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茶水間說話的小姑娘一定未經人事,否則不會說出這種話來。身爲男人,身高不是關鍵,有特長才是關鍵。比如我,爲啥我我身高不夠高咧。還不是有些特長太突出,把我的個頭給拉低了。
我回到辦公室去,打開電腦辦公,不能讓自己閒下來,我要做得更好,用更好的姿態,等待明微回來。
微凡集團發展迅猛,以前兩月一次的高級會議,現在也成了一月一次。這天上午,我邁着小碎步,緩緩走進會議室,進去的那一剎那,本來吵鬧的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
這是海婧教我的。她說。現在微凡集團壯大,已經是大企業了,員工也是越來越多,領導人就該有自己的威嚴,不能像我這樣,總是個嘻嘻哈哈的樣子,跟員工打成一片。一定要讓員工對自己又愛又恨。這樣才能長久激發員工積極性。比如,進入會議室的時候,一定要放慢腳步,做到“人未到,聲已來”。員工就會不自覺開始有種恐慌感,同時還有一種期待感。而無形中又會給我增添威嚴,很有用。現在看來,海婧還真有一套。
之前我問海婧是不是也用這一套來收拾許浩的,海婧罵了我一句臭流氓就離開了。
我走進會議室,會議室二十三人同時起身,齊聲喊:“董事長好。”只有於心婉一人坐在那兒,該幹啥幹啥。我進來,她擡了個頭,看了一眼,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招了招手。坐了下來,左腿壓右腿,右手放膝蓋,然後斜向上四十五度望着天花板。不說話。一衆經理副經理被我這氣度嚇住了,全都不說話,神色敬畏地看着我。
好吧,這一套裝逼姿勢,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
我看所有人都安靜了,微微一笑,說:“又是高級會議,佔用大家一些時間,辛苦各位了。”
一桌子人都連連搖頭,倒也不敢說些話。我笑道:“在座的都是我微凡集團產業部門副經理及經理,職務還有更高的。而對於我吳少凡來說,你們還有其他一個身份,那就是,我微凡集團不離不棄的追隨者。”
我這話一出口,一桌子頓時面露喜色,還有一部分人甚至已經咧嘴發笑,想着這一次開會肯定是有好處了。我頓了一下,話鋒一轉:“然而,也有些人,在我微凡集團真正面臨困難的時候,只是旁觀,而非幫忙。”
剛纔還咧嘴發笑的一羣人,此刻又都不寒而慄,一個個緊閉着嘴,神色嚴峻。我看海婧給我的書《管理者理論》中說,管理者最需要做到的就是讓人猜不透,不只是對手,還有自己的手下一羣人。就像我現在,先抑後揚,先禮後兵,搞的這羣人,高潮連連,又忽然繳械拔槍。
所以說,企業管理這一套,就跟調情一樣,耍的就是手段,玩兒的就是技巧。
我笑了一下,說:“不過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各位能夠坐在這裡,就代表我不想再去討論過去的事情。未來的路,還有很長,我需要各位與我齊頭並進。各位也知道,我微凡集團一直都在風波中前進,起起伏伏,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人,纔是最大的贏家。既然我們是上市公司,現在,我就將一些股份,無償分給各位功臣。”
在座衆人先是一愣,繼而全都興奮起來,就是於心婉也有些驚奇,分股份這事,是我自己準備的,還沒跟她說過。我一招手,雨晴拿過來一摞材料書,挨個發下。
我笑着說:“除我之外,於心婉,海婧各佔百分之十股份。許浩佔百分之五,其餘各位,各佔百分之一。這是股份認購書,各位簽了字,就可以免費擁有了。”
幾個經理抓着認購書,神情激動無比。要知道最近微凡集團股價一路飄紅,市值不斷翻升,百分之一就是幾十萬,這等於白白分錢,誰能不樂?
