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死亡2

我的鬼故事

“姐說說。”曾今果然被我提起了興趣。

“這個你要知道也可以,不過給我捏捏肩膀。”

“好吧。”

曾今讓我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手指很有力量的給我按摩起來。

這是舒服啊,在他按摩的這陣子,我已經變編好了一個故事,不等他開口催,我就自動自發的講起來了:

我一個同學還在大學的時候,我們住在同寢室,關係不好也不壞。她爸爸是一個縣的縣長,那在我們學校是享受特權的。畢竟一縣之長還是很有實權的。

大一的時候,她既不突出也不活躍,感覺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她在寢室也不說話,我和她只有簡單的語言交流。

說實在的我實在是想不通怎麼和她熟悉起來的,現在想起來是因爲一件發生在學長們的慘案。

好像是一對學長學姐在我們學校下面的烈士陵園被殺了,據說很慘,男人被過被割掉了子孫根,女的被一刀捅在心臟。結果兩人都搶救無效死亡了。我們在寢室交談總是過多的譴責行兇者。

“如果不是深更半夜去那個連燈都沒有的地方,也不會出這種事。”一直不開口的她,倒是頭一次這麼犀利的發表了自己的建議。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說話的是寢室最小的一個女孩子叫李興珠。

“在那種地方本來就不是想幹什麼好事。”她還是堅決不鬆口。

“你怎麼這麼思想猥瑣啊?”

“是啊,是啊。”其他的女孩子都站在最小的李興珠的一邊。

她只是低着頭,咬着嘴脣,不再開口。

“好了,大家別吵了。王露又不是故意的。”我覺得大家再這樣下去就會爭吵起來,就出來打圓場。

“哼。”

終於事情平息了,但是呢現在總算知道爲什麼王露不受歡迎了,她說話不得人心,說一句話就會得罪許多人。

我跟着她走上頂樓。我們宿舍的頂樓是個很大的空場,她趴在欄杆邊。

我走過去說:“沒事,就幾句口角而已。”

“我知道,但是我不會說話。”她還是悶悶不樂。

“嗯,這點是真的,你說話得罪人。”

見我這麼爽快的贊同她,她感到突然。畢竟當着別人的面指出別人的別人缺點的人,話說也不是什麼受人歡迎的人。

接下來我就和她走得比較近了。大一放寒假,我和她通過幾次電話,後面就沒有什麼聯繫了。我給她帶了自己家裡的特產——茶餅。

寒假過後,本來希望很快就能見到她,但是知道一個星期後茶餅都壞了還是沒有回來。我給她手機打過電話,但是沒有人接。

直到開學後一個月後的一天下午,我一個人逃課坐在寢室玩電腦,寢室們突然開了,我從電腦前擡起了頭,看了一眼來人問道:“你找誰?”

“……”

來人徑直走到王露的牀鋪前,放下東西。我覺得奇怪就仔細看了會。真漂亮啊。齊耳的時尚短髮,杏仁的眼核,小巧的嘴巴,瓜子臉。真漂亮啊。但是還是認識個大概——王露。

雖然我奇怪她爲什麼變成這樣,但是鑑於我正在遊戲攻城,沒有時間問清楚,直到她收拾完東西坐在我旁邊,纔開口問她:“漂亮啊。”

“呃。”

她沒有直接和我說話,只是抽搐一張紙,用筆在紙上寫着:我寒假髮生了一場車禍,現在我嘴巴里說出來的話我自己都不能理解,所以只能手寫能夠表明自己的意思。

“奇怪啊,難道是感覺性失語。”正好前幾天的課本學到這一課。她說出來我也就沒有懷疑。

“那你真可憐,我給你帶了茶餅,但是你沒來,過了保質期。”

“沒事。”她在紙上寫着。

“哈哈。”

門口傳來一陣女孩子的調笑聲。我的室友回來了。

一進門看見王露都很驚奇,也不好意思打招呼。還是王露大方,在我驚異的神色中站起身來和她們熱烈的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上個學期是我不對,我希望咱們再接下來的4年裡好好相處。”

能說會道,有的時候開門見山的道歉,總是能取得出乎意料的效果。

青春期的小女孩能有多少腦子,一下子就全部熟悉起來,親熱的像是從來沒有隔閡一樣。加上王露給她們帶了價值不菲的禮物,小女孩子們立刻被收買了。好不容易等她們散去,王露才從新坐在我旁邊用紙寫道:我知道你很奇怪,但是我說出來的話,似乎不是自己真實想說的,但是因爲這樣我也受到了歡迎。

“那你爲什麼不用對待她們的方式對待我?”我指的是禮物,那些化妝品我也想要。

“你想要,不會少了你的。”她停下筆,轉身從貼身的口袋裡拉出一個玉佩,遞給我。

“給我的。”我接過來,明知故問。

小巧的平安扣,翡翠糯米種的,不是很貴,這樣我才能收下來。急急忙忙給自己掛上,站在鏡子前左顯擺右顯擺,真好看。那個時候我家比較的窮,父母沒有能力給我買什麼飾品,哪怕是再便宜的東西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能收到這份禮物我還是非常的高興呢。

“很高興?”

