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俊看着那人,容貌俊雅,氣質清華,風度翩翩,但是臉上卻被抹了一把黑灰,腦袋上也被插了一根草標,歪歪斜斜用煙殼紙沾血寫着:“賤人出售,兩毛一斤!”
他穿着白色的風衣,夜風吹來,獵獵作響,臉上卻因爲憤怒,變得有些扭曲,眼眸血紅。
李明俊認得這人就是剛纔險些要了阮仇性命的柳五,心中暗暗納罕:“不知道總教官對他做了什麼,才讓他這樣大怒若狂?”
王小石站穩腳跟,一本正經地道:“我當然是人,我還是不折不扣的男人,不像某些死人妖,不男不女,不陰不陽……咦,你眼睛瞪那麼大幹什麼,我又不是在說你……”
“王小石,我要殺了你!”
那人忽然發出尖利的長嘯,身子鬼魅一般地撲了過來,整個身子,猶如炮彈似的,砸向王小石。
王小石嘴角翹起,露出壞笑,懶洋洋地道:“你殺得了我嗎?別胡吹大氣,我們都打了大半夜了,清湖山莊的大樹,都被你打斷……”
轟!
只聽一聲巨響,好像炸藥包爆炸,李明俊看得暗暗心驚,塵土飛揚之中,王小石身後的一棵大樹果然被柳五擊中,又轟然倒下。
王小石閃在一邊,嘴中卻依然調笑着:“看吧,看吧,我以後就叫你光頭強吧,破壞森林,人人有罪,你罪過大了,知道不?”
柳五氣得發瘋,一眼看見李明俊站在身後,一聲厲嘯,雙掌向李明俊拍去:“我殺了他,看你還逃嗎?”
只有到了現在,李明俊才知道這個名叫柳五的人,多麼厲害。
排山倒海的力量,向自己涌了過來,要是被他擊中,只怕整個人都會被打爆,跟中了一發炮彈,也沒有區別。
更可怕的是,對方的速度太快,眼角剛剛瞥見他的影子,雙掌就拍到自己的胸前,自己沒有來得及任何抵抗,鼓盪的勁風,就刺得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他心中一涼:“完了。”
轟!
只聽一聲巨響,李明俊並沒有感覺身上有何異樣,睜開了眼睛,只見王小石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剛纔狂猛無比的柳五,則好像斷線的風箏似的,向外飛了出去。
很顯然,剛纔這一掌,被王小石接下了,還把柳五震得飛出去。
李明俊目瞪口呆,他心中無比清楚,剛纔那一掌,別說打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打在一座假山上,也勢必打得粉碎不可,但是王小石卻輕輕鬆鬆,一掌就將他震得飛了出去。
這樣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
李明俊看着王小石,越看越是心驚,跟隨王小石日久,他越來越覺得看不透總教官,總感覺自己只要再進一步,就可以趕上他,可是無論自己怎麼進步,都感覺差他一點點。
這種感覺,就好像爬上了一座陡峭的高山,一覽衆山小,正想大聲歡呼勝利的時候。
可是卻在不遠地地方,又發現一座更爲峭拔的山峰上,雲頭之下,有人正冷冷地
俯視着自己,那種心情,難以形容。
柳五被打得飛了出去,落地的時候,吐了一口血,一個滾翻,翻下了一個小斜坡,可以看見他的身影,在夜色之中,快速無倫地消失。
王小石並沒有追趕,嘿嘿一笑:“經過這一仗,終於有幾分把握對抗“小姐”了,我們走,看看康斯坦斯怎麼樣了?”
