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道，那豈不是六道輪迴？”張萌停住腳步，隨即看向胖子，又抓着扶手朝螺旋型階梯下望去，用手指着那些面目猙獰，大着肚子的小鬼雕像說道：“這裡就是餓鬼道嘍？”
“嗯，六道輪迴分別爲天道、修羅道、人間道、畜生道、餓鬼道。”胖子細細數來：“如果沒猜錯，這佛塔的下面應該還有個地獄道。”
“如果是佛教教義裡的六道輪迴，那倒也說得通。”張萌轉念一想，又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既然是六道輪迴，爲什麼我們只看到了餓鬼道和畜生道，其他道呢？”
“這誰能知道。”胖子想了想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六道輪迴是互相獨立的，說不定這裡只有三道。”
“不過我以前看過的唐卡，卻將六道輪迴全部畫在了一個佛像上。”張萌想起早年自己在水月軒接的一筆生意，當時就因爲對佛教不太懂，所以沒有收那張黃金唐卡。
“也許這裡頭另有玄機也不一定。”胖子想了想說道。
張萌搖搖頭，沒有繼續討論，而是跟胖子繼續往下走。
其實在張萌心裡，對這佛塔的出現並不意外，正如之前所講的，西域兩次的文明巔峰一次是漢朝、一次是盛唐，而佛教也正是在這兩個朝代從西域傳到了中土，自此霸佔了道教在中國的傳統地位。從已經發現的敦煌石窟等古老建築裡，都找到了佛塔的蹤跡，但佛塔跟神秘的羅布泊又有什麼關係？找到這裡的葉九又爲什麼會消失，這纔是讓張萌真正猜不透的。
張萌本沒有太多心思去關心什麼佛塔，什麼六道輪迴，但爲了葉九，張萌還是跟胖子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每一處景物。
螺旋梯下的第三層正如張萌和胖子猜想的一樣，果然都是猙獰的魔鬼雕像，這些魔鬼不僅形象猙獰，場面更是要比畜生道還要血腥，有的鬼正在用鋼鋸切人，有的鬼正在把人開膛破肚，還有的鬼將人的胸膛挖開，取出了血淋淋的心臟……
這些雕像的用料非常邪門，不是藍色，就是紅色，白色，加上雕刻的手法非常逼真，總會讓人有種身處其境的感覺，張萌跟胖子更是心裡發毛，加快速度往下走去。
可是越往下走，二人心跳的就越快，總覺得這些雕像不像是假的。
“張缺德，胖爺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胖子喘了口粗氣。
“哪裡不對勁？”張萌強裝鎮定的說道。
“我就是覺得這些東西好像不是死的，而是活的。”胖子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
“怎麼可能！”張萌雖然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他卻沒有直接說出來。
“我槽，你忘了那個什麼，關西畫陰人沒有？”胖子將手電筒突然關上，然後湊到張萌耳朵邊小聲說道：“那老東西不就是將壁畫上的東西給畫活了？”
張萌雖然猜不透當時的畫陰人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將壁畫上的東西給復活，但鐵一般的事實卻不能讓張萌忽視。張萌心有餘悸的朝周圍看了看：“不能吧！那可是七山八門的高手，總不會來到這西域吧？還有七山八門不是明朝傳下來的嗎？難道漢朝就有了？”
“你怎麼知道這就是漢朝佛塔？”胖子反問張萌。
“這……”張萌一頓，當即暗道自己定論下的太早，胖子說的沒錯，佛塔不止漢朝，唐朝也有可能：“難道是唐朝佛塔？”
“不。”胖子想了想說道：“雖然我說這不是漢朝佛塔，但肯定也不是唐朝佛塔。”
“爲什麼？”
“這很簡單。”胖子說道：“當年我跟賴子一起闖江湖的時候就盜過一個唐朝的佛塔，當時還做了很多資料準備，我發現大凡是唐朝佛塔，裡面的文獻肯定大多數是用回鶻文寫成的，回鶻文懂不？”
“知道，回鶻就是回紇，唐朝西北的少數民族。”張萌點了點頭。
“對。但這座佛塔，不論是從我們看到的四大金剛、三個菩薩，還是畜生道、餓鬼道來看，都顯然沒有回鶻文的痕跡，而且我好像還看到了幾個佉盧文的字符。”胖子皺着眉說道。
“佉盧文，那不是樓蘭文獻嗎？”
“沒錯，不過看字體樣式應該是最簡單的幾個字符，所以我猜測可能是早期的。”胖子說道。
“如果是早期的，那對應我們中原王朝應該是……”張萌細細思索。
“戰國。”胖子一口氣報出。
“那不是公元前了？”張萌一頓，心中暗暗感嘆，這裡的佛塔竟然比小宛遺址要早幾百年。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剛纔那種冷風襲來的感覺又開始出現在兩人的身後，兩個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張萌更是向後一退，小聲的對胖子說道：“不好，看來你說的沒錯，這座塔有古怪，咱們還是快點下去吧。”
“嗯。”
兩個人說完話，各自打開手電筒，背靠背，開始快速的向螺旋階梯下走去，可是越走越覺得走不出周圍這些猙獰的雕像。彷佛不論兩個人怎麼走，都像是在螺旋階梯上不斷的繞彎子。最後，張萌跟胖子乾脆做了記號往下走，可即便如此，他們向下走的過程中仍然沒有走過面前的餓鬼道，一時間，兩個人彷佛踏上了一條永遠都走不完的路。
焦急的心情，漸漸讓兩個人的腳步都開始有些慌亂，彷佛他們再也走不出去了。
就在兩人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知是誰，突然開口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隨着這聲佛號響起，兩個人混亂的心神一瞬間也彷佛恢復了平靜，剛纔那些在眼睛裡閃來閃去的餓鬼雕像，又恢復了正常，一時間，兩人又重新回到了第二層螺旋梯。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佛號不僅將兩人救出危險，更是讓張萌和胖子滿心不解。
兩人偷偷的四處觀察，發現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光禿禿的佛塔內部，除了那些野獸和魔鬼的雕像，就只剩下三尊菩薩像了。
就在張萌的眼神掃過菩薩像，準備去看其他地方的時候，卻發現胖子死死的拽了自己一下，然後瞪着小眼珠子，張着嘴說道：“那……那……菩薩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