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第一點。”荒木播磨先開口問道,“課長爲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齊民醫院?這邊的戰鬥剛剛結束,按照正常程序應該是我或者是千北君向課長彙報情況,然後他會根據情況決定……”
說到這裡,荒木播磨神情一動,“是有人向課長彙報了千北君玉碎的消息?”
“是的。”小野寺昌吾點點頭,“千北君不幸蒙難,佐上君向特高課課長辦公室打電話彙報了此事。”
荒木播磨陷入思索中,這就對了,以他對三本次郎的瞭解,若是得知千北原司死了,定然會發瘋一般趕來的。
驀然,他想到了什麼。
荒木播磨的眉頭皺起來,他的心中泛起了疑惑。
“也就是說,是佐上君打電話到特高課,然後課長才會急匆匆趕來。”程千帆問道,他看着小野寺昌吾,“小野寺君,請問佐上君是在何時何地打電話的?他打電話的時候身邊有無其他人?”
……
“你懷疑我們憲兵隊有問題?”小野寺昌吾面色陰沉下來,問道。
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宮崎健太郎,他們憲兵隊現在懷疑特高課內部有問題,而現在宮崎健太郎這番話似乎意有所指,將懷疑的目光指向憲兵隊,這是小野寺昌吾無法接受的。
“不,我沒有懷疑憲兵隊。”程千帆搖搖頭,“正如同我們不認爲特高課內部有問題一樣,我們也願意相信憲兵隊對帝國的忠誠。”
他對小野寺昌吾說道,“正所謂人多眼雜,當時情況應該比較混亂,我擔心是不是有隱藏的軍統人員聽到了佐上君打電話?”
“唔,宮崎君的懷疑是有些道理的。”小野寺昌吾思忖說道,“這一點我會去調查落實的,如果真的有人偷聽打電話,這個不難查清楚。”
說着,小野寺昌吾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又搖搖頭,“不過,這其中有一點無法解釋。”
“小野寺君請講。”
“即便是有人偷聽了佐上君打電話到特高課,獲悉了三本課長會緊急趕來,這屬於緊急事件,敵人也根本來不及佈置陷阱。”小野寺昌吾說道,“而根據我們對胡木橋伏殺事件的初步分析,幾乎可以確定敵人是有預謀的提前設伏的。”
“我明白小野寺君的意思了。”程千帆皺起眉頭,思忖說道,“也就是說,敵人早就知道課長會來齊民醫院,甚至斷定他會走胡木橋來此地,所以提前埋設了炸彈,安排了伏擊人手。”
“是的,現在來看,這種可能性最大。”小野寺昌吾點點頭。
他看着兩人,“所以,這也是我們詢問兩位關於特高課內部的情況,想要就此展開深入調查的原因。”
……
程千帆與荒木播磨皆是皺眉,沒有再說話。
“兩位,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小野寺昌吾問道。
程千帆搖搖頭,然後他看向荒木播磨。
荒木播磨也是搖搖頭,然後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小野寺君,既然憲兵隊對我們特高課產生了某些懷疑和誤解,那麼,我與宮崎君的行動是否受到限制?”
“沒有。”小野寺昌吾搖搖頭,“我相信兩位對於添皇陛下,對於帝國的忠誠,兩位的行動是自由的,並無限制。”
說着,他看着兩人,“怎麼?荒木君要離開醫院?”
“特高課發生如此大事,我必須回特高課。”荒木播磨說道。
“可是,荒木君你的傷勢……”小野寺昌吾說道。
“只是小腿受傷而已。”荒木播磨搖搖頭。
三本次郎死了,千北原司死了,跟隨三本次郎一同遇難的還有不少特高課特工,再加上特高課在此前伏擊軍統的行動中折損不少,此時此刻特高課內部可謂是羣龍無首,亂作一團,這種情況下別說只是小腿受傷了,就是再嚴重的傷情,他爬也要爬回特高課坐鎮。
“我會送荒木君回特高課。”程千帆立刻說道。
“如此也好。”小野寺昌吾點點頭,“特高課現在必然是一片混亂,兩位回去的話,也可穩定軍心。”
他看着兩人,“另外,關於特高課內部若有異常情況,還請兩位暗中調查,及時知會我們。”
……
小野寺昌吾帶人離開後,病房裡一片寂靜。
程千帆點燃了一支菸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鼻腔噴出淡淡的煙氣,煙霧繚繞開散後,他臉上的悲傷之色淡了一些,只是眉頭卻並未舒展。
然後,程千帆忽而嘆了口氣,“課長對千北的縱容,尤其是放任千北原司對我的刁難和誣陷,我是有些生氣的。”
他看着荒木播磨,遞了一支香菸過去,“現在,課長蒙難,我腦子裡想的卻是課長以前對我的信任和器重。”
“宮崎君,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荒木播磨表情嚴肅說道,“對於課長在胡木橋遇襲這件事你怎麼看?”
“正如小野寺君所說,敵人應該是早有預謀的。”程千帆手指間夾着菸捲,菸灰黯然墜落,他目光陰沉,說道,“只是有一點我想不通,敵人怎麼就確定課長會去齊民醫院,或者說,最無法理解的是敵人如何確定課長今天會在那個時間來齊民醫院?”
“還有就是,他們選擇在胡木橋預先埋設炸藥,這說明他們篤定課長會走胡木橋。”程千帆的眼眸還有些泛紅,他的目光冷冽,“這一點最可疑。”
……
“要做到這一點看似不可能,實際上並不難,咳咳咳。”荒木播磨一直悶悶的抽菸,此時此刻被煙氣嗆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程千帆看着他。
“只要確定課長在某個時間段會得知某個消息。”荒木播磨說道,“他們斷定課長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發。”
“這個消息就是千北死掉的噩耗,得知千北的死訊,課長會不顧一切的趕來的。”他彈了彈菸灰,菸灰墜落在病牀上,“而從特高課來齊民醫院,經胡木橋是最近的道路。”
說着,荒木播磨搖搖頭,嘆息一聲,“看似迷霧重重的情況,實際上就是這麼簡單。”
“千北原司的死訊?確實,以課長對千北的重視,他收到千北原司的死訊,是不會無動於衷的,會來齊民醫院現場的。”程千帆陷入思索中。
“不對,這裡不對,這種預先的設伏,說明敵人有極強的把握。”然後,他的眉頭皺起,目光陰沉,他思索着,忽而看向荒木播磨,“荒木君,你爲什麼說課長得知千北的死訊會不顧一切的趕來?也許課長有事情在忙,無法第一時間趕來呢?”
“荒木君,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機密情況?”程千帆表情嚴肅且陰沉,“荒木君,事到如今,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與人言的?”
荒木播磨皺眉,他沒有說話,而是保持沉默,只不過面色陰沉,眉宇間也愈發凝重,凝重中還多了幾分煩躁之色。
程千帆盯着荒木播磨看,他忽而面色一變,他豁然起身,表情複雜的看着荒木播磨,眼眸中帶着震驚之色,還有不敢相信的猶豫、矛盾神情,聲音也帶了一絲顫抖,“荒木君,你,還有就是……你當時究竟對千北原司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