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活蹦亂跳的棣病了。
以前我倆一起睡時,他老是搶我的被子,爲此我沒少生過病。沒想到分隔兩年多,再在一起睡,棣居然不再搶被我們當作被子的衣服,而且緊緊地護着我,擋在我身邊,不讓洞外溼涼的空氣接觸到我。
早上醒來,我覺得像被一塊火炭圍着,出了一身汗,擡起眼才發現棣的臉色潮紅,溫度也高於平時體溫。
我現在可以算上一個大夫了,拉起他的手爲他診治,知道他受了風寒。
也難怪,棣從未在山裡呆過,昨天又跳到水中捉魚,然後又光着身子鬧了一會,再揹着我跑了好多路,出了一身的汗,晚上又睡在洞口,被山中涼氣所侵,不生病纔怪。
這怎麼辦?我壓住心中地慌亂,把他安置好,出去找草藥。
山林中很快便尋到我所需草藥,只是沒有火沒有鍋來煎制,怎麼辦呢?
乾脆叫他生着吃。
回到洞裡,扶了棣吃草藥。從小他便怕吃藥,這沒有經過處理的更是不吃,我好哄歹哄,他只是不合作。
什麼法子都使了,最後氣得我幾乎不曾哭了。
他倒怕我流淚,一見我眼圈紅了,又肯吃了,吃的時候呲牙咧嘴,扮出許多的鬼臉。
我的氣還沒消,氣鼓鼓地問:“你不是不吃嗎?怎麼又吃了?”
棣一邊吐舌頭一邊說:“呼呼,苦死了,我不吃你就該哭了,呼呼,再說,呼,我要趕緊好,呼,不然怎麼帶你回去啊,呼呼,苦死了,槐,下次再讓我吃藥,給我點糖吃。”
我忍不住又笑:“滾你的,現在哪來的糖,咱們早飯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棣一聽,立刻掙扎起來,說:“沒關係,我說過,要給你找早飯,只怕沒有火,咱們要吃生的了。”
我急忙按住他,說:“你乖乖的,讓我來照顧你。我是你哥哥啊,早飯讓我來找。”
棣在笑,說:“你又不會武功,不會輕功,萬一碰到野獸怎麼辦?”
我輕輕打了他一下,佯怒道:“你就這麼看不起我?非找點能吃的不可。”
說罷起身往洞口走。棣一把拉回了我,說:“不行,我不放心,咱倆一起去。”
“你…”
“槐,你別怪我,我是真的怕你出去遇到什麼,或者迷了路,咱倆就見不到了。說什麼我也要去,你要罵我就等咱們找到吃的再罵吧。”
棣的神情很認真,我本來想罵他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想了半天,說:“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有人照顧我,以前是娘和爹爹,後來是你,再後來是顏大哥,我還從來沒有照顧過別人。棣,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找來吃的,也會回來。你在這等着我,我不會走遠的。”
棣只是不肯。
我一邊生氣,一邊肚子咕咕叫。
棣笑得趴在我身上,我氣得瞪他。
最後我們各退一步,棣坐在洞口看着我,我只在洞外十丈以內找吃的。
哪有吃的啊,只有雜草和矮樹,我低着頭只在地上看,越走越遠,忽然一道影子閃過,棣站到我身邊,手裡一隻山鳥掙扎叫喚。
我被嚇了一跳,棣大大的笑臉對着我。我真的生氣了。
“你怎麼跑出來了?不相信我能找到食物是不是?”我着急地去摸他的額頭,體溫比剛纔高了點。
棣一把攬着我的肩膀,不在意地說:“我當然相信你了,只是剛纔看不到你的身影了,才找出來。你別生氣了,你說我來了以後你對我生了多少次氣啊,你對我笑的次數還沒有你對我生氣次數多呢。好啦,算我錯,以後我一定聽你話,現在咱倆還是想法子把這隻鳥吃了吧,我好不容易纔抓住的。”
我賭氣說:“要吃你吃,我不吃。”
棣說:“你不吃我塞也得塞你肚子裡去。嗯,得想個什麼法子把它弄熟,我也不喜歡吃生肉。”
走到有水的地方,他看着水裡的魚又動了心思,就想脫衣服跳水裡捉魚。我被他快氣死了,已經生病了怎麼還不乖點?想死得快點嗎?
