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藍姑娘有請……”
藍姑娘……有些酒意的朱瞻基楞了一下才想起藍姑娘是誰,心裡也有一絲好奇,不知道她在這樣的場合爲什麼會冒着風險來找自己。
在這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年代,子女或者晚輩對於自己的婚姻根本沒有任何自主。
藍煙作爲寄人籬下的孤女,咦……不對。藍玉是洪武年間就被滿門抄斬,那個時候連朱瞻基都還沒有出生,更別說看起來比他還小一兩歲的藍煙了。
寄人籬下或許是真,但是孤女就不一定了。她說不定是藍玉哪個倖存後代的後裔,這二十多年下來,也許有了一大家人。
朱瞻基對這個膽大的女孩有了一絲好奇,反正見面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也懶得去猜。想了想說道:“安排她到東苑去等我,我馬上過來。”
大人們都在看戲,年輕一代的一幫年輕人,此時正興高采烈地玩着鬥雞遊戲。
這個鬥雞不是真的鬥雞,而是一種遊戲,也叫鬥拐,撞柺子。
遊戲規則是一腳獨立,另一腳用手扳成三角狀,膝蓋朝外,用膝蓋去攻擊對方,若對方雙腳落地,則贏得戰鬥。
這種遊戲分爲單挑、單人守擂、四人雙擂、三人撞、混戰。一幫少年被朱瞻基分成了兩隊,現在正在激烈地混戰。
這種遊戲可能也是少年時期最能體驗男子氣概的遊戲,並且還要講究戰術。所以規則雖然簡單,但是盛行不衰,一直到幾百年後,這種遊戲仍然很流行。
朱瞻基並沒有下場,擔任了裁判,並且還拿出了幾十顆珍珠作爲獎勵。
皇子皇孫這一隊裡面,雖然有蜀王的幾個健壯的孫子,但是朱瞻基的弟弟們拖了後腿。
而勳貴們那一隊,實力明顯勝出一籌,所以比賽呈一邊倒的局勢。
朱瞻基眼見這樣太無趣,索性打亂了分隊,把兩邊的力量又平衡了一番,讓他們再次混戰起來。
等到比賽結束,一個個累的氣喘吁吁,勝利的一方得意洋洋,失敗的一方垂頭喪氣。
不過朱瞻基並沒有吝嗇,不管輸贏都有獎勵,勝利的一方,獲得的珍珠更大一些而已。
得了獎品,他們也就更開心了,一些沒有玩夠的,又單獨約戰,開始比試。
讓伺候的太監和宮女們都盯着他們不要受傷,朱瞻基這才施施然地走向了文華殿東苑。
東苑的涼亭裡,穿的有些單薄的藍煙凍的有些瑟瑟發抖,心裡一邊擔心,一邊咒罵着朱瞻基還不來。
她趁着姑婆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來,想着文華殿的太監們應該能找到朱瞻基,打着膽子讓他們找一下朱瞻基。
可是這都好一會兒了,這個傢伙還不來!
要是一會兒姑婆發現了,肯定要懲罰自己了。
她卻不想想,蜀王妃這個經歷過風光無限,又經歷過家破人亡的老人什麼沒有見過。她剛溜走,蜀王妃就已經發現了,只是不想壞了她的好事而已。
這是皇宮,到處都是太監和宮女,怎麼可能一個大活人能悄悄溜走。
若不是朱瞻基傳話,她連文華殿的大門都出不來。
就在她有些神不守舍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你要見孤,所爲何事?”
藍煙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來,像只驚毛的小貓一樣,一下子跳在了欄杆後面,看到是朱瞻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你怎麼從後面出來了?”
朱瞻基看着她色厲內荏的樣子頗爲好笑,又問道:“你要見孤,所爲何事?”
藍煙看着他的笑臉,就覺得有些心慌,看了看內侍們都遠遠地守在四周,這才低聲說道:“太孫殿下,你能不能不要娶我?”
朱瞻基楞了一下,板起了臉問道:“你是有心上人了?”
藍煙一聽立即呸呸了起來。“本姑娘才十六歲呢!怎麼就會有心上人了?”
一聽不是這個原因,朱瞻基臉色稍霽,問道:“既然沒有心上人,爲何不願嫁我?”
“不是我不想嫁你,我是誰也不想嫁。我母親早亡,父親去年也過世。現在我家就剩我和兩個弟弟了,我若嫁人,他們可就沒人照顧了。”
朱瞻基問道:“你姑婆難道對你們照顧不周?”
“當然不是了,可是她俗務繁忙……她就是再照拂,又哪裡比得上我。”
看着眼前這個傻大姐一樣,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朱瞻基只感到有趣。“那你有何本事能照拂兩個弟弟?”
