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蕭塵和許銘野已經約定不能對其他人多說,林舒然就沒有繼續爲難許銘野,他不說不代表她不能從其他方面得知昨夜發生的事情。
又過了兩日,林舒然竟然收到了宮裡的帖子,說是皇后要在御花園設宴,百官命婦都會參加。
自從上次因爲韋皇后故意冷待林舒然害她在鳳儀宮中暑昏倒,繼而被太后和皇上禁足之後,這還是皇后與皇帝緩和關係之後,第一次正式地邀請命婦女眷們入宮赴宴。
前來大將軍府專門送帖子的是韋皇后身邊的掌宮嬤嬤,之前此人見到林舒然還是一副冷眼相看的樣子,這一次這位掌宮嬤嬤再見到林舒然,態度簡直是大轉彎,面色柔和帶笑意,態度恭敬又有禮,而且掌宮嬤嬤代表的就是皇后,她的到來也讓林舒然意識到皇后對她態度的不同。
“許夫人,皇后娘娘還專門讓奴婢帶了一份禮物給貴府的二公子,多謝他出手救了世子,皇后娘娘還讓奴婢給您帶個話,以往的事情都過去了,有什麼不愉快都隨風散了吧,皇上和許大將軍不但是君臣還是感情深厚的兄弟,您和皇后娘娘自然也是親如一家的,一家人自當和美相處,您說是不是許夫人?”掌宮嬤嬤笑得耐人尋味,林舒然也瞬間明白她的意思,皇后這是打算和她不計前嫌,讓兩人以後好好相處。
一國之母都讓人傳達這樣的意思了,林舒然怎麼可能不識好歹,她立即笑着回道:“嬤嬤所言極是,皇后娘娘寬宏大量自不會與臣婦一般見識,以往種種誤會頗多,但就像皇后娘娘說的那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還是要往前看的。”
聽到林舒然這樣說,掌宮嬤嬤也笑着點點頭,雖然外面人都說皇后、定遠侯府與大將軍府有些水火不容,但此一時、彼一時,就算是敵人也有握手言和的一日。
“小姐,你說皇后娘娘親自讓掌宮嬤嬤來請你赴宴,皇后是不是變了呀?以前她那麼欺負你呢!”等到掌宮嬤嬤離開之後,春喜跟在林舒然身邊陪她在院子裡走動走動,她皺着眉,似是想不通的樣子。
林舒然淡淡地回了一句,說道:“或許吧,人總是會變得!”
她想着,或許是皇帝和皇后之間的關係變得太僵,讓韋皇后意識到要改變自己,也可能禁足太久掌管後宮的權利暫時被奪,讓韋皇后決定改變自己,也可能韋皇后根本就沒有變,但不管是哪一種,韋皇后暫時不找自己的麻煩還和自己示好,都不算一件太壞的事情。
真正到了入宮赴宴這一日,林舒然才真正感受到韋皇后的確是變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身上沒有了以往顯而易見的戾氣和驕橫,面對百官命婦,她臉上始終有着笑意,而且對人親近寬容的很,甚至還親自領着命婦們去給太后請安,在仁壽宮對太后也始終是恭順有禮的。
“然姐姐,你覺不覺得皇后變了?”雷瑩瑩與林舒然走在一起,悄悄扯了她一下袖子低聲說道,“我怎麼覺得全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這變得也太可怕了吧!”
林舒然眼神示意雷瑩瑩不要瞎說,輕聲回道:“看起來皇后娘娘的確是變了些,可能她想通了一些事情吧!”
雷瑩瑩趁人不注意撇撇嘴說道:“我倒希望她不要變,以前她什麼想法從臉上就能看出來,現在就像戴個假面具,令人捉摸不透她心裡的真實想法,這樣的人最可怕了!”
林舒然朝着正與其他命婦坐在一起談笑的韋皇后望了一眼,事實上她也有雷瑩瑩這樣的想法,皇后的確是變了,只是變得更深沉,更讓人難以捉摸,比起率性的撒潑耍橫,這樣看起來心機滿腹的她更讓人後背發涼。
“你們兩個又說什麼悄悄話呢?”陳佳玉此時走到了兩人面前,本來醇親王妃是不打算讓懷孕的陳佳玉進宮的,但是太后和皇后都傳了口諭讓她一起進宮,所以她也就來了,如今她可是醇親王府最寶貝的人了。
雷瑩瑩又在她耳邊嘀咕一陣,陳佳玉也朝着韋皇后的方向望了一眼,很鄭重地看向林舒然和雷瑩瑩說道:“你們以後無事可千萬不要惹皇后娘娘,現在的她的確是變了,一個人若是學會了忍辱,就有了魄力,若是學會了虛僞,就有了狠勁兒,若是學會了圓滑與世故,就具備了對付人的手段,而若是放下了她最在意的高傲與驕橫,那爲達目的她一定無所不用其極,這可是最難對付的人,少招惹爲妙!”
林舒然和雷瑩瑩都沒想到陳佳玉能說出這樣一番含義深刻的話來,就像這是用她自己的經歷來總結出的一樣,不過兩人都一臉認真嚴肅地衝她點點頭,陳佳玉說的沒錯,無論韋皇后變成什麼樣的人,少和她打交道是沒錯的。
接下來的宴席也進行的非常和諧又順利,韋皇后對每一個人都展現出她身爲國母的儀態來,而且威嚴和親和開始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不止林舒然三人感覺到皇后變了,其他人也都覺得她和以往大不一樣了。
同時懷有身孕的林舒然和陳佳玉宴席結束之後又被太后和皇后賞賜了不少的補品,而且因着林舒然的關係,太后對陳佳玉也開始另眼相看起來,這讓醇親王妃很是欣喜,卻也讓宰相夫人阮氏母女嫉妒的咬牙切齒。
“娘,定遠侯府的婚事不能退!”從宮裡參加完宴席回府的路上,坐在馬車裡的陳佳婷恨得都要把自己手裡的帕子擰爛了。
陳佳玉得知懷孕那日竟還專門讓人回宰相府報喜,甚至還給她這個妹妹送了份大禮,說是之前誤會了她,應是她的誠心感動了菩薩,所以菩薩纔給許久不孕的陳佳玉送了個孩子。
陳佳婷後悔極了,她纔不是去給陳佳玉求什麼送子符呢,只是那日想噁心陳佳玉罷了,老天爺真不公平,她的婚事遲遲沒有着落,陳佳玉卻已經懷孕了,還一下子得到那麼多人的在乎,她好不甘心!
“是不能退!”阮氏也察覺出韋皇后的不同來,她開始意識到定遠侯府依舊會是晉朝最顯赫的家族,而她也一定要讓女兒成爲這個家族的掌家主母,“娘這就回去和你爹說,讓他去侯府商量你和世子的婚期,這婚事必須儘快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