我死命地拉着他,氣急敗壞,好不容易纔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順着水走啊走,走啊走,時不時前面就出現個小斷崖什麼的,還得想辦法下去。這時候棣就嘮叨我,說我不去練輕功,偏練那該死的點穴,現在後悔了吧。我則兇他,再敢多嘴,先封了他的啞穴。
我們餓着肚子,抓着那隻倒黴的山鳥,一路亂走。討厭的天,連個太陽也沒有,讓我們連方向也不知道。就這麼一路走一路鬥嘴。
嗯,是我使性子,棣哄我。
剛開始時棣還時不時扶我一把,後來只能慢慢跟着我,再後來是我攙扶着他,最後是我架着他,他只能拖着步子勉強地跟着。
走到一個空曠的地方,我實在沒有力氣了,乾脆坐到地下。棣也堅持不住了,往我身上一靠再也不動了。
他的身體明顯地發抖,臉色也燒得變了顏色。探探他的額頭,燒得越發厲害,我的眼淚都要流下來,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能哭,一定不能哭,現在只有我了,如果我只知道哭,棣就沒有人能夠依靠了。
我用袖子抹了一下臉,脫下衣服披在他身上。夏衫輕薄,無計於事。
我看着那隻顏色華美半死不活的山鳥。對不起哦,如果在平時,我是絕對不會殺你的,只不過現在我要救我弟弟,他生病,而且肚子餓,我也餓,你還是先把肉獻出來讓我們吃了,大不了等以後我們出去了,再給你念經超度。
把那隻山鳥拿過來,怎麼弄啊?
我把那隻鳥在手裡翻來覆去地來回折騰,這羽毛好象不能吃,在家裡吃的雞都沒有羽毛。
我又看看棣,棣睜開眼看看我,勉強笑了笑,說:“槐,怎麼吃它啊?”
我說:“我會想辦法,你彆着急,一會就讓你吃。”
棣笑了笑,閉上眼,過了一會說:“槐,要不你先走吧,等找到人了再回來找我。”
我心裡一痛,瞪着他生氣地說:“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能這樣做?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棣說:“我只是讓你先去找人,不然咱倆都困在這一個也走不出去。”
我更氣,說:“你休想,我不這樣做,打死我也不會丟下你。”
棣看了我一會,眼裡涌出淚,哭着說:“我現在好難受,你抱抱我。”
我丟下山鳥,上前把他抱在懷裡,他的身上滾燙,卻冷得渾身發抖,我用力抱着他也不能替他趕走寒冷的感覺。
我抱着他,強做笑臉,說:“你別怕,我怎麼說也在神醫谷呆了兩年,就算不是神醫也是個名醫啊,我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放心哦。現在咱們得先吃了那隻鳥,不然我真的就餓死了。咦?那隻鳥呢?跑哪了?”
我扭着頭四處找那隻鳥,棣說:“它在那呢?飛起來了。”
我順着他看的方向一瞅,果然,那隻剛纔還奄奄一息的鳥此時正歪歪斜斜地飛,不時落到地上。
我把棣放在地上,說:“你等我一會,我把那隻鳥追回來。”
拔起腳步就去追,棣在後面叫:“槐你小心點。”
那隻鳥的翅膀好像受了傷,飛幾下落到地上,撲騰幾下又飛起來,再落到地上。撲騰着進了山坡上的密林。
我追到林邊,有點不敢進,回頭看看棣,一咬牙鑽了進去。
“槐~”棣大聲叫了起來,接着就沒聲了。
我心裡一緊,他怎麼這麼叫?立刻跑出來,棣掙扎地坐起來,搖搖晃晃又倒了。
我顧不上那隻山鳥,急忙跑過去扶他,棣哭得滿臉是淚,手指無力地抓住我,哭着說:“你別離開我,我害怕~”
這是頭一次棣在我面前示弱說害怕,以前不管怎麼樣,總是裝着膽大的樣子來保護我。
我也哭了,抱着他不住地安慰他:“不哭,我在這裡,我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好了,就算死我也和你死在一起。”
棣哭着說:“我不想死,我想活,我還想和你好好活下去,不准你說死。”
我說:“好,我不說死,咱倆一定要活下去。”
我還想去追那隻鳥,又放不下棣,想了想,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林子裡走。
棣先是讓我放下他,後來只能趴在我身上喘氣。過了一會,忽然說:“槐,你怎麼不運氣啊?你走的時候運着氣走。”
