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快點把梯子都架上去!”大將軍府內的一處高高院牆下,許家十三個孩子都到齊全了,最小的許家老十三許銘羽現在小腿走得飛快,他見到哪個哥哥就成爲哪個哥哥的跟屁蟲,有時候趁着奶孃一個不注意,人就跑的沒了影子,話還不怎麼說得利索,這手腳的行動速度卻像專門受過訓練似得,一般的人還真有點兒攆不上他。
現如今貪熱鬧是許家最小的三個少爺最喜歡的事情,這不,一聽說幾個哥哥要爬牆和對面御史府的人說話,他們就屁顛屁顛地跟了來,仰着頭看着許銘野把長長的木梯子架在牆上,然後三兩下便爬了上去,雙腿那麼一跨就坐在了高牆上,擡頭離着藍天都更近一步,讓他們羨慕的不得了。
“我也想上去!”今年已經三歲的老十許銘賢虎靈靈的雙眸中露出渴望的光來,可哥哥們太多了,輪也輪不到他,他七哥、八哥都想上去,但是大哥許銘晨都阻止他們了,說是不安全。
“哎呀,大哥,有什麼不安全的,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娃,十一弟他們不可以,但我都九歲了,一點兒問題沒有!”許銘昊也是好久沒爬過高牆了,他見許銘野跨坐在牆上一臉自在舒服的樣子,就也想上去。
“不行,這和木屋玩遊戲不一樣,這牆太高了,萬一不小心摔着了,娘知道了,可是會傷心又生氣的。”許銘晨拒絕了許銘昊的提議,也讓其他弟弟們不要再上去。
“你們幹什麼呢?許二少,你怎麼坐牆上去了?”就在這時,院牆的另一邊傳來詢問聲,聽聲音正是方家的小少爺方達。
許銘野坐在牆頭上,往下俯視方達,見他已經走路如常,雖然看起來比以前消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很不錯,而且看起來也比以前成熟穩重了。
“我娘說了,知道你家現在暫不想與外人見面,她擔心你們府中竈火多日不點,吃喝一時不太方便,就算去採買也要時間,所以就讓人先做了些好吃的好喝的讓我們拿過來,我覺得走大門還要繞那麼一大圈,正好我家後廚與你家後廚臨近,就從這牆頭給你遞過去吧,省得飯菜涼了!”此時,許銘晨也爬上了牆頭,對另一邊的方達解釋道。
“別人家不見,你們大將軍府的人,我方家還是要見的,這次多虧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我方家一門的性命才能保住,以前我有得罪的地方,你們兄弟不要介意,我在這裡給你們先賠罪了!”經歷過方家這次的事件,方達也開始變了,褪去了少年的衝動青澀,變得比以前更加知禮懂事起來。
許銘晨也忙回他一禮,與方達相視一笑,說道:“方公子太客氣了,以前我們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再正常不過,以後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必講那麼多俗禮客套,今日我兄弟就不登門拜訪了,你們經歷此風波必定要好好修養幾日,需要什麼只管派人來說,這些食物都是我娘特意交代廚娘爲方家衆人所做,你快讓人拿去給你家人吃吧。”
“既是大將軍夫人一番美意,又是你們兄弟一番盛情,那我就不客氣了,有沒有我愛吃的炸雞?”方達沒有推辭地笑着問道。
“自然是有的!”許銘晨已經彎腰伸手將食盒拎在了手上,許銘野此時也從家丁的手裡接過另一個食盒。
“那真是太好了,這段時間我最想的就是它了!”方達故作大家公子的姿態瞬間破了功,朝着許家二兄弟熱情地伸出了手。
林舒然就在不遠處看着許銘晨、許銘野他們同方達對話,只是笑而不語沒讓孩子們發現,她本意是想做些食物親自給方家送去,但許銘晨他們聽說此事後便攬下了這項差事,只是沒想到這幾個孩子竟直接就從牆頭上給方家遞食盒。
雖然有些顯得於禮不合,但許銘晨他們也是不想過多打擾剛回府的方家人,是一番孩子們的善意,而且方達也接受了這種善意,這樣便可以了。
二月的京城天氣變得越來越暖和,人也開始變得活躍起來,尤其是刑部查清了凌王的案子,城內巡查的官兵也少了很多,酒館茶肆、街道小巷又重新變得喧囂熱鬧起來。
可林舒然卻總覺得不踏實,明明自己之前也猜測凌王可能是方家和任家案子的幕後主使,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凌王的時候,她又感覺到了一種不真實感。
從凌王被殺到查清凌王貪墨任家的巨銀和陷害方家的事情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不清楚刑部和蕭塵是怎麼找到關鍵證據的,但事實就是凌王的事情結案了。
至於凌王貪墨任家的那些金球和巨銀,刑部給出的結案告示上說是都被凌王給揮霍了,還有一部分給了那羣江湖人,凌王府暫時被封,皇上還沒有下旨如何處置凌王府的其他人。
但是,林舒然卻沒有聽到任何有關任家當年是被誣陷的傳聞,刑部只說凌王在抄沒任家家產時動了貪心用了手段,但是並沒說任家當年是被冤枉的,許銘瀚的身份依舊是個禁忌。
夜色漸濃,許鈞澤回到府中歇息時,發現林舒然洗漱之後坐在牀上發呆,便猜到她心裡還在想着凌王和任家的案子,便輕輕用手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希望把她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你說,皇上會怎麼做?”林舒然卻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睜着她那雙大眼睛,專注地看着許鈞澤問道。
即便不仔細問,許鈞澤也知她話裡的意思,雖然他說出的答案她可能並不滿意:“皇上應該會對王府的其他人從輕發落!”
“爲什麼?”凌王可是貪墨了任家不少的金銀,而且又陷害方老御史一家,雖說他已經死了,但是王子犯法不是與庶民同罪嗎!這事若是旁人做的,說不定也是個抄家滅族的罪過。
“因爲他們是趙氏子孫!”這就是現實,是身爲皇族人的特權,也是皇帝趙佑綜合考慮後做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