“對了,阿姨,”我扭頭問藍媽媽道,“大夫說月兒要住幾天院?”
“三天!”藍媽媽對我說,“不過還得看具體情況,也許三天,也許更久一些!”
“我頂多在醫院住一晚!”藍月說,“要不是看那主治大夫人好,我恐怕連一晚上都不會在醫院住!”
“你敢!”藍媽媽瞪着女兒說,“別以爲你現在是大姑娘了,媽就不敢打你了!給我老實點,否則家法伺候!”
“媽!”藍夜委屈道,“我最害怕住在醫院了!”
“醫院怎麼了?”藍媽媽瞪着女兒道。
“醫院死過人!”藍月說。
我和藍媽媽都愣了一下,我心裡想笑,原來月兒怕鬼呀!
“你真是有意思!這麼大人了!”藍媽媽瞪着她說,“哪裡沒死過人?全國任何一片土地上都曾經死過人!”
“可我就是覺得心裡瘮得慌嘛!”藍月噘了下嘴說。
“好了好了,”藍媽媽擺擺手道,“今晚我在這裡陪你,就這麼說定了!”
聽到這裡,我扭頭看着藍媽媽,笑笑道:“要不我在這裡陪月兒吧?阿姨,陪牀睡不好的,你年紀大,還是在家睡好!”
藍媽媽看看我,又看看藍月,似乎在徵詢藍月的意見。
“對呀,”藍月笑了一下說,“醫院裡人來人往的,到了晚上,說不定就是鬼來鬼往的了!醫院死了那麼多人,而且相當一大部分都是冤死鬼,夜裡一過十二點,陽氣最弱,他們趁機就出來散步了!”
“嘿!我說你這死丫頭!”藍媽媽怒視着藍月,揚起巴掌道,“信不信我揍你屁股蛋!還嚇唬起你媽來了!”
“阿姨!”我起身攔住藍媽媽,笑笑道,“你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好了!小時候我爺爺就說我純陽之體,髒東西不敢近我的身……”
藍月在我身後哧哧哧地笑。
藍媽媽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指指我,又指指藍月:“你們兩個,現在還沒結婚呢!結了婚,你們非一個鼻孔裡出氣,非把我氣死不可!好了,我不管了!等你輸完液體我就回家了!”
夜裡,我和藍月並肩躺在病牀上說話。我不知道爲什麼醫院裡的色調都是那種有些刺眼的白色,頂多搭配一些綠色系。但當我躺下時,看着病房白色的四壁,身下的牀單是潔白的,被褥也是潔白的。
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我雙手枕着後腦勺,在跟藍月說我下午跟蹤的事。藍月側身朝我,一手枕着腮頰,一手輕輕搭在我胸前。她說我講的是像是電影裡的情節!
有嗎?但我仔細想了想後,還真是覺得我有些像是在講電影劇情。現實生活中,除了極特例,一般人都不會跟蹤別人,除非心理變態!
我讀小學時跟蹤過一個同班的漂亮女生,但那是單純的跟蹤,沒有任何不良企圖,只是被那漂亮女生所吸引了。潛意識裡也許還護送她回家的意思,萬一路上遇到壞人,我或許還可以來個英雄救美呢!
“其實,”我翻轉身看着藍月,笑笑道,“我們很多人都曾有過跟蹤別人的衝動,你信嗎?”
“不
是吧?”藍月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比如一個男人在街上走路,”我擡手摸了下鼻子,笑看着她道,“這時候突然從對面走過來一個極品美女,且這個美女非常非常符合這個男人心目中的渴望,這個時候,我敢說這個男人必定有轉身跟蹤這位美女的衝動!”
“那你有過嗎?”藍月看着我。
“有過!”我笑着點點頭道,“但只是一種衝動,並沒有付諸行動。其實也並沒有壞心眼,只是想多看那個美女一會兒!第一次在橘園的拱橋上遇到你時,我就有過跟蹤你的衝動,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住在彩虹小區,住在哪棟樓上!”
“爲什麼?”藍月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問。
“說來很奇妙,”我笑了一下道,“彷彿知道了你住在哪裡,我就有希望了似的!有時候在街上看到那種很符合自己期待的女人,卻因爲不能夠認識對方,就那麼錯身而過,多少有些遺憾的感覺!”
藍月打我一下,輕哼一聲道:“有了我,你還想認識多少女人?”
“我是說以前呢!”我笑看着她道,“現在有你我就滿足了!”
“這還差不多!”藍月笑了。貼上來抱住了我。
過了兩三秒鐘的樣子,她突然又鬆開我,仰臉看着我說:“你趕緊睡行軍牀上去,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的!”
