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見林舒然一點兒不擔心許家少爺們的樣子,她心裡就更擔心了,老爺夫人特意交代她要幫小姐一起管家,免得小姐在許家的所作所爲被外人非議詬病,許家雖沒有公婆妯娌侍妾的爲難,但京城可是有不少人暗中盯着大將軍府的,有些人就是想看大將軍府出亂子。
一直到夜幕降臨,田莊外的小路上才緩緩走來一羣少年,細數之下,浩浩蕩蕩有近二十人,而且年歲都不大,只不過有的人看起來沮喪又生氣,有的人看起來明顯興奮又開心。
“這麼慢!”早拿了把椅子在門外坐等着還吃着小點心的林舒然瞅了瞅靠近的許銘晨幾人,他們一身的污泥,頭髮凌亂沾滿雜草,臉上甚至還有劃傷。
一見林舒然如此清閒的樣子,許銘昊最先忍不住上前怒道:“說,你是不是故意讓他們這麼幹的?你想趕我們走直說!”
“七弟,不許這樣對母親講話!”即便是在如此狼狽難堪的情形下,許銘晨還是保持了該有的風度和教養,哪怕他也覺得這背後是林舒然在故意授意。
“沒事,讓他說就是,雖然我沒有想過要趕你們走,但這的確是我故意的,難道不好玩嗎?”林舒然反倒一臉無辜地看向許家衆兄弟,直看得他們個個惱火。
不好玩,一點兒也不好玩,他們被大柱和二柱帶進了山裡,那些路難走得很,他們還掉進了淤泥坑裡,半路還遇到了野獸,差點兒小命都不保,而這個女人竟還說風涼話,可惡!
“小姐,少爺們都太弱了,我們都沒敢和他們開玩笑,他們自己就撐不住了!”大柱憨笑着走到林舒然面前老實說道,他這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聽得許家幾兄弟拳頭都要握起來了。
“你說誰弱!”許銘野強撐着身子站到了大柱面前,大柱卻不懼他,反而繼續憨笑着說,“你們是弱呀,走山路一會兒就累了,還讓我們揹着回來,太丟人了!”
林舒然聽着大柱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下子許家兄弟的臉更黑了,他們這個年紀自尊心都很強,被人這樣說,心裡很是不服氣。
“今天我們是沒準備,有本事咱們比比!”許銘昊也插了進來,他可是從不服輸的。
“行,那你們就比比!”林舒然正愁魚兒不上鉤呢,“爲了公平起見,三日後你們就在田莊私塾外的空地上比試,到時候我們都去觀看,至於比什麼,你們都拿出各自擅長的本事,這三天商量好之後你們自己決定。”
“小姐放心,比什麼我們都不怕!”大柱二柱相視一笑,眼中信心滿滿。
“哼,到時候輸了看你們怎麼哭!”許銘昊乾脆舉起了自己的小拳頭示威,他一定會把他們都打趴下的。
“那就三日後見分曉,贏得有獎勵,輸得可是有懲罰的,你們——”林舒然看看許家兄弟又看看大柱二柱,“都沒意見吧?”
“沒意見!”雙方竟異口同聲地答道,林舒然滿意地點點頭。
林舒然已經讓張堂給許家兄弟準備了吃的喝的,還有洗澡水,這一夜疲累至極的許家兄弟都癱睡在牀上到次日吃早飯才起。
之後,大柱二柱他們就來找許銘晨等人商量比什麼,林舒然沒打算參與他們之間的比賽,飯後她拎着一壺好酒來到了田莊後院。
後院因男女不同居住也分爲東院和西院,男子住東院,女子住西院,而她拎着酒則來到了東院的一間小屋。
敲敲門,裡面並無應聲,但林舒然還是推門走了進去,左右看了看,房中無人,便把酒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大概一盞茶的工夫,就見一個鬍子拉碴的糙漢扛着幾隻野雞野兔大踏步走了進來,見門開着也只是微微一愣,然後看到林舒然在他房裡也不奇怪,小丫頭出嫁幾日看着沉穩了不少。
“五叔,今天中午可以打牙祭了!”林舒然眼中放光地盯着五叔放下的野味,要不是晚上許家最小的三個孩子都喜歡黏着自己不放,她也跟着五叔進山打獵去了。
五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慢悠悠地打了打身上的灰塵,又看了一眼嘴饞的林舒然,臉上原本緊繃的神情放鬆了些,問道:“住幾日?”
“不好說!”林舒然還是那句話,“這是我珍藏的好酒,送給五叔嚐嚐!”
平日裡張口要,這丫頭都不捨得給,今日主動送酒上門,五叔似是瞭然笑道:“爲了許家的那幾個孩子!”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五叔!”林舒然討好一笑,“想必五叔也清楚這些孩子的身份,只是他們現在雖是大將軍之子,在府中卻無人真正教養他們,性子頑劣難訓,我擔心這樣下去他們就毀了!”
“你不是一向不管田莊外的事情,這纔出嫁幾日,就操心起婆家繼子的事情來了!”五叔打趣說完,又接道,“果然,女子外向,這成婚了心就向着夫家了!”
“五叔你就別笑話我了,我是覺得這些孩子很可憐,如今我成了他們名義上的‘母親’,你是知道的,我從不爲別人的看法而活,只做我認爲對的事情。”
林舒然自從穿越到這裡一心想過的是悠閒自在又平淡無憂的田園生活,她沒什麼雄心大志,也沒仗着是現代人的關係,就想着大刀闊斧改變這個時空什麼,她只想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將自己的生活過得如意些,同時也給身邊的人帶來一些更積極陽光的改變。
“酒我收了!”五叔此話一出,林舒然就知道事成了。
“謝謝五叔!”
此時,林舒然想起三年前她和五叔的第一次相識,那次她獨自一人進深山採藥,而五叔正遭仇人追殺身中劇毒躲進山裡,就在林舒然差點兒命喪虎口之時,五叔用盡最後的力氣射出飛鏢救了她,而她也把奄奄一息的五叔拖進山洞醫治。
那時的五叔面容俊美,根本不像三十多歲的年紀,氣質卓爾不凡,與如今的糙漢形象大不相同。
林舒然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把他從死神手裡拉了回來,之後他改變形象,自稱“五叔”,甘願賣身爲奴進了她的田莊。
三年來,兩個人與其說是主僕,更像是親人朋友,田莊上下都知道五叔會武功,至於武功有多高,就連跟着他學武的孩子們都沒真正見識過,就知道他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