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青聽着這虛僞的話,在走神。
剛剛雷碩發威,她似是從他的威壓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勢。但那熟悉之感一閃而逝,待她想探究之時,他的威壓變得陌生。
她疑惑,那股熟悉是什麼樣的熟悉?言語說不上來,記憶又不明確。
米青懷疑,她的記憶怕不是出現問題了。
自從在別山被獻祭之後,奇奇怪怪的念頭與古怪的事實結合,使得她的過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雷碩說完,本以爲年輕氣盛的米青會搭話。這個時候,即使是擠兌,也比沉默要好得多。
結果,米青在走神!
他呼吸一滯,卻不能再發脾氣,只能眼不見心爲淨。
所幸,劉香玲不想將情況弄得更糟,要不然對米青而言,弊大於利。她虛虛一笑,“早課時間到了,米青你回去吧。”
米青回神,看也沒看雷碩他們只對劉香玲和柳君鋮兩人問過好之後就離開了。
那乾脆的背影,只讓雷碩心中惱怒不已。
莫顏回嘴巴張了張,最後卻只能無奈閉上。
剛纔米青對雷碩不假辭色的底氣是她能扛得住雷碩十一級的威壓。換做旁人,對方即便是有一絲骨氣,也不會與雷碩硬碰硬。
他斂眸斂色。
這種底氣,源於她的實力。
所以,他惹不起她。
柳君鋮這時也道:“主任,我得回去備課了。”
劉香玲擺手,“去吧。”
柳君鋮沒有米青的底氣,所以對雷碩見了禮之後,才離開了。
一轉眼,辦公室又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雷碩哈哈一笑,“看到他們,才發覺自己老了。”
劉香玲招呼雷碩兩人坐下,就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雷老此言差矣。我看您老當益壯,還能再奮戰餘年。”
餘年這詞,聽在雷碩耳中不是什麼吉祥的話。但此刻他也不會再發作第二回,只道:“岑家那孩子的直播間出事,上面人有決斷。我這邊申請,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劉香玲心中一動,面上卻是恰如其分的驚訝,“真的嗎?雷老要去救我們這幫學生?那可真是太好了。”
“學校老師多都外出接了任務,我們這邊正發愁該從哪裡找人手將幾個學生帶回來了呢。雷老願意出力,那豈不是手到擒來。您放心,我這就給校長他們上稟。事後,我們一定會重謝。”
雷碩嘴角一抽,“我是想帶着米青一起去。畢竟那虛空之境出現了另一個‘米青’,讓人不得不在意。”
提及這點,劉香玲目光晦澀,言語間甚是果決,“這怕是不行。米青才從別山出來,至關重要的因果鏈沒有搞清楚,無論是學校還是國異部都不允許她再次進入虛空之境。”
“你看如今,她可都一直在休養着。等因果鏈有眉目了,我們纔好帶着她去實驗一番。”
見雷碩還要再說什麼,劉香玲繼續道:“唉,想想七年前,別管能力者的實力多強,一旦搞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不僅會害了自己,還會連累別人。這樣的慘事,絕對不能在發生了。”
“永安大師說,她的運氣不怎麼好。如今岑時與他們四個也都出事了,更是印證了這一點,所以您是絕對不能和米青這孩子同行的。咱們天璇國也才幾位十一級能力者,雷老您在其中不可或缺啊。再過一段時間,又是年底了。各國交流會,還需要您坐鎮呢。”
劉香玲說的情真意切,可聽在雷碩耳中只覺得無比諷刺。
七年前,說的不正是他雷家的事嗎!
什麼一旦搞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不僅會害了自己還會連累別人,這說的還不是他們雷家!
簡直欺人太甚!
他猛地站起來,冷笑道:“小劉,你很好!”
劉香玲站起來,態度恭敬,“我們能力者,自是都很好。再者說了,誰也說不好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我這人穩重大半生,總得跟學生們學學。適當的心直口壞,利於身心健康。”
“好,好得很,”雷碩笑了,轉身就走。
莫顏回見狀,倉促之下只能來得及對劉香玲點了點頭就跟了上去。別看雷碩是個已經六十的老頭,可實力強大的他,身體比三十多的莫顏回狀態還要好。走起路來,風風火火,莫顏回都快跟不上了。
目送雷碩師徒兩個離開,柳君鋮又找過來了。
“主任,雷老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劉香玲:“被氣走的,臉色能好纔怪。”
柳君鋮:“……”
從未想到,一向嚴肅的劉香玲竟然會這麼說。
劉香玲看了他一眼,哪裡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不由嘆氣,“雷老以前……也是個受人尊敬的老人。”
以前雷家十三口都活着的時候,雷碩雖是老人,卻天賦卓越。有他在,雷家的發展也蒸蒸日上。
只可惜,七年前那一場禍事,雷家十三口死絕了。
只留下了雷碩這麼一個孤寡老人,他是什麼心情,大家都理解。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不相干人的死亡誰又能記多久。除了血脈親人,也沒有幾個人能記住了。
雷碩,終究是在這般情形下,走上了另一條路。
“可如今,他名下的那個研究所對普通人與虛空之靈的融合已經有所成果。聽說,今年增加的能力者,有五分之一就來自那個研究所。”柳君鋮輕聲說道。
劉香玲沉默,“成功了五分之一,可在實驗過程中死亡的人只會更多。”
那些人雖然是自願的,可死亡就是死亡了,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不可否認因爲這項研究我們國家增加了一些能力者。這些能力者在這次虛空之境異變中也着實發揮了不錯的效果,可誰能保證他們沒有後遺症?”
柳君鋮遲疑,“你是擔心……他們終有一日會與虛空之靈同化?”
劉香玲目光意味深長,“有些事,你如今不該過分探究。去上課吧,提醒一下米青,這段時間就老老實實的呆着。其他事,有老師和國異部的人來處理。”
即使心中還有疑問,但柳君鋮知道無論如何從劉香玲這裡是得不到答案了,所以很乾脆的就離開了。
至於後面急匆匆趕來的楊志洲,則是直接去找了劉香玲。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