之前我們已經在病牀旁邊加了一張行軍牀,很多醫院都有這種提供給陪牀人員的行軍牀,不過要收取一定的費用。行軍牀比病牀要矮小一些,但收放很方便。
“我不怕,”我笑看着她道,“我抵抗力好,一年到頭也難感冒一回的!對了,月兒,你以後要多多參與體育鍛煉,你的抵抗力貌似欠佳,我看你好容易就感冒了!”
“我有參加體育鍛煉呀!”藍月笑看着我說,“我在學校就經常跟同事一起打羽毛球,有時候還跟任昊一起打籃球!平時出去拍照也是一種體育鍛煉呢!”
“那你爲什麼那麼容易感冒?”我看着她問道。
藍月低頭笑笑:“可能是體質原因吧?每個人先天體質不同,即便是面對同樣的環境,有人生病了,有人卻不受任何影響!”
“也是!”我摸了下鼻子道,“中醫就講體質是先天稟賦加後天養成,古代的醫學大家早就知道人的體質有先天后天之分,還形成了專門的學說,叫‘先天稟賦學說’。”
“對的呢!”藍月朝我俏皮一笑說,“沈大醫學家!”
我也笑,習慣性地伸手去摸煙,忽然意識到這是在病房,就把手從牀頭桌上縮了回來。
“想吸菸了吧?”藍月善解人意地看着我說。
我訕訕笑道:“不吸也死不了!”
“吸吧!”藍月對我道,“感冒吸幾口二手菸也死不了!”
我訕訕笑道:“那我去窗邊吸!”
說着我從牀上滑下來,走到對面的窗戶邊上,拉開窗簾。雨後的夜空似乎更加澄澈,雖然夜風有些冷,但星空很美!
“真是繁星滿天啊!”我籲出一口煙霧,回頭對藍月笑笑道。
藍月像個小女孩一樣嚷着說:“我也
要看星星,我也要看!”
“你老實躺着吧!”我看着她道,“年年歲歲花相似,等你感冒好了,怎麼看星星都行!”
“不,”藍月俏皮一笑說,“我現在特別想看星星!”
“要不要這樣啊!”我皺了下眉梢,看着她道。
“就要!”藍月笑。
“好吧!”我伸手彈了下菸灰,看着她道,“如果你真要看,那也別起來,會着涼的!我把窗簾全拉開,你就能看見了!”
“不!”藍月依然俏皮笑着,“我要身臨其境!”
我去!要身臨其境,你跟宇航員一起上天啊!
“嘿!有了!”藍月突然朝我一笑說,“我們把牀弄到窗戶邊上去如何?那樣一樣,我既可以看星星,也不至於着涼了!”
什麼餿主意!但看她主意已定,我也只好同意了。
我三兩口把手裡的煙吸完了,走回到到病牀前。藍月已經從牀上下來了,穿着一件白色棉布睡裙,正在用力推那病牀,因爲是水泥地面,所以牀角跟地面摩擦發出十分刺耳的聲響……
藍月趕緊停住了,擡頭問我怎麼辦?
“你讓開!”我擼擼袖子,衝她一笑道,“看我的乾坤大挪移!”
藍月知道我臂力過人,就乖乖讓到一邊看着我。
我紮了個大馬步,煞有介事地開始運氣,造型動作很誇張。其實我只是想逗藍月開心。
藍月果然噗地笑出聲來,伸手指着我說:“噯,拍電影呢!”
“噓!”我伸手示意她安靜,然後才收勢走到病牀前,雙手抓住牀尾下面的橫槓,腹部抵住牀尾的護欄,氣沉丹田,運用暗勁直接把病牀整個兒給搬離了地面……
藍月雖然知道我臂力過人,但看到眼前的情景,她還是掩嘴睜大眼睛看着我:“天吶……”
我搬着牀朝窗戶邊移動,等於說,牀頭大半截整個兒是騰空的,我把病牀慢慢搬到了窗邊,輕輕放在了地面上。
然後又裝模作樣地運氣收勢,這才擡頭衝藍月挑挑眉笑道:“怎麼樣?不是拍電影吧?”
“阿默!”藍月奔上來,拉住我的胳膊,仰臉看着我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看得出來她很吃驚!
“簡單,”我拍了拍手,故作雲淡風輕狀,“就是利用了槓桿作用,再加上我不錯的臂力!”
“就這麼簡單?”藍月眨巴着眼睛。
我低頭朝她笑笑道:“有些事只是看着很難而已!”
然後我們就躺在病牀上看星星,窗簾拉開着,躺着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
是啊!妹妹!躺在病牀上看星星,真是太浪漫啦!
這天晚上,我還是睡在行軍牀上的。那張病牀並不寬大,兩個成年人睡在上面,晚上一翻身很可能就滾下來了。
次日早上六點,我就醒了。七點離開醫院,藍月把我送到電梯間,反覆叮囑我要小心點,跟蹤壞人是件危險的事情!
我擡手摸了下鼻子,衝她笑笑道:“被我跟蹤的人才應該覺得危險!”
我揮揮手走進了電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