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攔截大明艦隊的只有帖木兒國之後,大明對交易點的掠奪稱得上是非常文明的,因爲大明對所有的產業都進行了細緻的甄別,屬於忽魯謨斯和黑羊王朝的大部分產業都沒有動。
但是即便如此,忽魯謨斯的賽夫丁也很怕沙哈魯跟他秋後算賬,主動拿出了近五萬兩黃金,將自己的小兒子與一幫親近大臣的後代安排進了大明的艦隊。
這些財富與人手,也算是他們爲自己的以後留下的一條退路。
朱瞻基雖然無意保護他們,但是有了插手這裡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
這些人只要在大明的手裡,以後隨時都有插手這裡的機會。
至於黃金,朱瞻基從來都不放在眼裡。五萬兩黃金對個人來說,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但是對一個國家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以後世的黃金價格來說,五萬兩黃金不過是一噸半而已,最多也就是三億多人民幣。三億人民幣對一個人來說很多,對一個國家來說,卻不值一提。
整個大明流通的黃金,隨隨便便都有百萬兩黃金。何況對一個國家來說,黃金不過是社會財富的一個衡量標準,並不是這些黃金能夠有多大用處。
大明如今雖然國庫不算充裕,但是僅僅一個北明山銅礦,每年都能產出黃金十幾萬兩,等南洋和南洲的金礦開始開發,以後每年的黃金產量能達到百萬兩以上。
所以,也不會貪圖他們這一點黃金。
賽夫丁當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不怕朱瞻基有什麼壞心思,他們每次交易的貨物的數量,都不止這個數了。
朱瞻基將他們安排進艦隊,當然不是要隨着他一起前往歐洲,而是安排他們以使節的名義,前往大明。
下西洋的艦隊,在這裡就要徹底分開,除了前往歐洲的艦隊和與歐洲貿易的貨物,其他的貨船都要返回去。
在南洋和印度,包括這裡交易的財貨並不少,許多貨船都已經滿載,不需要再去跟歐洲貿易了。
經過仔細的盤點,大部分貨船都要原路返回大明,前往歐洲的艦隊以軍艦爲主,滿載香料,瓷器,茶葉,絲綢,鐵器的貨船,只剩下了不到一百艘。
爲了護送這些貨船返回,海軍會抽調兩個軍衛一萬一千人護送這些貨船還有一些商人返回,而這些人,全部交由朱瞻基的大管家金闊領軍。
金闊是首領大太監,在以前的太監的行列,與鄭和是同一級別,地位夠高。
更主要是他忠心耿耿,這次在忽魯謨斯搶了十幾萬兩黃金,還有比這些黃金更值錢的貨物。
再加上在印度的交易,返回的艦隊滿載的財貨超過百萬兩黃金,所以必須要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運送。
Wωω¤тt kΛn¤℃O 而且朱瞻基暫時不會回國,也需要一個心腹回去幫他盯着國內,金闊是最合適的人選。
除了金闊,孫林這次也會返回。他掌管諮情司,工作的重心是監管大明內部與周邊各國。
歐洲那邊太遠了,還沒有到發展觸角的時候,所以,他留在大明,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當朱瞻基把這些瑣碎的事務都安排好的時候,鄭和他們也從天方回來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從馬穆魯克王朝也帶回了一些會講西語的商人,朱瞻基也全部收入了艦隊之中。
而隨隊前來西域進行貿易的大食人,幾乎全部隨商隊返回。
四月底,艦隊再次從忽魯謨斯出發,這一次,要一路南行,繞過整個非洲大陸,前往歐洲。
如今的艦隊只剩下了三萬海軍,兩萬兩千幼軍,一萬一千羽林衛,還有數千其他人員,總人數從當初的將近十萬,變成了七萬多。
不過,除了減少了一萬七千海軍,戰鬥力最強的幼軍和羽林衛都依舊隨隊,戰鬥力並沒有降低。
艦隊雖然少了兩萬多人,少了近三百條船,但是剩下的船隻大部分都是戰艦,而且留下的七萬軍隊都是精兵強將。
從此地開始,艦隊不再分兵,只會分成前營,中營,後營,綿延上百里,一路西行。
