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摘前一心想着吃,但真到吃前兒,李辰卻又有些猶豫,畢竟這整件事透着古怪詭異,沒弄清楚之前,按道理來說,不可妄動。
但他還是選擇了吃。
因爲他想到了自己的病,想到了自己的自殺計劃,既然自己死的準備都有了,那吃口這怪梨又何足懼哉?
不過想到自己的病他不禁有些疑惑,因爲看手錶已經過了夜裡12:00了,可以說昨天一整天都已經過了,但自己卻並沒發病。
“難道說自己發病時,剛好趕上那場意外昏厥,而自己在昏迷中度過了一小時的難熬?”這是目前李辰能給自己的唯一解釋。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這麼香的怪梨,讓他食指大動,就算來歷不明,也先吃它一大口再說。
“啊嗚!”
也不洗了,李辰就這麼雙手託着,啃了一口。
“嗯!”
“嗯!”
“嗯!”
李辰嚼着梨肉,肥美細滑,甜潤盈香,彷彿天鵝肉。嘴裡更是舒服的連連恩恩,若不是梨肉堵着嘴,他恐怕會叫好出聲。
“值了!”
這麼好吃的梨子,李辰活了這二十幾年,真是頭一次享受到。想到即便自己死了,也值了。
“啊嗚,啊嗚…”
李辰狼活兒的大口咬着梨肉,汁水橫流也不顧,眨眼吃下了一半兒。
這梨子大,即便一半兒,也比尋常梨子兩三個之多。
“呃!”
李辰打了個飽嗝,感覺呼出的氣息都香甜無比,這感覺,愜意極了!
他甚至已經暗暗想好了,這些梨無論如何也要留下幾個,到他臨死之前再吃,吃飽了這美味兒,去了地府心裡也不苦。甚至他還邪邪的想到,自己不妨連吃四個梨,撐死算了。撐死也比電死溺死強很多啊!
想到這,他不禁嘿嘿嘿的咧嘴傻笑了起來。
但笑着笑着,一股苦澀涌上心頭,他又開始哭了起來。
“嗚嗚嗚……”
這麼久了,壓抑在心理的酸苦,終於宣泄而出。用甜甜的梨子堵住嘴,他默默體會着甜苦交匯的感覺。此時的半隻梨子,彷彿成了他的摯友,傾聽着他的心聲,撫慰着他的心靈。
半晌,李辰的鬱悶才終於減淡了不少。
看了看這多半個還沒吃完的梨子,他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依賴感。這讓他很奇怪,彷彿這果子通靈一般。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小腹一陣絞痛。
“啊!”
李辰瞬間臉色蒼白,暗道自己猜測的最悲催的事情果然要發生了麼?
劇痛更加劇烈,李辰急忙將梨子放在窗臺,隨即雙手捂住小腹,額上的冷汗已經如水般流了下來。
“哎呦!”
疼痛更厲害了,李辰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不過他雖然如此痛苦,卻並沒有着急,甚至連拿手機打電話自救都不願意做。
弓着身,捱到那棵梨樹下,緩緩坐了下來,靠着梨樹,李辰忽然感覺到一陣輕鬆。
這種肚子裡的痛苦,遠比不上那種怪病帶給他的痛苦劇烈,如果能被這樣毒死,對自己反而是一種解脫。
想着這些,李辰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臉上,居然擠出了一絲笑意。
竟然還有時間低頭看了看錶,發現時間正好是12:30.
記得自己出生的時間就是夜裡12:30吧,當時爺爺還說自己是夜裡的羊,食草反芻,正是最舒服,命好的時辰。
自己對這些當然報以一笑,並不怎麼信。
不過能在這同一時辰死去,不能不說自己際遇也算很奇了。
“嗚哇……”
突然間,小腹中一陣翻騰,李辰張口大吐起來。
吐出的東西竟然是黑色的,還腥味刺鼻,薰得李辰險些沒暈死過去,心道那梨肉很甜美啊,怎麼反芻來的這麼難聞?這是自己剛剛吃的那梨嗎?
吐着吐着,李辰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鬆,最開始還能吐出東西來,後來乾脆變成了黑水,再後來,竟變成了清水。
而且吐得速度也慢了下來,漸漸地,他的小腹也不疼不翻騰了,嘔吐竟然停止了。
“這……”
李辰有些發愣,以爲必死的自己居然沒死成?這讓他不知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渴!
這是李辰接下來最迫切的感覺。
似乎嘔吐讓他吐淨了體內的所有水分一般,他衝進屋裡,用大水瓢舀起一瓢水,咕咚咚的就喝了起來。
足足喝了三大瓢水,李辰才終於緩過勁來。
拍了拍鼓騰騰的肚子,發出砰砰的悶響。
暮然一陣乏累襲來,李辰扔下水瓢,進了屋便一頭紮在炕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香甜極了。
美夢更是連連。
夢裡,爺爺、還有慈愛的爸爸輪番笑呵呵的撫着他的頭,雖然沒有和他說話,卻讓他開心到了極點,而當他們離去,自己無論怎麼追也追不到時,眼淚稀里嘩啦的流。
隨後,他又夢到自己深愛的,可算是青梅竹馬的女友牽着她的老公從自己面前驕傲的走過,路過自己時給自己投來得意而又略帶憐憫的眼神,這讓他很惱火,很憤怒。他想吼,想喊,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正當他低落之際,感覺有一隻溫柔纖細的手拂過他的頭。
李辰擡起頭,忽然發現,天空之上,竟似有一個騎着仙鶴的漂亮女子衝他盈盈一笑。可當他想要看清對方時,那女子竟然駕着仙鶴飛遠了。
他起身追啊追的,暮然一腳踩空,竟然跌到山谷下。
一片軟綿綿的雲朵接住了他,並載着他飄啊飄的,飄到了很高的空中。
暮然間,眼前出現了一幅極美的仙家景象,清泉飛瀑,宮殿樓閣,仙鶴淸鳴,奇花異草。而最吸引他眼球的是,一棵奇大無比的巨樹懸浮在半空中。
巨樹太大了,不僅樹幹奇粗無比,枝杈更是蚯結盤錯,樹冠之上,葉片茂盛。上面好像掛滿某種不知名的果子,奇香無比,聞一聞,就讓他渾身舒泰無比,真不知吃下一個會怎麼樣?
正當李辰目瞪口呆,想要靠近那巨樹再看個仔細時,突然間,巨樹放出刺目豪光,刺得李辰急忙遮目閃避。
“呼!”
一股極大的吸力傳來,天旋地轉間,李辰離開了夢境。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熟悉的手機鈴聲穿過寂靜的清晨,傳到李辰耳中,將他從夢中拖了出來。
迷迷糊糊睜眼向窗外一看,紅彤彤的太陽已經越過遠處山頂,將它明媚的光輝灑向了大地,新的一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