“怎麼運啊?”我真的好累,棣本來不重,可現在就像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壓在我身上。
“我也不知道,只是這樣想的。以前你借給我內力了,我施展輕功就比沒有內力的時候要快許多,不知道你沒有練過輕功光有內力管不管用。”
我想了想,試着把內力注到腿上,痠痛的腿好似輕快一點,心中一喜,便想邁步,結果氣息一亂,一個跟頭摔在地上,把棣也摔了出去。
我的眼前發黑,氣息亂撞,急忙收斂心神將四竄的內息一一歸位。再去看棣,棣已經暈了過去。我急忙去摸他的脈,脈相已經很弱了。
我一急,將他抱起來,順着水往下走。刻意地想着將內力注入腿上,換來的只是摔倒和內息紊亂,一心想着帶棣找到出山的路時不知不覺內力流轉全身,步伐也加快許多。
正東一頭西一頭地瞎撞,猛然聽到“嗖”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劃過空氣的聲音,是從左前方的林子裡傳出來的。
這是什麼聲音?
我一愣,抱着棣往那個方向走去。
耳朵裡仔細分辨着異常的聲音,可是除了風過樹林和澗水聲,只能聽到鳥鳴蟬鳴。
我一着急,大聲叫了起來:“有人嗎?有人嗎?”
棣迷迷糊糊地問:“找到人了嗎?”
我不答,只是聽着四周的動靜。
慢慢地,樹林裡響了其它的聲音,像腳步聲。
我高興極了,大聲叫着:“有人嗎?誰在那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使勁盯着腳步聲音傳來的方向。
腳步聲又消失了,本來就很輕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要不是我對我的耳力很有信心,就會以爲剛纔我聽到的聲音只是幻覺。
“有人嗎?我們迷路了,請問有人嗎?剛纔是誰?”我繼續大聲叫,伴着我聲音的還有肚子咕咕的叫聲。
已經一天一夜了,我只喝了點水,現在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隨着我的叫聲,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動物,四條腿站立,瑩瑩綠眼直直地望着我們。
蒼色骯髒的皮毛,尾巴拖着在地上,一張大嘴呲着牙,比我家裡養的那條大黃狗可醜多了,也兇多了。
是條狗吧?
有狗就好了,證明近處就有人家。
我把棣放到地上,用肩膀架着他,然後對着狗和善地笑。“帶我去找你主人好嗎?”
那狗盯着我,眼光顯得有點陰森森的,我的心裡也有點緊張,這狗咬不咬人啊?
棣睜開眼,看到面前的狗,有氣無力地說:“這是什麼呀?狗嗎?倒有點像狼。”
我一愣,棣接着說:“在李大哥府裡,我見過一張狼皮褥子有點像這條狗的模樣。他還說,狼是吃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狼?吃人?
我心中一緊,再看這條狗,它的尾巴怎麼不搖?
我的汗登時冒了出來,對着棣小聲說:“你還有勁嗎?能施展輕功嗎?”
棣反應有點慢,過了一會搖搖頭,說:“我現在一點勁也沒有,好難受。”
我有點急,把手放在他背心穴道上,說:“我給你傳內力,你一定要施展輕功,把咱倆都送到樹上去,聽到沒?”
狗不會爬樹,狼不知道會不會。(汗,我當然知道狼不會爬樹,只不過現在沒法告訴小槐。)那條不知道是狗還是狼的動物慢慢地試探地走了幾步。
棣愕然看着我,再看看那隻動物,眼睛突然瞪得圓溜溜地。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內力傳了進去,棣下意識地向上一竄,然後又掛在我身上直喘粗氣。
“不行,槐,我用不上力。”棣的聲音很驚慌。
我着急地看着那條停下看我們的動物,又一股內力輸進去,說:“想辦法,我看這個東西不懷好意。”
棣喘着粗氣。
我從棣喘氣的聲音中又聽到了別的什麼聲音,是從身後什麼地方傳過來的,猛然一回頭,赫然又是三條同樣的動物,離我們只有十幾步遠了。
見到我回頭,那三條動物停下腳步。
棣也發現了,汗從臉上往下滴。“槐,它們是狼吧?怎麼辦?”