前營的船隻配備分爲兩大類,一類是速度快的,一類是吃水淺的。
因爲前營除了要勘測水域,探索航線,還承擔着沿途交易,大陸,島嶼的探索任務。
至於中營和後營,以貨船和護衛艦爲主,航速會慢一些。
從波斯灣前往非洲南角,這將會是整個下西洋旅途中最艱難的一段行程,艱難程度還要超過前往南洲的行程。
因爲印度洋的洋流方向是順時針,而從四月開始,風向也是西南風。
也就是說,整個艦隊不僅要逆風,還要逆水。只有過了赤道線之後,纔會轉成逆風順水,航程會輕鬆一些。
要是後世,朱瞻基絕對不會選擇這條航線,但是現在沒辦法。因爲如今的船隻沒有抵抗大風和大浪的能力,只能沿着海岸線走。
即使抵達了南非,然後轉向北走,也不代表下面的旅程就會輕鬆,因爲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水情最爲複雜的大西洋。
太平洋雖然面積最大,但是因爲洋流規律,避開臺風季節,還是非常安全的,這也是太平洋的名字來由。
如果說太平洋是個淑女,跟太平洋相比,大西洋就是一個暴躁的摳腳大漢。動不動就發脾氣,特別是南大西洋,簡直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禁區。
而且四月到十月之間,也是非洲和大西洋的颱風季,不管怎麼小心都不以爲過。
朱瞻基可不願自己這些精銳的戰士,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死在了颱風裡。
有了這些顧慮,加上前營還需要沿途上岸,丟下一兩個千戶營,在當地考察,所以艦隊的速度非常慢。
而且這一次艦隊幾乎是貼着海岸線走,只要遇到有大風的徵兆,就立即上岸躲避。
從索科特拉島開始,每到一處,都是前營負責聯絡,與當地人喬坦貿易,當中軍抵達的時候,就按照餘先談定的交易,進行商品交換。
隨後,艦隊抵達了後世的索馬里,在後世這裡已經完全荒漠化,但是現在,還有大片的農場和牧場。
這裡的部落打漁,打獵,種植各種農作物,看起來甚至比六百年後還要富裕。
僅僅在索馬里一地,這裡就有三個大型部落,分別被稱爲木骨都束,竹步,麻林。他們什麼東西都缺,大明拿出來的貨物,每一樣都能讓他們羨慕不已。
可惜的是,他們並沒有多少大明中意的商品,除了少數的黃金和白銀,大明對糧食根本不在乎。
無論到了哪裡,大明浩浩蕩蕩的艦隊都讓人望而生畏,根本沒有任何部落敢挑戰大明的權威。
鄭和在通事的幫助下與他們進行了溝通,隨便一點賞賜,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認大明爲宗主國。
看到這一幕,朱瞻基忍不住有些好笑,這所謂的屬國,原來就是用賄賂換來的啊!
不過看到他們得了幾匹布,幾匹絲綢,一套瓷器,一袋最便宜的茶葉,就心甘情願地在國書上面簽字畫押,朱瞻基覺得,這種方式其實很不錯。
不需要打打殺殺,就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認大明爲主,只要佔了名分,以後自然容易向他們國內插手。
船隊抵達後世肯尼亞的蒙巴薩的時候,遇到了第一次的強風,不過艦隊早有準備,全部躲進了蒙巴薩的內陸海灣躲避。
蒙巴薩是一個天然的海港,兩片陸地,夾着一個島嶼,分出了兩條水道和兩個內陸海灣。
雖然這裡沒有山能擋風,但是沒有大浪,僅僅是大風,對艦隊的損傷並不大。
大風過後,也僅僅有兩艘船的桅杆被吹斷,熟練的工匠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更換了新的桅杆。
這裡原本是非洲土著的天下,但是從三百年前,進行貿易的阿拉伯人就控制了這一區域。
阿拉伯人將當地的食人族驅趕到了內陸地區,在海灣口的那個島上建設了一座新城,這就是後世的蒙巴薩。
因爲是阿拉伯人控制,他們本來就是貿易爲生,所以船隊在這裡修整的同時,也交換了兩船的貨物。
雖然這裡非常適合建設補給點,但是朱瞻基卻沒有這個心思。
首先這裡已經被阿拉伯人控制,其次,他們目前做的還不錯,艦隊一到,就能提供完善的服務。
既然不需要投資就能得到補給,何必要自己費工費力呢?