她遞給我一張紙條。我漸漸習慣了這種對話方式。

“嗯。”

……

她和我的對話方式一直就是這樣子,和別人說話還是靠嘴巴說,完全沒有阻礙。我知也不知道這樣的方式到底對不對,但是隻要她覺得沒問題,我倒是無所謂,現在的她,照實說,比較的受歡迎,而且被譽爲系花。

漸漸的她開始周旋於不同的男人之間,課也不上(雖然我也不上課),每天都見不到人影,晚上回來的時候總是醉醺醺的,到最後幾乎不給我說話,不給我遞紙條了。

王露變得非常的神經質,比如走在前面有人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也會尖叫起來。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

事情一旦反常就有問題,我很清楚這一點,但是我有什麼辦法呢,王露的情況根本不能用醫學上的任何一種情況解釋,我只能往好的方向想,也許人的大腦構造很奇妙,也許她的大腦只是受傷而已,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多想了。我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我的感覺卻是背道而馳。

事情還是朝着不好的方向發生了。

一天我上晚自習回來,寢室門是虛掩着。我記得那天是聖誕,寢室裡的女孩子們應該都在市區裡玩通宵呢,因爲早些時候她們邀請我被我拒絕了。

這個時候,寢室門虛掩着,讓我有股莫名的害怕感。虛掩的門內一點光線也沒有,彷彿一張巨大的嘴巴隨時想要吞噬我一樣。

人就是這樣,越是反常就越想去探究清楚。我也不例外,輕輕的推開門,按開了牆上的開關,燈亮的一瞬間,我很快的閉上了眼睛,過了半響纔敢睜開眼睛。寢室裡沒有一個人,放下心來纔敢走進去。把自己的書包扔在了牀上就去喝水。

突然身後有細微的聲響,我的身體整個的繃直了,心臟劇烈的跳動着,陡然的落差感,讓我暈過去。我是真的害怕,但是還是非常僵硬的回過頭。王露的牀上的簾子虛掩着。我隨手拿上了書桌上的一本書,捲了起來,輕輕的走過去,挑起了一邊簾子。

因爲太過驚嚇啦,我縮回了手,書也掉在了地上。

裡面就在王露的牀腳,瑟瑟發抖的窩着一隻兔子——一隻巨大的兔子,一隻有人人臉的巨大兔子,一隻有着王露人臉的巨大的兔子。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知道。穩定了一下心情,再次撥開了簾子,裡面的人臉兔子淚眼婆娑的看着我,對我說:“姐,是我。”

“知道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寒假的時候因爲不開心,半夜裡出門在路邊吃了一碗夜宵,就開始不對。”

它好像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瑟瑟發起抖來。

“怎麼不對?”

“我那天和爸爸吵架,跑出了家門,肚子很餓,看見路邊有個棚子,一箇中年女人再煮肥腸粉。於是我就坐過去了。女人做的粉很好吃,裡面的肥腸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我吃了一大碗。從那以後我就不正常了,嘴變得很甜,所有的人都開始喜歡我。但我自己很害怕,每到晚上,我身上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總會長起義層短短的絨毛。開始是晚上,只是毛,後來,嘴巴變成三瓣,長出尾巴……最後今天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姐,你幫幫我?”

她或者是它用後腿蹲着,前腿擡起來對着我作揖。

“怎麼幫你?”我嘴上這麼說但是心是冷的,我就是希望它希望我怎麼做。

“只要只要你找個人吃下我身上的一塊肉,我就能恢復了。”它看我好像是答應了它,立馬說道。

“訛獸,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嘴裡說的話嗎?當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早就不是王露了,而是真正的妖獸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話,你希望我把你身上的肉給別人吃了,其實是想給我吃吧。本來說我應該解放王露的靈魂的,但是我知道她的靈魂已經被你吸食殆盡。你變成兔子這樣的情況就是證明。你必須不停的依附在別人的身體上知道別人的肉體變成你的本體,你只能在這麼短短的一個時間內得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