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藤雨不知從那裡摸出一把銀質的茶壺,在黃金打造的臺桌上到了兩杯茶水,自己小抿了一口,對着對面的桌面輕輕擺了擺手,小聲說道:“大陸使者請坐,地道難行,又兼之溼氣甚重,先飲一口茶去去寒吧。”
易小川大大咧咧的在她對面坐下,喝了一口茶後,感覺一股熱氣鑽入肚腹之中緩緩流動,不由的又喝了一大口,才放下茶杯說道:“別一口一個大陸使者了,聽着怪彆扭的,我叫易小川,你要不嫌棄,叫我小川就行。”
月藤雨微微一笑,給易小川面前的杯子續了點水,說道:“小奴又怎敢嫌棄大陸使者的姓名,我叫月藤雨,是月藤一族第三十五代傳人,亦是海王宗第三十五代宗主,只是這日子卻是過得越發艱難了,如果海王宗的千年傳承斷在我手裡,小奴泉下真是無顏再見列祖列宗啊。”
易小川擡了擡眉毛,心想終於說道正題了,這月藤族的宗主果然是準備跟他密謀些什麼,至於對象,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就是雪雲一族了。
月藤雨見易小川低頭飲茶,沒有說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本來如果海上的禁制還在的話,雪雲丞相雖仍然不把我這個女王宗主放在眼裡,但多多少少會收斂一些,畢竟我們海島上就三族之人,而且頗有婚姻往來,他篡了我的位之後,也不過就是從第二人坐到了第一人,反而因此還會遭到月藤一族和黑狐一族的瘋狂報復,多多少少有些得不償失。”
頓了頓,月藤雨接着說道:“因此這麼多年以來,雖說我勢單力孤,但在黑虎將軍的幫助下,還是勉強掌握着海王宗的權利,直到你的出現。”
月藤雨擡起頭看了一眼易小川,眼眶已經有些微微泛紅了,她低着頭說道:“無盡黑海的禁制一旦解除,就代表着我們可以乘船返回大陸了,而此時,恰好就是我亡命之日。”
易小川被這個話題壓抑的有些沉悶,摸了摸鼻子,說道:“或許是你多心了呢,也許雪雲丞相只是權力慾望有些大,其實並沒有謀朝篡位的野心,再說他圖什麼啊,就算當了海王宗的宗主,好像也沒多大意思啊。”
“原來或許沒有,但自從易小川你出現之後,就有了。”
這還是月藤雨第一次稱呼易小川的名字,她接着說道:“雪雲丞相一直有一個野心,他雪雲一族發源自北地雪原,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殺向北方冰原,將佔據了他祖地的高賽人趕走,但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以泰坦星域上最大的宗派萬道門,都沒有能力將北方冰原上的高賽人趕走,他如果當了海王宗的宗主,只是驅使着我們三族子民奔赴死亡而已!”
易小川聽到這裡,產生了少許疑惑,問道:“那按你這麼說的,這種毫無勝算的征途,他們雪雲一族也不會全是傻瓜啊,不可能就任憑他一人擺佈吧,他一個光桿宗主,就算權利再大,難道還能逼着人去送死不成。”
月藤雨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懂的那些雪雲一族的人對故土的感情,他們對故土有着無比狂熱的追求,在他們看來,若是能成功趕走高賽人,奪回北方冰原,自然是名垂青史,名揚萬古的偉大功績,但就算不能成功,他們也願意在奪回故土的過程中拋頭顱灑熱血,把自己的屍骸仍在北方冰原的千里凍土上,這也就是雪雲丞相的野心日益膨脹的原因所在了。”
聊了這麼久,似乎還沒說到問題的癥結之所在,易小川敲了敲桌子,說道:“就算你告訴我這些,好像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吧,雖然我也很同情你們月藤一族的命運,但我表示愛莫能助阿。”
月藤雨突然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的盯着易小川,神情懇切的說道:“你幫得上忙的,只要你願意。”
易小川想了想,說道:“你想我怎麼幫?”
雖然易小川不清楚眼前的海王宗宗主,月藤一族族長月藤雨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反正他對這些人一個都不認識,從好感上來說,他對月藤雨以及支持月藤雨的黑狐將軍明顯更有好感,那個狂妄的老頭雪雲丞相和那個驕傲的狂生雪雲春明顯就看着有些讓人生厭。
月藤雨原本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當易小川問到應該怎麼幫助她的時候,她卻忽然漲紅了臉,久久沒能說出話來,就在她深吸了幾口氣,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輕微的響聲突然傳到了這座房間裡面。
月藤雨的臉色瞬間就發生了變化,他眼中露出惶急,說道:“糟糕,有人來了!”
話音剛剛落下,黃金鑄成的小門再一次被推開,一個嘴角溢出鮮血的侍女掙扎着走近了房屋,看了一眼月藤雨,噗的吐出一大口鮮血,緩緩說道:“宗主,不好了,雪雲蒼那個老賊引族人深夜進宮,侍衛們不準,全都被他殺了,宮中有不少侍女都叛變了,見着我們月藤族和黑狐族的人就殺,宗主你快點走吧,這處密室並不保險,有好幾個貼身侍女都知道這裡!”
月藤雨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她不再猶豫,從懷中摸出一部薄薄的書冊,鄭重其事的看着易小川,說道:“此物乃是我月藤一族安身立命之根本,也是雪雲蒼那個老賊白天幾番找藉口向我索取的東西,但其實他根本練不成這本心法,因爲他的體型也已經發生了變化,這本冊子只有未收到島上亂靈侵蝕的人才可以修煉,原來沒有這個人,但現在你來了,我們月藤一族的性命就拜託在你身上了。”
易小川微微皺眉,接過書冊,疑惑道:“你的體型也是正常的,你不能修煉嗎,而且我在大殿上的時候,雪雲丞相的意思似乎是說,修煉了這個心法,就能將體型恢復到正常的狀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