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他老人家，也是龍。”夜南山重複了一遍。
慕容劍羽張張嘴，嚥了一口吐沫，震驚得無以復加。
她並不懷疑夜南山的話，夜南山沒必要騙她。
相比夜南山是一條龍，慕容劍羽更驚訝，從小教導自己的師傅，居然不是人！
好一會兒，慕容劍羽才緩過神來，和夜南山繼續坐在一起，一邊說話，一邊看着落日餘暉。
夜南山：“所以說，師傅姐姐，萬一遇上什麼意外情況，別拼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我和老院長從龍鳳大陸回來，什麼修羅，幹他沒商量。”
慕容劍羽笑了笑，點頭道：“好，我等你們回來。”
同時，慕容劍羽在心裡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的時間夠的話。”
“時候不早了，馬上就天黑了，要不回去吧，晚上想吃什麼？我回去燒給你吃。”夜南山說道。
慕容劍羽聞言，沉默了幾秒，然後看向天邊，說道，“不了，就在這分別吧，你從這回家，我從這回學院，放縱了兩人，也玩夠了，你再不回去，你那小媳婦兒，還不知道背地裡怎麼罵我呢。”
“呃...”夜南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纔好。
“回吧。”慕容劍羽說道。
“好。”夜南山應了一聲。
“明天別來學院了，也別來送我，我直接就走了，不需要來送，受不了離別期期艾艾那一套，影響心情。”慕容劍羽交代道。
夜南山想了想，點頭道：“好，那就在這道別了，你多保重。”
“嗯，那我先走了。”慕容劍羽說着，化爲一道流光，疾射而去，走得乾脆。
夜南山看着慕容劍羽遠去，駐足了一小會兒，也準備回家了，不過，正當他準備離去的時候，剛剛遠去的慕容劍羽又回來了。
“我覺得還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做，不然我怕我會後悔。”慕容劍羽說道。
夜南山問道：“什麼事？”
“需要你幫忙。”慕容劍羽說道，“你閉上眼睛。”
夜南山一怔，心道，我靠，不會是那種狗血的橋段，慕容劍羽要親自己吧？
見夜南山不說話，慕容劍羽微微有些失望，“不願意便算了。”
夜南山看了看慕容劍羽，神色有些複雜，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將眼睛合上。
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修士的感官都很強大，夜南山並未用神識感知四方，但是，也能感覺到，慕容劍羽在慢慢靠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夜南山已經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慌張混亂的鼻息。
四脣未能相接。
慕容劍羽和脣瓣湊近到離夜南山半寸距離時，便沒有再湊近了。
再近一些，她便真的吻上夜南山了，但是，也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這一吻，她到底沒有吻下去。
她說，有件事不做怕會後悔，但到最後，她到底沒有做，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遺憾？
待到夜南山感覺到噴灑在臉龐鼻尖的鼻息遠離，又過了半晌再無動靜，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慕容劍羽已經悄然離去了。
慕容劍羽說要借夜南山三天，但卻剛剛兩天，便和夜南山分別，讓夜南山回家了。
不是不想和夜南山獨處了，更不是和夜南山在一起待膩了。
而是她怕了。
她怕再繼續下去，她就真的沒有勇氣離開了，至此萬劫不復。
吃飯，逛街，聽戲，看夕陽，‘睡在一起’這兩天，她已經做了大部分她想和夜南山一起做的事。
對慕容劍羽來說，她已經知足了。
……
慕容劍羽沒有真的吻上來，悄然離去，不知道爲何，夜南山卻是彷彿鬆了一口氣。
大概是因爲他也怕，他怕慕容劍羽這一吻真的吻上，他就再也沒有辦法去處理和慕容劍羽之間的關係。
地上，在夜南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多出了一顆不屬於這座山巔的水跡。
天空中不知何時聚集了一片烏雲，伴隨着電閃雷鳴。
“這天，怎麼說變就變，還打雷了...”夜南山嘟囔着，“不會要劈我吧？果然，這是大逆不道的事吧......”
爲了不被雷劈，夜南山也迅速離開了山巔，疾步回家。
回到家時，夜幕已經降臨了。
夜南山一推開院門，便看到了坐在石凳上，撐着頭，定定的看着院門的梧桐。
梧桐看見夜南山回來，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奇怪，說了三天，怎麼第二天就回來了？
“回來了。”
“嗯，回來了。”
“吃了沒？”
“沒呢。”
“我也沒吃，你做飯去吧。”
“哦，好。”
簡單的對話，卻讓夜南山這兩人有些浮躁的心，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
然後，夜南山又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仔細想了想，纔想明白，原來是臺詞不對。
按照正常劇本的臺詞，丈夫外出歸來，和媳婦兒互道一聲回來了，然後媳婦兒問丈夫吃飯沒，丈夫說沒吃飯，這個時候，不是媳婦兒應該溫柔賢惠的說，我去給你做飯嗎？
怎麼到了梧桐這，就成了我也沒吃，你做飯去吧......
劇本不對！
好吧，也得虧梧桐不說我給你去做飯，不然她做的飯，夜南山還真不一定有勇氣吃。
大概梧桐也放棄自己的廚藝了。
“吃麪嗎？”夜南山問道，“有點想吃麪了，做面吃吧，也快些。”
梧桐點點頭：“好，我也想吃了，加兩雞蛋。”
“知道，一個煎一個煮嘛。”
夜南山說着，和梧桐相視一眼，兩人盡皆會心一笑。
關於慕容劍羽，關於夜南山這兩天和慕容劍羽去了哪裡，做什麼了，梧桐沒有問，夜南山也沒有提。
有些事，沒必要問，也沒必要提。
……
天樞學院。
今夜突降暴雨。
伴隨着天空中的電閃雷鳴，自慕容劍羽回來起，傾盆大雨下了整天一天一夜。
主峰，萬豪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說道：“這道雨下的，誰又刺激那丫頭了。”
古掌教撇了他一眼，說道：“你說誰又刺激她了，還有誰能刺激她？”
“這混蛋小子，有時候我真想揍他一頓！”萬豪惡狠狠說道。
古掌教：“得了吧，就你，誰揍誰還不一定呢，那小子已經到一品了！劍道更是能戰宗師了！”
萬豪：“那又怎樣？他就是修到了天人，我也能替師妹揍他！”
古掌教嘆了一口氣，凝望着外面的大雨，說道：“消停點吧，這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管得了的，情之一字，沒有道理。”
萬豪也嘆了一口氣，說道：“師妹，苦啊...”
天樞學院藏書閣內，也響起一聲長嘆。
大雨持續了一天兩夜未曾停歇，在第二日清晨，一道劍光自劍峰沖天而起，刺入蒼穹，劃破電閃雷鳴的烏雲，遁向遠方。
天樞學院的天空，再次放晴。
而慕容劍羽，也就此消失在了天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