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玄淚水盈滿眼眶,如此年少的少年,居然要被永久困在這個地方,一想起她內心就無比痛苦。
“師傅,對不起你,做不到真的魚死網破,也做不到叛出宗門。”
林封一把抱住了李清玄,緊緊的抱住,道:“我想再多抱抱您,我怕以後就抱不了。”
李清玄放開了,緊緊將林封擁在懷中,帶着哭腔道:“都怪我太心軟。才讓你們被追殺,才讓你想着憑藉外力來救我,闖下如此大禍。”
她本是一個堅強到極致的女子,見過她的人,沒有一人不會說這是一個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
而現在她就像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展現出了自己最溫柔的一面,好似要將林封給揉入她的身體一般。
“我怎麼就那麼傻,怎麼就相信了他們,讓你釀下大禍。”
越說李清玄越傷心,她知道林封真的很苦,一路走來,帶着一顆濟世爲民的心,受了委屈也不向人述說。
在給她講述的時候,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好像很多事情在他身上都沒有留下痕跡。
就這麼一位少年,將要面臨的是永世的鎮壓。
主峰後山的鎮壓陣法是遠古傳下來的鎮魔陣法,在遠古時代煉化過名震天下的邪魔,其內一片荒蕪,天地之氣缺失,是死地。
她緊緊的抓住林封,哭泣道:“你只要向我說一句不願意,我就爲你掀翻這契約,我帶你浪跡天涯。”
衆人都一愣,事情轉變太快了,一個個的手忙腳亂的做出了戰鬥準備。
吳守盛更是嚇傻了,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姑奶奶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林封沒有看到衆人的樣子,他的頭還被埋在一片黑暗裡,帶着無與倫比的馨香與柔軟。
他深吸了幾口,急忙制止自己內心的其他想法,把頭擡起來,道:“師傅,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若是因爲我,你真的叛出了開天宗。你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
林封眼神深邃的看着李清玄,雙手拭去李清玄眼角的淚,道:“我不願意看到你不開心。開心一些,作爲你的徒弟,我真的很幸福。”
“這一生都是你給我的,如果沒有你,我或許已經死在了那年的冬天。”林封笑着笑着,竟然把眼角的淚笑了出來。
“好了,我走了。你這個兇悍的女子這麼溫柔,他們都在看你笑話。”林封推開了李清玄,轉身走入了永鎮陣法之中。
此陣法只能進不能出,永生永世都出來不了,每天只有很少一段時間,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陣法內的情況,並且進行對話。
“林封……林封……”李清玄想要去抓住林封。
眼看就要衝入困陣之中,九長老衝過來攔住了她,吼道:“你瘋了嗎?”
“嗚嗚……”李清玄守在了陣法前。
其他人也緩緩離去,唯一還陪着李清玄的只有九長老,她擔憂的看着李清玄。
“每天晨時,你可以來見見他,與他聊天。”九長老道。
李清玄一個人就守在陣法口外,她哭了很久,從白天哭到了深夜,彷彿要把所有的眼淚給流盡。
第二天清晨,李清玄一臉期待的來到了陣法前,陣法內的景色逐漸明晰,但是她沒有見到林封。
失落的感覺突然襲上了心頭,她在想爲什麼沒有見到林封,林封是不是出事了?
第三天清晨,她又來了,還是沒有見到林封。
第四天清晨,她來的時候帶了一籮筐的書,以前林封沒事就喜歡看書,被人稱爲書呆子。
她認爲林封在裡面若是無聊的話,一定想要看書。
第五天清晨,裡面的書已經不見了,她鬆了口氣,那就證明林封還活着。
她好像找到了事情做,去了開天宗的藏經閣抄書,抄來的書給林封看。
抄書的時候,她也開始學彈琴,這是她唯一做的感覺像是一個女人做的事情。
學琴是她悄悄的按照譜子彈的,學着學着一個月過去,她依舊孜孜不倦的每天藏經閣往返,主峰與青竹峰之間往返。
許多人都感覺李清玄是傻了,還真的每天去見她的徒弟。
傳言很多,有說李清玄弟子死完,受了刺激,已經不正常了。
還有說李清玄將千辛萬苦救自己的弟子送入了永鎮陣法之中,心生愧疚,再心生魔障,已經入了魔了。
更有人說李清玄與林封是那不可言說的關係。
更離譜的是有人傳李清玄的肚子等幾個月就會大起來。
……
人心不可猜,人言不可不畏。
九長老幾次阻止李清玄,李清玄一概不聽。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做什麼,還需要聽他們的?”李清玄反駁道。
九長老被說了幾次之後,也不管了,連她都覺得李清玄是魔怔了。
“哎!這次她還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生活還得繼續,李清玄每天這樣不懈的努力,希望來消解自己內心那種無法保護自己的徒弟的愧疚。
她還開始學做菜,裝進食盒裡面,送入陣法內。
還有她精心用玉做的棋盤,用玉石做的黑白棋子,都給送入了陣法裡面。
就這樣過去了半年,她孜孜不倦的做着自己做的事情,就好像給自己閉了一次關。
抄書寧靜心神,執念摒棄雜念。
她竟然水到渠成的成爲了氣宗。
開天宗除了大長老和二長老之外的第三氣宗。
她青竹峰峰主的位置再無法撼動,只是她不再收徒,無論衆人如何勸解,她都不收。
榮登氣宗的儀式大典,被她無情的拒絕。
過去了一年,她終於在某天清晨看到了她心心念唸的徒兒。
只見林封精神飽滿,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意,微笑道:“師傅,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徒兒。”李清玄也笑了起來。
兩個人時隔一年再見,笑得像兩個小孩子一樣。
“飯菜吃完沒有?”
“雖然沒有師姐做得好吃,但是我每次都吃完了的。”
“書看完了沒有?”
“看完了,我正準備自己寫書。”
李清玄遲疑了一下,問道:“你還好嗎?”
“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