朱瞻基真正的目標是在蒙巴薩南方不到四百里的達累斯薩拉姆,那裡也是歷史上鄭和曾經兩次抵達的地方,更有不少華裔在這裡落地生根。
達累斯薩拉姆也是一個天然港口,並且有一條大河可以通往內陸。更重要的是,這裡盛產黃金,在原本的歷史上,當地的土人用簡單的工具,就淘了數百噸的黃金。
雖然這些金礦朱瞻基根本不知道在哪裡,但是隻要在這片區域,就不怕找不到。
在蒙巴薩已經被阿拉伯人佔領的時候,選擇如今沒有人重視,並且只有少數部落生存的達累斯薩拉姆更符合發展利益。
所以當船隊抵達這裡的時候,大明艦隊進行了第一次修整,也在這裡興建了一個補給點。
這裡與南洲不同,南洲總共只有幾十萬土人,需要大明從頭髮展,那裡也不容其他人染指。
但是這裡早已經被阿拉伯人佔據了北部地區,非洲中部的土著部落人數衆多,既然獨佔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還不如與人共享,方便建立剝削階級。
如今的達累斯薩拉姆還是一片荒蕪,只有內陸的一些大型部落,將觸角衍伸到了這裡,但是並沒有太多人重視。
一直到大明將濾水池修好了,纔有部落的人與他們進行了初步接觸。
這個部落是一個叫做摩洛哥羅的大型部落,總人數超過了五百萬人。他們部落的都城就叫摩洛哥羅,距離達累斯薩拉姆差不多有三四百里地。
這個部落的勢力非常大,佔據了乞力馬扎羅山以南的幾乎所有平原地帶。
因爲勢力大,人數多,他們佔據的資源當然也不少。大明的貨物對他們來說是從來沒有想過的高檔商品。
根本沒有費多大的功夫,他們的部落首領就同意了大明在入海口處修建補給點,並且跟大明進行交易。
不過在投靠大明,認大明當宗主國的時候,他們有一些遲疑。來到此地的部落長老不能做主,只能將這件事推到明年,等大明艦隊返回的時候,纔會繼續談這件事。
雖然看起來有些兒戲,但是仔細想想,也能理解了。
殘酷的大航海時代還沒有開始,歐洲各國自己打的不可開交。整個世界處於一種區域性的國際關係,許多人都對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
這些非洲的部落除了周邊的部落,對整個世界都缺乏一種認識,當駕駛着無敵艦隊的大明艦隊抵達此地,他們除了震撼與好奇,就再也沒有別的想法了。
在面對強勢的大明時候,他們充滿了畏懼。大明沒有率先舉起屠刀之前,他們願意選擇友好相處。
船隊繼續出發,在非洲的第二個補給點設立在了莫桑比克的首都馬普托。
之所以選擇這裡,當然是因爲南非的黃金。這裡是距離約翰內斯堡最近的區域,也是非洲大陸各種族在非洲南部最後的聚居地。
在歐洲入侵非洲之前,從非洲中部的贊比西河以南,其實很少有土著。
雖然北部非洲是世界文明的發源地,但是在南部,都是極爲原始的生活。
他們跟澳大利亞土著一樣,缺少紡織技術,不會種田,只能依靠狩獵和採摘爲生。
因爲不穿衣服,他們抵抗不了寒冷,所以在南非一帶,聚居的土著非常少。
後來的南非有那麼多的人口,大部分都是在歐洲入侵非洲以後,遷移過來的。
以至於南非後來黑人奪取政權,白人和布爾人其實非常委屈。因爲這個國家原本都不是黑人的,只是他們太能生,最後黑人的數量超過了白人和布爾人而已。
對這段歷史朱瞻基瞭解不多,但是他在安哥拉投資的時候,看過當地的歷史。安哥拉本國的歷史書裡面,就側面說明了南非人大部分都是從他們那裡遷移過去的,兩個主要民族跟安哥拉都是一族。
所以朱瞻基很是覺得好笑,歐洲人爲了開發南非,大量引進黑人挖礦,最後黑人太多了,又把他們趕走了。