於心婉冷笑道:“還不趕緊簽了,等你們的吳董反應過來,就該收回去了。”
這些高級經理趕緊簽字畫押。海婧也是簽了字,回頭一看,笑着問:“於小姐,您怎麼不簽字?其實我覺得,您應該要更多,起碼百分十十五。”
於心婉坐在我對面,手上一動,將認購書推了過來,笑道:“我要是想要這些東西,就是百分之百也能拿過來。哼,現在這些,又有什麼用?吳少凡,你給別人可以,給我,就是侮辱我了,收起來。”
“早就猜到你不要了,嘿嘿。”我說着收了起來,其他幾個經理卻牢牢攢着認購書,表情都很一致,顯然都想說,這樣的侮辱,就多來幾次吧。
這是一次成功的會議,怎麼成功呢,反正每一個人都笑呵呵地離開會議室的。我叫住許浩,笑着問:“哥們,你雖然爲集團化做出不小貢獻,但你來的時間太晚,只能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可別介意。”
許浩認認真真地說:“在我看來,我的貢獻遠遠不及百分之五,如果可以,你最好把我的股份也改成百分之一。這樣其他高級經理也不會有什麼心理互動。”他縱邊才。
我哈哈一笑,說:“你看你這人,永遠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了好處還往外推?這麼老實,以後跟海婧在一起,還不被她欺負死?”
海婧呸了一聲:“少提我,管好你自己吧,你連個欺負你的人都沒有呢!”
我笑了一下,沒有再說。海婧一愣,反應過來,尷尬道:“那個,不好意思,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放心,明微,明微肯定會回來的,對不起啊。”
於心婉站了起來,笑着說:“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他又不是受虐狂,要是的話,我倒是有不少折磨人的方法。吳少凡,你想試試麼?”
我趕緊搖頭,於心婉輕哼一聲,坐了下來。
我看着許浩,笑道:“浩啊,你說,咱們也算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的朋友了,到現在,也不能坦誠相見麼?”
許浩微微一愣,低下頭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笑着說:“之前我們雖然都是在演戲,但到最後你也沒告訴我,讓你在我裡安裝軟件,平時追蹤我方位的人,到底是誰。你現在,願意說了麼?”
許浩擡起頭看看我,然後將認購書遞了過來,說:“我知道了,你是拿這個跟我來換消息麼。那我把這個給你,請你別再問我了。”
我說:“這麼堅定?”
許浩低頭不語。我將認購書推回去,笑着說:“算了算了,是誰也沒關係了,不重要。許浩,認購書你拿着,這是集團給你的,肯定你的工作,不是我給你的。這件事就這樣翻篇吧,不說了。”
許浩低着頭走了出去,海婧說:“其實,許浩有自己難言之隱的,他也沒跟我說過,但,他是好人,肯定不會害你,吳少凡。”
海婧跟着許浩出去,我也站起來往外走,剛到門口,於心婉從後面走過來,閒閒說道:“有一個朋友,新開了一家餐廳,意大利菜,請我晚上去捧場。你也一起去吧。”
我隨口道:“不去了,我回家還有些事情。”
剛說完話,於心婉從後伸手,拉住我胳膊,哼道:“回家有些事情?什麼事情,你倒是跟我說說。”
我說:“爲什麼要跟你說,我的家事,你也要管?”
“你的家事我當然不管,可你沒家事。”於心婉走到我身邊來,說:“回家對着空蕩蕩的房間,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除了想念就是想念,然後就是如海寂寞。這種感覺,你就這麼急着去感受麼?”
我挑挑眉毛,笑道:“喲呵,看來你也是過來人啊,說的相當貼切。婉婉,你也有過這種感覺?”
於心婉哼了一聲,卻不答話。我來了興趣,笑道:“說說呀,說說呀,我要是聽得有趣,倒是可以考慮陪你去吃個晚飯什麼的。”
“就算你不去,我也會把你綁去的,你以爲我在跟你商量麼?”於心婉哼了一聲,沉默一陣,又緩緩開口:“有什麼奇怪的?當初,朱子墨離世的時候,我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裡,整整一個月,比你時間長吧?我望着牆壁和天花板,我知道外面日月交替,我知道空氣中散發的每一種味道。可我就是不想動。我開始很思念他,後來那想念折磨得我睡不着覺。但我硬扛着這一份感情,走了過來。所以,我比你經歷的還要更多,吳少凡。”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說:“你,你自己說出朱子墨了?”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於心婉走出會議室,說:“我早就已經放下他了。去準備吧,一會兒就有司機來接我們。”
我跟着於心婉出去,下班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這個來接我們的我們,不只是我們兩個。
下了班,我和於心婉一起下樓,剛出大廈的門,阮小詩就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