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林雲!”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雲終於聽到了這聲呼喊。他趕緊答應了一聲,跑到一位中年老師面前。
中年老師接過林雲的入學通知書,微笑着說:“不要緊張,跟我來。”
林雲在他的帶領下,向一座大樓走去。一路上,不斷出現完成考覈的學生。有些興高采烈,有些滿臉沮喪。林雲注意到,不少學生滿臉淚水,似乎剛剛哭過。
在中年老師的指引下,林雲進入一間空曠的教室。教室的另一邊,有一個僅有書本大小的白板。白板的上面,印着許多大小不一,向着各個方向的“山”字。一個理着小平頭的青年站在白板前面,一臉嚴肅。
“林雲是吧?站在那邊那條白線後面。”平頭青年說着,用手指了指教室的地面。
林雲注意到,青年對面的地面上,畫有一條白線。他趕緊站在白線的後面。這樣一來,他與平頭青年之間的距離擴大到十幾米。
那平頭青年用手指向白板上面的一個“山”,語氣平淡地說:“什麼方向?”
“啊?什麼方向?”林雲一臉疑惑地看向青年。
青年眉頭緊皺,不耐煩地解釋:“就是用你的精神探查來告訴我,這個山向哪個方向開口。”
接着,青年不斷地抱怨:“這種人工的精神測試真是麻煩,每次來個學生都要我解釋一遍,也不知道從門口貼個說明。說什麼精神測度儀會因爲精神劇烈波動而影響準確性,非要用什麼軍隊的精神測試方法。學校能跟軍隊一樣嗎,簡直就是瞎創新。”
說完,青年看向林雲,不屑地問道:“我說你的精神探查下,這些‘山’能看清嗎?”
“能看清,都能看清。”林雲喃喃地說。是都能看清,不過是用眼睛看,不是用精神探查。今天之前,林雲肯定連那個最大的“山”都看不見。但是,連他都不知道,爲什麼一覺醒來,自己的視力變得這麼好。
平頭青年臉上的不屑更加明顯了,他哼了一聲:“你小子搞笑吧?最下面這一行,可是四級精神強度才能看清的。我看你這雙眼無神的慫樣,肯定是吹牛。”
說着,他指向了最下面一行的一個“山”字,瞪着林雲問道:“那你說,這個山是哪個方向?”
林雲的手向上指了指,然後一臉平靜地看向青年。
“你肯定是蒙的,對不對?”青年再次指向另一個“山”,一臉得意地說道:“那你說這個是什麼方向?”
林雲的手向右指了指。
光頭青年神色大變,又指向了另一個“山”。林雲毫不猶豫,將手向左邊一指。
“不會吧?這也行?”青年不信邪,將最下面一行的“山”指了個遍。
但是,林雲將小平板上的“山”看得非常清晰,一個都沒有指錯。
“天啊天啊,終於又發現了一個!”光頭青年忽然滿臉激動,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表格,書寫起來。
林雲一臉詫異,難道這樣看幾個“山”字就行了?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的入學考覈,通過了?
雖然那光頭青年剛纔表現出相當的不耐煩,但是林雲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麼,我算是通過了嗎?我下一步該幹什麼?”
這光頭青年哈哈大笑,將手中的一個表格塞給林雲,說道:“當然通過了,而且是特招班!你將這張表格,交給外面帶你來的那個老師。”
錄取了?真的被錄取了?林雲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父親的笑容。
將表格遞給那名中年老師,林雲得到了一張黃色的錄取通知書。通知書上面,“特招班”三個字映入眼簾。特招班是什麼?林雲有些疑惑。不過,他急切地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攥緊錄取通知書向家裡跑去。
回去路上的心情,與來時明顯不同。似乎風兒更加舒服,鳥兒的叫聲也更加歡快。不一會兒,林雲就來到家門口。
林雲看到,父親與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站在門口,似乎正在爭吵。
他趕緊跑過去,聽到林天豪說道:“你明明說好十萬聯盟幣的,怎麼中途又反悔了?”