當然,好笑的不是這個,好笑的是那個所謂的自由鬥士。不過因爲坐了幾十年牢,就成了大英雄,聖人。
就是這樣一個人,把一個發達國家折騰的經濟倒退三十年,變成了貧困國家,還有人給他唱讚歌。
當然,這樣的笑話也就只有黑人能接受,反正他們又不想過好日子。只要不讓他們幹活,他們天天能唱歌跳舞就夠了。
朱瞻基對非洲沒有殖民想法,主要就是覺得這裡的人無藥可救。
他們實在太懶了,懶的讓人無法理解。他在非洲投資的時候,根本不能把工錢全部結清,因爲一結清,人就不見了。
他們不把錢花光,不是沒有飯吃了,根本不想幹活。
但是對非洲的礦產,他又很眼饞。赤道以北的非洲,沿海一帶都是石油。而赤道以南,則全部都是貴重礦產,按照土地面積來算,全世界唯有南美的秘魯,智利一帶能比得上他們富有。
所以,在非洲設立幾個殖民點,還是很有必要的,即使不佔領這裡,也要把南非的金礦捏在大明的手裡。
當朱瞻基的中軍抵達馬普托的時候,前軍已經在這裡修建好了濾水池,耗費了兩天的時間補足了清水。
換了一批海軍充當前軍,他們又開始了後面的行程,而中軍則一直等到探索馬達加斯加島的人員回來,才又開始了行程。
馬達加斯加雖然靠近非洲,但是這裡人種卻跟非洲完全不同。這裡的土著與南洋人種幾乎一樣。
在這個時代,他們剛剛有部落意識,根據鄭和他們的探索,島上一共有七個大型部落,但是總人口也不過只有十幾萬人。
將這裡做了重點標註,大軍繼續出發。
在朱瞻基的計劃裡,想要把島上的居民全部遷移到大陸上,這個島以後全部留給華人。
有大海的阻隔,不怕黑人們混淆了華人的人種,通過這裡,又能控制大半個非洲。
不過這是以後的計劃,在南非的定居點安排好之前,這些想的太遠了。
非洲的第三個補給點設在後世的開普敦,但是在中軍還沒有抵達開普敦之前,又遭遇了一次暴風雨的襲擊。
這一次,艦隊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因爲在暴風雨抵達的時候,船隊所處的沿海並沒有合適的港口。
一開始,艦隊還想硬抗,但是在大自然面前,巨大的木船不堪一擊。
在損毀了超過十艘船以後,包括朱瞻基的旗艦在內,只能藉着風勢衝向沙灘上擱淺,然後聽天由命。
平底沙船在這個時候是很佔便宜的,它們可以直接衝上沙灘,有了沙底的支撐,雖然大風將船吹的東倒西歪,但都有驚無險。
但是福船,廣船,這種吃水達到五六米的木船,因爲支撐面積太小,即使擱淺後,也有超過三十艘被吹倒。
幸虧船隻一直沿着海岸線航行,即使船隻傾覆,人員的傷亡情況也不嚴重。
馬欣他們跟着朱瞻基出海一年多,還是首次遇到如此大的狂風,看到那些戰艦被吹翻,一個個都紅了眼眶,擔憂不已。
不過朱瞻基的旗艦經過特殊的設計和緊固,而且這麼大的船,面對海風的抵抗力,也超過了那些不過兩千石,四五千石的戰艦。
“哭什麼哭?遇到大風本來就早就預料。現在我們該慶幸,這海岸是沙灘而不是石頭海岸,否則損失就更大了!”
“殿下,我不爲自己擔憂,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只是可憐那些將士……,剛纔右翼那邊一艘船側翻,我親眼看到一個將士被船砸在下面。”
朱瞻基的心裡也不好受,無心安慰她們。今日不能點火,晚上想吃口熱飯是沒有的。一會兒我讓人給你們送點乾糧過來。”
正欲外出,劉承徽身上被淋的溼透了,從外面進來。“殿下,天快黑了,你要去哪兒?”
朱瞻基沒有回答她的話,問道:“道長身體可還好?”