我拼命地往他體內輸真氣,叫道:“快上樹啊,你快上樹啊。”
棣的雙手摟住我的腰,身子往上一聳,我覺得腳離了一下地,又落了下來。
“快啊,你使勁,把咱們帶上去!”天啊,棣怎麼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病了呢,我拼命地給他傳內力,恨不得身生雙翼,帶着他飛出這險地。
棣臉色蒼白,咬着嘴脣,直望着我,伸手托住我的腰。忽然,我騰空而起,然後又落下來,臉上身上也被什麼東西颳得生疼,嚇得尖聲叫起來,雙手亂抓,抱住什麼東西,驚魂未定,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定定神,發現自己已經在樹上,死死抱住一根樹枝。
棣呢?棣在哪?
我慌忙向下看去,棣扶着樹大口喘着氣,四條狼擡着頭向我看,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大叫:“棣,你怎麼回事?你怎麼還不上來?”
棣擡着看看我,強笑着說:“你先在上面等一會,我一會就上來。”
他的臉色白得如同一張紙,汗如雨下,好像連站也站不穩,扶着樹的胳膊也抖得厲害。
我突然明白了,生病的棣沒有足夠的力氣把兩個人都帶上來,只好把我送上樹,他是想救我。我哭了,傻子,你以爲我就能乖乖地在樹上看你被狼吃了嗎?你以爲你死了我就能好好地活嗎?
狼又慢慢地往前走,離棣越來越近。
我想往下跳,可樹挺高的,有點不敢。看看那四條狼,咬着牙,閉着眼,大叫一聲,不顧一切地往下跳,咚!屁股摔得好疼,腿好像也扭着了。不管了,護着棣,背靠大樹,想吃就先吃我吧。
棣俯在我背上,流着淚,“傻子,你跳下來做什麼,我好不容易纔把你送上去的。”
我盯着呈包圍狀圍上來的狼,咬着牙說:“你等着,等咱們逃過這一劫,我一定找你算帳。”
“那咱們要是被狼吃了呢?”
“那到了黃泉我也不饒你。”
棣不說話了,只是把臉貼在我肩膀上。
我凝神聚力,把所有的力全提在右手掌上,對狼對持。
終於,一條狼忍不住了,撲過來,我不敢看,閉上眼用力一掌擊出,一聲慘嗥,那條狼翻滾在一邊。
緊接着“嗖”的一聲,立刻又是一聲狼嗥。
怎麼回事?我睜眼一看,一條狼在地上掙扎翻滾,一支竹箭插在它胸膛上。剩下的狼登時四散。
過了一會,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從密林深處走出來。
我再也沒有力氣了,連驚帶嚇,抱着棣癱軟在地…
救我們的人扛着死狼,帶着我和棣回到他住的地方。
我第一次見到會有人這麼窮的。以前看到家徒四壁不大理解,現在懂得了。一間破木屋裡只有一張硬板牀和一個架子,牀上堆了一牀看不出什麼顏色的露出棉花的被子,所謂架子也只是幾塊石頭壘在一起,上面擱了塊粗糙的木板,板上放了幾個破碗。屋子中間有個小坑,裡面點着火,上面有個架子,吊着鍋。
牀上還躺着一個人,面向裡睡着,看不到臉。
我喜歡乾淨,若在平時,打死我也不肯讓棣睡在那張髒得只能看出黑色的牀,現在沒有辦法,只好把棣放在那人旁邊。
我繼續給棣搭脈,然後讓救我們的人帶我去採藥。
那個人看起來很老實,見我爲棣診治,囁嚅了半天,然後求我也瞧瞧牀上原先躺着的那個人。
我看了看那人的舌苔,又翻開他眼皮瞧了瞧,再爲他搭脈。
搭脈的時候看到他手腕上有傷,順手捋起他的袖子往上看,只見他手臂上斑斑駁駁的傷重疊在一起,有的地方化膿已經露出了骨頭,扒開衣服再看,身上更是慘不忍睹,到處上着夾板,摸一摸肋骨,有的已經斷了,再往下摸,腿骨也碎成一截一截的。
我嚇得縮回手,回頭瞪着那個人,說不出話。
那個人急忙搖手,說:“不是我,不是我,我前幾天在山下遇到他已經是這樣了,我只能簡單地爲他處理一下傷口,接一下骨頭,可是他一直髮熱,這個我實在沒有辦法。”
我立刻爲那個病人搭脈,這人的病可比棣兇險得多。
我立刻讓救我們的人帶我出去採藥,回來後分別煎,給那人和棣灌下。