“我會養蠶,還會蜀錦。我父在世之時,也有一份產業。我一定能把我們的織行開到京師來。”
“原來還是一個女陶朱,失敬失敬。”
藍煙卻沒有聽出朱瞻基的諷刺意味,頗爲自得地露出兩個小虎牙說道:“不敢,不敢,只是生活所迫,謀於生計,當不得陶朱之稱。”
朱瞻基差點憋不住要笑出聲來了。這個小丫頭或許是被家人保護的太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爲自己靠在書上看到的一些東西,就能接手家族生意,照拂家人。
她用書上的一些用詞來掉書袋,就像一個書呆子一樣,根本不會靈活運用。偏偏還一本正經,不知道自己的短處在哪裡,實在有些好笑。
像她這樣去做生意,怕不是被人賣了,還要替別人數錢。
朱瞻基說道:“既然我要娶你,當然也會出一大筆聘禮,不至於讓你兩個弟弟生活無依,至於賺錢,那是男人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操勞了。”
藍煙一聽就有些急了,瞪大了眼睛說道:“那怎麼能行?織行是我父親一生心血,怎可就此荒廢?何況你……你又不是隻娶我一個……沒有了我,你還有其他妻子。我看孫姑娘就很好啊,你母妃就很喜歡她,連我姑婆也一直在誇讚她。”
朱瞻基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就沒想想,你姑婆想要讓你進宮,難不成就是害你?跟了我,你的兩個弟弟就沒人敢欺負,你家的織行,也沒人敢霸佔,豈不是一舉數得?”
藍煙有些傻眼了,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情況。“可是我沒想嫁人啊,嫁人了,我就不能天天看見兩個弟弟了。”
朱瞻基說道:“如果你擔心這個,我可以讓你兩個弟弟住在我的農莊,這樣你也經常能見到他們了。”
“可是……可是……”
朱瞻基逼近了她的身子說道:“沒有什麼可是……今日你姑婆已經徵得了皇上的同意,你就必須要嫁進宮來,否則這就是欺君。不僅你的兩個弟弟都要受處罰,你家的織行要被查封,就連你姑婆也會受到牽連。”
朱瞻基現在的身高就已經有了一米八五,在這普遍男人身高不到一米七,女人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年代,這樣的身高很是有壓迫感。
藍煙的身高在女人裡面算是高的,大約有一米六五,但是在朱瞻基面前,仍然顯得很弱小。
被朱瞻基逼的靠在護欄上,她緊縮着身子,聞着朱瞻基身上的味道,她就有些迷糊了。
想也不想,她就一巴掌打了過來。
朱瞻基手一揚,就把她的手攥在手中。“膽子倒是不小,敢跟孤談條件了,還敢動手。”
銷售被朱瞻基抓住,她全身發軟,這才清醒了過來,軟弱地求饒道:“殿下息怒,小女子只是情急,非出自本意。”
朱瞻基攥着她的小手不丟,輕輕地撫摸着說道:“想讓我饒過你也容易,親我一下就放過你!”
藍煙臉色大變,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眼淚涌了出來。“殿下請自重……”
朱瞻基哈哈笑道:“瞧把你嚇的,反正已經是孤的人了,孤不至於如此急色,待你再豐滿一些,孤纔會真有興趣。記住,回去以後呀多吃一點,下次再沒有起伏,還像個平板,就別怪孤強迫你天天吃木瓜了。”
鬆開了藍煙,朱瞻基得意洋洋地向回走去。這樣一個有些小聰明,又有些小迷糊,有些自強,又軟弱的小姑娘,沒事的時候逗逗她,也是一件樂事。
而藍煙並沒有聽懂朱瞻基的話,朱瞻基的人影都不見了,她還在喃喃自語。“豐滿一點,殿下是嫌我太瘦了嗎?可是什麼是平板,又爲什麼要吃木瓜?”
雖然這些問題沒有想明白,但是她的眼淚也神奇地消失不見了。雖然這次的目的沒有達到,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也不覺得有多失望。
“嘿嘿,男人果然都是憐香惜玉的,只要裝裝可憐,他們就不會跟女人過多計較了。以後他要是還敢再對我兇,我就再哭給他看。”
要是朱瞻基知道她的想法,怕不是要笑死。這個傻妞不知道從哪裡看到了這些才子佳人的曲劇,就信以爲真了。
要不是她註定是屬於自己的,他怎麼會憐香惜玉,換個人,怕不是更狼性大發了。
不過這個時候,朱瞻基又回到了前殿應酬。雖然他不喜歡這種應酬,但是這種社交也是他這個太孫必須要適應的。
這些勳貴家族,最有效的拉攏方式,就是聯姻和社交,只有形成了緊密的利益團體,他們纔會永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