“殿下別忘了我們可是生活在惠州,這風雖然大,但是在惠州每年總是會遇上幾次,不妨事。”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你換身衣裳,天黑就別出去了。我出去看看。”
劉承徽嘴巴張了張,想要喊住他,卻又閉上了嘴。他對朱瞻基的性格已經很熟悉了,知道這人不聽勸,只能喊了個內侍,給朱瞻基送一套蓑衣過去。
五月的南非這個時候已經深秋,白天的氣溫有十幾度,但是晚上只有五六度。
這樣的氣溫,士兵們落水之後,身體都不會好受,只要抽筋,溺水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鄭和他們常年行船,都有一套自救的辦法,像這種將海船擱淺在沙灘上之後,都會從船上牽一條纜繩到岸上。
岸上的士兵將繩子固定在岸邊,或者乾脆就直接拽着,這樣有人落水之後,也有攀扯之物,只要不自己心慌,總能沿着繩子走到岸邊去。
朱瞻基就擔心那些幼軍,因爲海軍基本都會水,但是幼軍裡面,不會水的佔了多數。
朱瞻基的旗艦距離岸邊最遠,但是他的船也是最安全的。大風一來,好幾艘大寶船就被拱衛在旗艦四周。
然後所有人一同努力,用粗壯的纜繩將四周的船全部跟旗艦綁在一起。
大風吹來,纜繩沒有斷,但是不少地方的木欄都被巨力扯斷了。而且船與船之間的碰撞,摩擦,發出讓人牙酸的咯吱聲。
這種安全是以損傷船體爲代價的,但是在所有人看來,這都是值得的。
戰在甲板上,大風呼呼吹來,人跟人面對面說話幾乎都聽不見。
不過這個時候,岸邊已經點燃了一個又一個的火堆。從船上望過去,這些火堆綿延了數十里,直到視線之外。
這些火堆可以給戰士們帶來溫暖,更給落水的士兵帶來希望。
雖然沒有星星,但是朱瞻基知道,艦隊現在所在的位置大約是後世的南非艾爾弗雷德港附近區域。
這沿途幾百公里,都是沙灘的海灘,即使艦隊有些損失,也不會太大。
要是這颱風晚來一兩天,船隊快要抵達開普敦的時候纔來,那裡大部分都是岩石海灘,船隊的損失就大了。
這場狂風吹了足足一天一夜,第二天的風雖然小了,但是雨卻一直沒有停。
等到暴風過去,已經是中午。這個時候沒有人顧得上下雨,將原本緊固在大船上的傳令艦全部派了出來,沿着海岸線搜救傷員。
從離開大明,隨行的八萬將士執行了大大小小數十次任務,也經歷了好幾次大大小小的戰事。
拋開留在南洲的東瀛人,這一路上死亡加上受傷的士兵都沒有超過兩百個。
但是僅僅這一夜,就有超過一千人受傷,死亡超過了一百人。
他們有些人是在甲板上被砸傷,砸死,有些是被大風吹進了海里。但是大部分都是因爲船體側翻,溺死在船艙裡面的。
看着被擡出來的一具具屍體,朱瞻基的臉色陰沉無比。
大風依舊在繼續,大部分人忙着緊固船艙,搶救被淋溼的貨物。
那些瓷器無所謂,但是絲綢,茶葉,香料,都是不能沾水的貨物。
面對這場大風,這些貨船大部分都完好無損,這是因爲貨船裝滿了貨,所以自重比較重,能抗大風。
但是戰艦上面只有士兵,他們相比那沉重的貨物輕了太多,導致傾覆的大部分都是戰船。
那些一路花天酒地,把這次旅行當做遊樂之途的宗室成員們,經歷了這場暴風雨,都還心有餘悸。
有幾個年齡小的不停地抹着眼淚,他的親弟弟朱瞻墉也在其中。
本來士氣就低下,他們幾個一哭,更是讓將士的士氣低落。
朱瞻基走了過去,看到朱瞻墉神情憔悴,光着腳站在沙灘上,心裡有些心疼,更多的卻是惱火。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哭什麼哭?”
