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崇任由我將他撲倒在地,因爲我的拉扯,而讓胸口肌膚大露,嘴角慢慢揚起明顯的弧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我,卻讓人猜不透。
“你說話啊!到底有沒有?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魔界侵入冥界,放出魔王就真的危險了。”
我都快急死了,他卻一副淡定的模樣,大手一勾,將我摟在胸前,緊緊地抱住,不讓我動彈,看着天上的白雲,享受着清涼的風,雲淡風輕的說,“放出來就放出來,大不了再打一架。當年我能贏他一次,現在也依然可以。”
被他這麼一說,我在嘴邊的話怎麼也埋怨不出來,他說的很輕,帶着一縷玩笑的口吻,但我知道他是有把握才這麼說的。
這麼一想,也就放心了,張開手抱着他,“那你可曾後悔?”
“對你,從無後悔。”
六個字像大錘一樣擊打在我的心口,泛出甜蜜的熱辣。
“安心,對我而言,寧願被天下人唾棄,也不想失去你!所以即便知道昨晚的婚禮是假的,我也不得不當做是真的。且不說祈祤用意念與你成婚,就說他存了這份心,我也不能放過他!”
“君崇,我聽小幽和魔界的榮長老都說魔王的魔力在消退,可你之前不是說隨着封印越來越弱,魔王的魔力會更強不是嗎?怎麼會這樣?”
君崇搖搖頭,反常的皺起了眉,“照理來說,的確是封印越弱,他魔力會越強,可是當禁塔上出現裂口,從容止那裡傳來的消息的確是魔力在變弱。那個老鬼不是自暴自棄的人,兩萬年的時間沒有修煉反而倒退,即便是受封印限制也不太可能。”
“那會是什麼原因?”我猜測的說,“或許是禁塔裡有什麼東西在吸附他的魔力?”
君崇眯起的眼輕微一怔,隨後低垂下去,陷入沉思中,我抿抿嘴,沒有打擾他。
過了許久,見君崇還沒講話,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從他身上起來,抓着他的手要拉他起來。
“君崇,幫我去救個孩子好嗎?”
“孩子?”君崇擡眸看我,最後瞭然的說,“是祈祤的兒子?”
我驚愕,愣住,“你知道?”
君崇點點頭,“魔王那老鬼打的什麼主意,我很清楚。祈祤是個不錯的對手。”
“所以你這麼久都沒有解釋過?就只爲了和他做對手?”
這點我有些無法接受。
最痛不過失去摯愛,可他這麼久卻什麼都沒說。
“這無關於他兒子的事,我和祈祤之間也會有場打鬥。”
我一怔,放開了他的手,低頭不語。
君崇從草地上坐起來,左手搭在彎曲的左膝蓋上,右手撐在右大腿上,豪邁又霸氣。
“禁地是魔王修煉的地方,他的氣息存在魔人不會覺得奇怪。所以纔會這麼久祈祤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就被關在那裡。”
我有些生氣,“這樣讓他們父子分離這麼久,讓那個孩子吃了那麼多苦,真的好嗎?”
誰知,君崇的眸色突然一凜,散發出濃烈的煞氣,讓我一度以爲有危險靠近,可他卻說,“我只是讓他們父子見不着,但他帶給我的卻是差點徹底失去你!所以讓他吃點苦又如何?”
對他的氣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在我漸漸地知道了所有的事之後,我越發清楚自己在他心底的地位有多麼重要,那是比天之大,是僅有的唯一。
“君崇,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我有種感覺,那個孩子是個希望,我們要把他救出來。”
“既然是你的希望,讓祈祤欠我一個情,想想倒也不錯。但這件事等等,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去哪裡?”
“回冥界。”
君崇吹起口哨,窮奇立刻現身在身邊,他抱着我坐在窮奇身上,往冥界的方向飛去。
進入冥界上空的時候,我看到那時候熱鬧美麗的冥界此時都被一層朦朧的陰影籠罩,像極了陰霾的雨天,不再有晴日的輝煌,也毫無陽光生機。
許多的傷者孤苦無助的靠在角落,苟且偷生。許多的魂魄飄散在冥界上空,化爲一縷黑煙。
我看着之前那個美麗的世界,至少也曾在這裡生活過,雖然短暫卻刻骨銘心,如今變成這樣子,我心裡也不好受。
那邊魔人屢屢進攻,佔據城池,除瀲熾外的六位守護者各自率領死神部隊與之抗衡,哪怕微不足道,也要解救冥界的居民。
窮奇往冥王宮的方向飛去,卻在接近的時候轉了一個圈去了另一個方向。
“君崇,我們去哪裡?”