那中年人歪着腦袋冷笑,一臉得意道:“我看到你的三星榮譽獎章,所以改主意了。你這破房子加上這獎章,十萬。只賣房子,八萬!”
林天豪眉頭緊皺,一把抓住中年人的衣領,大聲吼道:“你這是趁火打劫!今天早晨說好的賣十萬,怎麼現在就改變主意?這套房子,可是至少值十五萬的!”
中年人哼了一聲,推開林天豪的手,冷聲說道:“我就是趁火打劫怎麼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情況。你想用十萬聯盟幣,給自己的廢物兒子買一個入學資格?行啊,這套房子加上你的獎章。若是過了今天,你有十萬聯盟幣也沒用了。”
原來如此!林雲終於明白,父親今天爲何沒有陪自己參加考覈。他竟然想賣掉房子,來給自己換取入學的資格!
林雲如何還能忍住,他拉着自己的父親,朗聲說道:“這個房子,我們不賣!這個獎章,我們更不賣!”
林天豪看向了林雲,眼中滿是慈愛。他拍了拍林雲的肩膀,似乎心中做了決定。然後,緩緩擡起頭,平靜地說:“好,就加上獎章,十萬賣給你,我要現錢。”
“哈哈哈,我早就說嘛。”那中年人發出尖銳的嘲笑聲,他伸手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協議,就要遞給林天豪。
林雲一把搶過了這份協議,撕得粉碎。他大聲說道:“爸爸,那獎章是你的榮譽。你說過,男人可以死,榮譽不能丟。怎麼能賣掉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被清水學院錄取了!”
“什麼?”林天豪聽到這個消息,忽然愣住了。雖然林雲從來沒有騙過他,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個震驚的消息。
“你騙誰呢?我早就打聽了,你連一級精神強度都達不到。你說你被清水學院錄取,你的錄取通知書呢?”中年人滿臉陰鬱,陰陽怪氣地說。
看到林天豪不敢置信地表情,林雲趕緊把手中的錄取通知書遞給了林天豪。
林天豪雙手顫抖,緩緩打開這黃色的錄取通知書。這時,那中年人尖銳地嗓音再次響起:“小騙子,找了一個辦假證的吧?我告訴你,你被辦假證的騙了。清水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是紅色的。”
然後,中年人用高傲地眼神看向林天豪,冷聲說道:“你的兒子撕毀了協議,你必須跟我道歉。否則,我還就不買你的房子了。”
林天豪似乎沒有聽見中年人的話。他用顫抖的手指慢慢劃過錄取通知書上林雲的名字,然後在特招班三個字上停了下來。特招班,只有東方若雪那樣天賦驚人的學生,才能進入。而林雲,居然也進入了特招班。
中年人看到林天豪不說話,繼續叫道:“我說,你不會是被你傻兒子的一份假錄取通知書給騙了吧。趕緊賣了房子,給你兒子買份真的吧。”
假的?林天豪再次看向那清水學院特有的印戳。他忽然擡起頭望向天空,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這是一種放肆的大笑,發泄的大笑,幸福的大笑。林天豪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五年了,兒子被人說成廢物,沒有人比他更加難過。如今,這紙金黃的錄取通知書,將那些嘲笑和鄙夷擊得粉碎!
“不愧是我的兒子!”林天豪拍拍林雲的肩膀,拉着林雲,向家中走去,再也不理會這刻薄的中年人。
“碰!”
響亮的關門聲響起。
中年人看着緊閉的大門,不知所措。怎麼好端端的,這房子就不賣了?難道真的是因爲那紙假證書?但是,想到這座房子的實際價值,他又不想放棄這個買賣。於是,他走到門前,狂按門鈴。
“叮鈴叮鈴!”
良久,林雲的身影出現,看着他平淡的說:
“爸爸要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們家的一切都不會賣掉!”
“哐當”一聲,門被再次關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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