“大哥,我想母妃了……”
“身爲朱家子孫,享受着榮華富貴,當以國事爲重。看你身體瘦弱,看來又是疏忽了鍛鍊,要是不行跟我一艘船,你就不能疏忽了鍛鍊。李亮,安排船將他們都送回去,別讓他們在這裡礙事。”
出了事情就要解決,在這種緊要的時候,不能出力的人,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反而影響士氣。
這因爲是朱瞻墉,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又才十二三歲,要是換了其他人,朱瞻基早就發脾氣了。
打發了宗室們,朱瞻基就派出了艦隊還剩下的四百醫師,搶救傷員們。
重傷員由他們宗室配的十幾個御醫專門救治,輕傷員就由普通的醫生來救治。
傷員們大部分都是外傷,要麼是嚴重的要死了,要麼就是肢體受傷不會丟了性命,對醫生來說,這樣的傷都還比較好治。
中和子雖然七十多歲了,但是老當益壯,在一處清理出來,專門放置傷員的沙灘上,就屬他最忙碌。
人員好救治,但是船隊這次的損失就比較大了。
雖然所有的船都已經落帆,但是幾乎每艘船都有桅杆折斷,不少船的船體也受損。
像朱瞻基的旗艦,桅杆就斷了三根,城牆倒塌了好幾處。而且因爲上部與其他船隻連接在一起,上面的一圈木欄幾乎全部損毀,甲板也裂了好幾處。
幾百條船需要簡單修復,還有十幾條船完全沒有修復的必要了,這些都要一一處理。
朱瞻基先是安排了兩條受損比較輕的船去前軍報信,隨後才與鄭和他們商議,這麼多的屍體帶回去也不現實,容易引發瘟疫,所以乾脆實行火化,將骨灰帶回去。
將所有的屍體辨別出來,由同一艦船的同袍負責火化,然後裝壇保存。
最麻煩的還是修船,爲了將船隻修好,大軍只能滯留在原地,還要派出運水的船隻,去運送淡水。
幸好大軍出發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會出現船隻損傷情況,有幾艘船就專門運送修補船隻的木料,桅杆,風帆。
即便現在船隻大規模損毀,一些材料拼拼湊湊,還能滿足需要。
只不過,要是再來一次這樣的風暴,許多船就只能趴窩了。
一直到了五月底,所有的船隻才修理完畢。前軍派出的探索隊已經把南非南部的一些區域全部摸排了一遍。所以這一次,船隊也不會在開普敦停留,將會直接向北,駛向歐洲。
因爲現在是冬天,南非的土著並不多,探索隊接觸了一些土著。他們也並不是純黑人,相當於黃色人種與黑人的中間派,反而更靠近黃色人種。
見到同樣屬於黃色人種的大明人,他們非常親熱,雖然語言不通,但是也用相當坑人的價格,用一些布料和鐵器,跟他們交換了大量的黃金。
當艦隊再次出行,朱瞻基的心情早已經平復了下來。大軍匯合以後,他的精力就主要放在了跟一幫通事學意大利語,西班牙語上面,還有了解歐洲如今的政治環境上面。
通過這些商人,朱瞻基也才真正瞭解到如今的歐洲雖然沒有了黑死病的威脅,但是依舊亂的難以形容。
英國和法國還在進行百年戰爭,神聖羅馬帝國因爲教皇與皇權的鬥爭,目前並沒有皇帝。拜占庭帝國在奧斯曼帝國的攻擊下搖搖欲墜,還多虧了帖木兒國打敗了奧斯曼帝國,纔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
這個時代的神聖羅馬帝國包括了後世的中歐,荷蘭,法國東部,意大利北部,一直到巴爾幹半島的巨大疆域。
但是這片疆域上有十幾個大諸侯,二百多個小諸侯,上千個獨立的帝國騎士領地,還有衆多的自治城市。
由此形成了鬆散的邦聯,皇帝是這個邦聯的名義上的領袖,但實際掌握的權力不過相當於一個大諸侯。
如今歐洲的中心還是南歐,意大利半島是經濟中心,偏遠的希臘都比英國和法國更重要。
當然,現在是沒有意大利這個國家的,意大利在歷史上一直是鬆散的封地,從最早的羅馬帝國之後,就不是一個國家。
一直到十九世紀,才因爲民族主義的興起,組成了一個國家。
(一些歷史資料就不多寫了,這幾章爲了過渡,許多情節都沒有寫,就是想要加快進度。歐洲的情節需要好好把控一下節奏,爭取寫的精彩一些。下一章進入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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