“去找金衣死神,如今是他們該出動的時候了。”
我以爲金衣死神會和神秘居者一樣住在一個很神秘的地方,或者是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在城池裡,又或是像王者一樣被人供奉。
可當雙腳落地的時候,我才發現所謂的金衣死神其實是一座座石雕人像,安靜的站立在大山叢中,被綠色的植物隱匿身形。
若不是知道,一般人都只會以爲那是雕像。
“鳳翎。”
隨着君崇喚出的兩個字,鳳翎憑空出現,羽毛狀帶着光圈,是淡金色的。
“鳳翎一出,金衣死神歸位。”
震天動地的聲響,伴隨而來的是地面的動盪,那些雕像突然從外面裂開縫隙,細小的石頭不斷滾落,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後“砰”的一下,從裡面迸射出一股力量,徹底將石雕震碎。
頓時山間塵埃瀰漫,我無助鼻子,躲在了君崇身後。
金色的死神裝下是一個個妙曼的身姿,黑髮高高豎起,每個人的身側都配了一把劍,左手持着人高大的鐮刀。
我這才知道所謂的金衣死神原來都是女人,一個個英姿逼人,和當年的蘇翼很像,都是巾幗英雄。
“是誰召喚吾等。”
“是我。”
我被君崇一推,朝前走了一步,畢竟金衣死神只聽命於持有鳳翎的冥王妃,我雖然不是冥王妃,但到底是女人,王妃不可能是男人,所以君崇現在說話不合適。
“如今魔界進攻,冥界有難,我需要你們——”
“祭出你的血。”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最中央的那個女人,算是她們的領導者,聲音陰冷,毫無感情的說,“向鳳翎祭出你的血,讓我們驗證你是否是真的鳳翎持有者。”
此話一出,我心下一虛,我嫁的只是前任冥王,可到底不是在君崇是冥王的時候成親的,這會有用嗎?
有些擔憂的看着君崇,君崇卻一派淡定的作風,伸手放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別怕。”
僅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我信心倍增,君崇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我也要有信心。
我想伸手拿麒麟簪割破手指,卻發現頭髮上什麼都沒有,頓時頭皮一麻,整個人差點炸起來。
麒麟簪怎麼會不見了?
我明明記得穿上喜服的時候,我還戴在頭上的,怎麼現在沒了?以前也戴着麒麟簪到處奔波遊走,也沒見它從我頭髮上掉下來過,除了那一次遇到死靈人。
可是現在頭上空空無也,的確是沒了,我就連掉在哪裡的也毫無頭緒。
心頭猶如千萬只螞蟻在爬,我莫名的想起蘇翼的詛咒,就如鬼魅纏繞我心,久散不去。
“怎麼了?”
君崇發現我的異常,低聲問我,我咬着牙,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現在要得到金衣死神的幫助纔是最重要,麒麟簪之後去找也可以。
定了定神,我把手指往君崇面前一伸,他頗有無奈一笑,憑空劃破我的手指。紅色的鮮血流出,我移到一邊漂浮在半空中的鳳翎上。
紅色的鮮血滴落,淡色的金光像撲閃的蝶翼般顫了顫,最終竟然失去了光輝,鳳翎如羽毛一樣輕飄飄的掉在了地上。
我頓時大驚,我的血不管用?君崇賭錯了?現在該怎麼辦?失去金衣死神我們的損失會更大,要怎樣才能彌補?
瞬間,太多的問題席捲我心,就在我錯亂之時,君崇放在我身上的手微微用力,我一擡頭就落入他濃黑的瞳孔裡,看到了一絲笑意。
君崇悄悄地朝我使了個眼色,讓我看向鳳翎。
我轉頭過去,驚訝的睜大眼睛。
原本落地無生機的鳳翎,此時蜷縮的羽毛漸漸展開,由一朵分爲兩朵,兩朵分爲四朵,四朵分爲八朵,對着羽毛越來越多的成雙成對,幻化出千萬羽翼的幻境,每一朵羽毛都栩栩如生,紅色的血液自中央散發殷虹的璀璨,隨着羽毛的舒展,勾勒出一條條紅色的紋案。
整個鳳翎如同一個盛開的羽毛花,驚豔到了極點。
“鳳翎現,應吾主。”那個女人突然朝我跪了下去,身邊的金衣死神也都跪了下去,慎重的行了冥界的禮儀,“金衣死神誓死相隨!”
直到和君崇回去的路上,我還沒有從那震驚當中反應過來,拉扯着君崇的衣袖急切的問道,“快告訴我,爲什麼我不是冥王妃,我的血也有用?”
“你笨。”君崇點着我的額頭,笑着說,“你的血是護神珠所化,是人間難得一見的寶貝,別說是區區鳳翎,就連魂石都可以被你的血喚醒。”
窮奇騎着我們一路向前走去,我聽到魂石兩個字,心頭一凜,忙問,“魂石就是製作鎮魂鈴和催魂鈴的法器嗎?”
君崇很隨意的點頭,“傳說,只要許願者付出生命魂魄作爲代價,就可以對它許下一個心願,不管任何都會成真,一人一魂魄,也只有一次機會。所以當初魂石遺留人間,被蘇翼奪走,我也沒有搶回,若是有魂石在,就會有癡情人,傻得付出生命也想換回所愛。”
“那你呢?當初我的死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用魂石?”
“傻瓜,我雖然很想和你一起去,但與其消散天地間,還不如等。因爲只有等,纔會遇見更加美好的你。”
前方城池越來越近,君崇冰涼的手握與我十指相扣,緊緊纏繞。
“安心,即便麒麟簪斷,你也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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