棣和那個人的高燒一下不下,我的嘴脣都咬破了,在又小又黑的屋裡來回地轉,最後想起遇到狼時我給他輸入真氣時他一舉把我扔到樹上的事,不知道把真氣輸入他體內能不能讓他的病情好一點。盤膝坐在牀上,讓救我們的人把棣扶起來,慢慢地將真氣輸進去,順着他體內經脈遊走。
幾個周天下來,我的頭上出了密密的汗,棣身上也出了一層汗,摸摸體溫,好像下來一點。
再看看那個傷得很重的人,咬咬牙,把手貼到他丹田處,直接將真氣注入他氣海穴。那人輕輕哼了一聲。
強撐着爲那個人打通經脈,到了最後,我一頭栽了下去。
等我睜開眼,眼前是棣大大的眼睛,關切地望着我。
我伸手摸他的臉,“你醒了?”棣點點頭。我這才發現他坐在我身邊,而我躺在牀上。
一翻身想坐起來,眼前一陣發黑,棣急忙扶住我。
“我怎麼了?”很奇怪地問,怎麼我和棣調了一個個,難道是我病了而不是他病了?
棣說:“你內力耗損太大,堅持不住了。再躺一會。”
我眨着眼睛,問:“那你呢?你好了?”
棣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沒那麼難受了。你是不是把內力輸入我身上了?我好像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身體比以前還輕。”
奇怪,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名堂,乾脆把目光投向旁邊躺着的那個人。
那個人本來臉色灰暗,此時也好像亮了一點。
摸摸他的額頭,也沒有原先那麼熱得燙手了。
這時救我們的人走過來叫我們吃飯,我過去一看,吊鍋裡燉着肉,裡面還有點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是什麼?”
那個人憨憨地笑了一下,說:“這是山雞肉,這是山菌,這是木耳,這是野菜,這是…”
他一邊說我一邊直眼,“等等等等,這些都是你從山下買來的?”
“嘿嘿,我哪有錢,這山雞是我從山裡獵來的,這木耳山菌野菜是我從山裡採的,這糧食是我從山下用野味換來的。”
我瞪着眼,過了一會去看棣,“棣啊,咱倆都是傻子啊,這些東西咱們都看見了,可就是不知道它們能吃呢。”
棣也眨着着說不出話,半天來了句:“真他…的,咱們居然還想着吃生肉生魚…”
救我們的人嘿嘿笑,說:“這山菌可不能亂吃,有的有毒,會毒死人的。”說着舀了一碗湯,去喂那個有傷的人。
我和棣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搶着吃東西,把所有的東西全吃掉了,連湯也不剩,那個人也不生氣,割了塊狼肉放在架上烤。
我不好意思,坐在他旁邊問他叫什麼,他想了半天,說:“我娘以前叫我小三,你就叫我阿三吧。”
棣也晃過來,問牀上人的情況,阿三也不知道,只說幾天前去山下換糧食時在村外看到的,就帶了回來。
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又問:“阿三哥,你知不知道神醫谷在哪?”
阿三搖頭。我又問:“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顏箴的人?長得很高,很好看,會看病。”
阿三又搖頭,我無奈地嘆口氣。
棣坐不住,跑到外面看,突然一聲歡呼。
我急忙跑出去看,幽林深處,正掠出兩道人影,一個華美一個清爽,只是兩人的面目在見到我們以後顯得有幾分猙獰,正是顏箴和李千山。
哼!我們遇到狼時你們不出現,我們得救了你們纔來!我怒氣衝衝地瞪着他們,他們也怒氣衝衝地瞪着我和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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