今晚遇到的高手,柳五當然是第一高手,但是他麾下的六展梅之周漁和寧傷,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周漁不用說,這麼年紀輕輕,就可以在叢林戰之中,和幾乎快要成功晉升爲狙擊王者的康斯坦斯對抗,簡直就是狙擊天才。
康斯坦斯雖然殺了他,但是對這個年輕的狙擊手,也是讚譽有加,要是周漁再長几歲的話,再經歷過幾場血戰,到底誰死誰生,還不好說。
比起周漁,寧傷更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他年紀比李明俊還小,但是一身武道功夫,卻已經超過了李明俊,半隻腳已經跨進了化勁層次,雖然被王小石打得飛了出去,卻一點不損李明俊對他的重視。
其他的四個殺手,是寧傷的隨從,哪怕這四名殺手,都是一等一的明勁高手,兇悍毒辣,身經百戰,王小石最擔心的,就是康斯坦斯。
他功夫雖然不錯,但是一身本事,都在狙擊上,要是被人用刀殺了,才叫窩囊呢。
王小石和李明俊小心地在草叢之中搜尋,在將近一千多米的遠處,王小石發現了阮仇和康斯坦斯的身影。
康斯坦斯大面朝天,躺在草叢之中,阮仇卻蜷縮在一旁,了無生氣,他們的身邊,躺着三具血淋淋的屍體。
王小石心中一沉,康斯坦斯和阮仇都不以格鬥見長,難道……
他不敢想下去,加快了腳步,向兩人衝了過去。
王小石趕到康斯坦斯的面前,看着他面色慘白,就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了,蹲下身去,去摸康斯坦斯的心跳。
誰知道那廝忽然發動,雙腿烏龍絞柱,絞住了王小石的脖子,同時亮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向王小石的心臟刺了過來。
與此同時,阮仇在地上一滾,來搶李明俊的下盤,三棱軍刺猶如毒蛇,陰損無比地刺向李明俊的襠部。
王小石和李明俊都嚇了一跳,隨即又驚又喜,這兩貨居然也用起了夜蘭衛裝死偷襲的猥/褻打法,毒辣無比,讓人歎爲觀止。
王小石一把捏住了康斯坦斯的手腕,一隻手在康斯坦斯的腦袋上敲了一個暴慄:“看清楚再動手,是老子。”
李明俊也嚇了一跳,說到武道功夫,阮仇不如李明俊,但是說到暗殺偷襲,李明俊根本不是阮仇的對手。
眼看着阮仇的三棱軍黑色光芒一閃,就到李明俊的襠下,格擋閃避都已經來不及,李明俊只好伸手擋在自己的襠下,希望能減輕一點傷害。
就在此時,三棱軍刺停止了,鋒利的軍刺尖端,距離李明俊的手掌,不過一寸。
阮仇已經反應過來,歉意地向李明
俊笑了一笑,蒼白的臉轉向王小石:“首領,柳五死了嗎?”
王小石搖了搖頭:“以柳五的身手,我也只能打傷他,真要殺死他,並不容易,他捱了我一記狠的,應該已經逃走了。”
阮仇的眼眸之中,露出狠意:“這人刺了我十二刀,總有一天,我要讓他死在我的手中。”
王小石嘿嘿一笑:“你丫沒死就燒高香吧,柳五要不是和我鬥氣,怎麼會連刺你十二刀都不死?以後遇到這貨,你不準再動手,這筆賬,我會和他算。”
阮仇雖然不甘心,但是王小石這麼一說,他也只好答應。
李明俊驚魂未定,康斯坦斯嘿嘿一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如何?”
李明俊長長吐了一口氣出來,看着阮仇的眼眸之中,露出忌憚之色:“武道高手和殺手,果然大不相同,佩服。”
剛纔一場戰鬥,阮仇兩根手指被削斷,第三第四肋骨斷裂,小腹中了一刀,但是他也親手殺了兩個冷血殺手。
康斯坦斯大腿次動脈被劃了一刀,身上連中三刀,幸虧沒有刺中要害,殺手被他拗斷了脖子,當場斃命。
李明俊幫阮仇撿回了兩個手指包紮好,看着阮仇雖然臉色慘白,卻依然不動聲色的樣子,心中佩服,這纔是真正的頂尖殺手啊,剛纔自己都險些被阮仇殺了。
康斯坦斯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整齊,在草叢之中找了良久,找到了自己心愛的巴雷特重狙,精神一振:“殺手高手解決了,這下輪到血鯊僱傭軍了。”
大家聽了康斯坦斯的話,都把目光看向了王小石,王小石嘿嘿一笑,召集大家圍了過來,將自己的計劃說了,衆人都連連點頭,開始分頭行動。
血鯊窩在一處茂密的叢林之中,心緒不寧。
夜幕下的槍聲,已經漸漸稀疏,血鯊知道北方來的高手,此刻正在下面和夜蘭衛高手搏殺,他也樂得不去攙和,黑沉沉的夜裡,誰知道藏着多少險惡的陷阱和毒計?
作爲具有重大威懾力的血鯊僱傭軍,這樣的叢林狙殺,並不適合他們。
只要北方來的高手,清除了夜蘭衛的狙擊手,然後雙方夾擊,最好狙擊手再清除兩挺火神炮的機槍手,那樣的話,血鯊僱傭軍全線出擊,夜蘭衛一定全軍覆滅。
血鯊很想抽一根菸,但是他不敢,在這種黑漆漆的夜色之中,任何一點光亮,都會把自己暴露在對方的狙擊手槍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可是,這等待的時間,未免太久了。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咕咚一聲響,血鯊心中一驚,作爲一名優秀的軍人,他敏銳地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揮了揮手,身後兩個精銳的士兵,便悄悄潛過去查看。
兩個精銳士兵過去不到五分鐘,其中一人就向血鯊走了過來,剛剛一走近,血鯊就覺得這個士兵神色有些奇怪。
他臉色木然,冷漠之中還帶着死氣,而且在這樣的戰鬥之中,本來是不應該這樣直立行走的,容易暴露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