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咔嚓一聲,頂燈的燈泡碎了一地,客廳裡立馬漆黑一片……
我知道自己又捅了大簍子,心想她這下非得從廚房裡拎把菜刀出來砍死我!還是逃命吧?我掉頭竄到房門口,想奪路而逃……
卻突然發現客廳裡異常安靜,我微微愣了一下,慢慢轉回身,藉着衛生間的燈光,看見她坐在地上抱着左側手肘,低着頭,像是哭了……
“你、你沒事吧?”我問她道。
“不用你管!”她道。
“是不是受傷了?”我道。
“不用你管啊!”她道。
我小心地走回去,她貌似真的在哭,我上前把她扶起來,打開了燈,扶她在牀邊坐下,低頭看她左肘部,擦破皮出血了!
我回到自己臥室,從包裡找出創可貼,再跑回到她臥房,用兩枚創可貼交叉覆蓋傷口貼住了。
“手有沒有扭傷?”我看着她問。
她用力推開我,站起身,怒視着我道:“趕緊收拾你的東西,在我入睡之前滾出去!明天早上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
我擡手摸了下鼻子道:“好吧!我幫你修好客廳裡的燈就走!”
說着我轉身出了她的臥室,走到客廳電視櫃前,打開了電視機,這樣客廳就不會那麼黑暗了。
然後我出了房門,乘電梯下樓,來到了靠近小區大門口的那家超市。
這家超市不小,貨架上的商品多得令人眼花繚亂!
我一邊想着到底是走還是不走,如果搬走,我今晚就只能睡賓館了。如果不想花錢睡賓館,我該怎麼說服張娜同意我逗留在她房子裡呢?至少也要湊合了今晚吧!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在貨架間遊走,購物車裡已經放着一打雪碧和一隻燈泡。
我隨手從貨架上取下一包衛生紙,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以確定是不是張娜房間裡用的那種帶花草香味的衛生紙,家裡的衛生紙也用完了。
我聞了好幾種包裝的,也沒找到那種熟悉的氣味!我感覺旁邊有人在看我,以爲遇到熟人了,擡頭看向那人……
這一看我驚
了一跳,竟然是傍晚在橘子園拿單反拍荷花的那個文藝美女!不得不說這美女渾身上下里裡外外都洋溢着一種濃郁的文藝氣息!儘管她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也讓看見她的男人有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真如唐詩裡的句子:“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可是,爲什麼她要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呢?難道是對我有意思?難道她也從我身上感覺到一陣撲面而去的濃郁藝術氣質?
我手中還拿着那包衛生紙,身體原本是面對着貨架的,這時爲了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我半轉身,直面美女,壓制住激烈的心跳,腦子裡迅速搜索浪漫電影裡有關初次邂逅的臺詞……
“靚女如此打量我,莫非也感覺似曾相識?今生,還是前世?或者,你我前世有約,今生註定要在這家超市相會?”
我腦海裡跳過這句臺詞,還沒等我開口,那美女十分厭惡地衝我撇撇嘴道:“變態狂!”額外還奉送我一對大白眼!窈窕的腰身陡然一轉,甩給我一頭漆黑亮澤的秀髮,推着購物車走開了。
我的心頃刻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裡,我愣在兩排貨架之間,望着那窈窕背影,自我解嘲般地搖搖頭,心想老子真地長得很變態嗎?
這樣想着,我撇撇嘴,低頭看向手中的衛生紙,當看清楚衛生紙上面的字時,我腦袋裡突然嗡了一聲!特麼的我手裡明明拿的是衛生紙,怎麼突然就變成衛生巾了!
一字之差,謬之千里啊!
難道、難道方纔我湊到鼻子下嗅來嗅去的也是這玩意兒!我終於明白了那文藝美女罵我變態狂的原因了!
我擡頭往貨架上掃了一圈,整個貨架都是花花綠綠的衛生巾,有乾爽網面的柔適網面的,有日用的有夜用的,有經期的有非經期的,還有帶蝶形尾翼的……
我趕緊低下頭,逃開這是非之地,路過日用品貨架時順手抓起一包衛生紙,急匆匆地向收銀臺奔去!
好在那美女此刻已經不見了,否則還真特麼有點尷尬哈!
扛着一打雪碧上了五樓,掏出鑰匙來開門,就聽見張娜在客廳裡哈哈大笑,我愣住
了!
聽到我的開門聲,客廳裡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推開門走進去,只見張娜正坐在光線幽暗的客廳裡看電視,電視裡播放的是湖南衛視的搞笑綜藝節目。
見我進來,她不看我,也不做聲,也不笑了。
我擱下那箱雪碧,找來一把椅子放在客廳中央,我又去找了張舊報紙墊在椅子上,來來回回鞋底踩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我踩到椅子上,開始搗鼓吸頂燈。有點小複雜,不僅燈罩被打碎了,裡頭的LED燈泡也碎了。
我低頭問張娜:“有手電筒嗎?”
張娜坐在那裡,直視着電視屏幕,臉上掛着無聲的笑,見我扭頭看她,她突然又板起臉來。
“那你可以幫我用手機照着嗎?”我又問她。
她對我的話置若罔聞,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無奈地搖搖頭,只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然後把手機一端用嘴叼着,勉強可以維持照明。
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把燈罩安裝好了。
我跳下椅子,走到房門邊摁了下開關,客廳裡整個都亮堂了起來。
我擡頭看看吸頂燈,滿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找來掃把把地上的碎玻璃都清除乾淨了。
張娜依然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屏幕,目不斜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我討好地搬起那一打雪碧擱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訕訕笑道:“送給你的!感謝你這兩天收留我!我希望你能再收留我一晚,因爲這兩天我工作真的很忙,來不及去找房子!要是能讓我在這裡長期住下去那就最好……”
“別做夢了!”張娜突然擡頭瞪視着我道,“我就算收留一隻髒兮兮的流浪狗,也不會收留你!一打雪碧就想賄賂我?撤!”
我故作一副楚楚可憐相,看着她道:“你看現在都這麼晚了,你要趕我走,我沒法把我的行李全搬走對吧?那樣一來,我明天來搬行禮時,你還不得看見我這張討厭的臉!所以,不如你讓我陪着我的行李在那個臥室裡再睡一個晚上,你看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