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荊喜歡莫臨的事我是猜的,但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卻沒想到容荊猜到了。
他面色難辨道:“等不住了。”
等待,是世界上最任性的事!
我問他,“甘心嗎?!”
“我把一個直男弄不彎的!”
他的語氣異常的惆悵。
但我驚疑,他會告訴我這些事。
畢竟我們的關係真的算不上好。
我好笑的問他,“容荊你對我說這些倒讓我覺得驚訝,畢竟在我眼裡我覺得你是討厭我的,現在卻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我,不怕我有一天爲了報復你去告訴別人嗎?”
聞言容荊無所謂的冷哼一聲道:“你去昭告天下吧,到時候我就會被迫的退出容氏,到那時我一無所有我就賴着你的哥哥!”
瞧容荊的神色很無所謂,我想他還巴不得這樣呢,我想起新娘問:“家族給你安排的?”
容荊笑:“是她自願的,她非得嫁給我而且還說婚後不會約束我!與其娶一個日後要和我吵架的,還不如娶一個放縱我的!”
“這對新娘不公平。”我說。
“我說過她是自願的。”容荊頓了頓,忽而笑說:“她是檢察院裡的,是個鐵血的女人!她送過很多大佬進過監獄,連自己的家人求情她都可以無視,她比想象中還絕情!”
這般的女人看上去很正直,似猜到我的想法,容荊冷笑道:“別佩服她!她比誰都會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她做事太隨心,這樣的女人平時得罪的人多了所以此刻想尋求容氏的庇護,而容氏需要她在檢察院的勢力!”
頓了頓,容荊嘆息的說:“陶餘微,這就是政治聯姻,我也只是家族的犧牲品!”
我問他,“倘若你有選擇呢?”
“我會等你哥哥。”他堅定道。
容荊去接他的新娘了,我突然覺得她很熟悉,仔細回想起來竟是我的初中同學!
瀟湘。
她在初中是個很作的學霸!
是的,她特別隨心,她從不在乎班級裡其他人的目光,做事總是那麼的討人厭!
對,討人厭!
瀟湘在班上的時候做事特別正直,誰欺負了誰她都要多管閒事的去插一手,最後誰不聽勸她會直接把兩個人都打了!
你說她多正直吧她又喜歡打小報告,班上誰做了什麼事她都會一一的告訴班主任。
那一段時間大家都很討厭她,就連我見到她都是遠離她的,沒想到一別多年她竟然做了檢察官而且還嫁給了容氏的男人。
我和她的緣分倒也深啊。
她也認出了我,對我微微一笑然後和容荊完成婚禮,待到晚上我打算離開時,容荊給我打了電話,但我接通聽見一個陌生且熟悉的聲音說:“陶餘微同學,我們見一面吧。”
瀟湘用了容荊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我把懷裡的孩子交給莫臨然後去赴約了。
容氏是園林設計,我彎彎曲曲的走了許久才找到瀟湘,她穿了一身大紅色的漢服嫁衣站在湖心邊,目光靜靜地望向我。
我笑說:“沒想到你嫁給了他。”
“我愛他愛了二十年。”瀟湘說。
瀟湘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容荊?!
我驚疑問:“他知道嗎?”
瀟湘搖搖頭說:“他不必知道。”
容荊以爲瀟湘嫁給他是尋求庇護,誰知道瀟湘的心底是實實在在的愛他的。
他們之間的事應該很隱秘,聽這話的意思是容荊並不知道她愛他二十年的事。
二十年都不知道,這就應該知道瀟湘平時藏的有多深了,她是一個極能忍的女人。
“你可以告訴他。”我提議說。
我和瀟湘不熟,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順着她的話接下去,瀟湘搖搖頭笑說:“告訴他沒有任何的用,陶餘微同學,我白天在樓上看見你和他在說話,你們很熟嗎?”
敢情瀟湘找我過來就只問這件事的,我無奈的說:“算不上熟,一直有打交道。”
她忽而說:“我會脣語。”
我心驚,瀟湘淡淡憂愁的語氣說:“我知道他喜歡誰,但我會把他弄直的!畢竟人生漫漫,未來幾十年的日子誰又說的準呢?”
“瀟湘,你一直都讓人心生……”
她打斷我問:“厭惡對嗎?”
我是想說這個話的。
瀟湘笑說:“我初中是做過許多過分的事,但你知道我爸嗎?我爸是烈士,所以在我的印象裡我爸是軍人,而軍人信仰的東西就是榮譽跟祖國!我從小就追隨我爸的腳步,哪怕所有人不理解我都想做自己認爲對的事,初中我做的那些事雖然極端,但陶餘微同學我只是想盡力做好那件事罷了,哪怕我喜歡一個人也是如此!我喜歡容荊,無論他是什麼樣的,無論他有多少缺點。”
她只是堅定着自己的原則卻被別人討厭、嘲笑了這麼多年,就連她現在從事的職業都是在檢察院,一個充滿正義的地方!
我好奇的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爸和他爸是戰友,我爸去世後我媽就丟下我嫁給了一個富商,而他爸見我可憐就收養了我,直到我上大學住宿以後才離開的容氏。”頓了一會兒,她又說:“我只是每年逢年過節纔回容氏和容荊他們吃團年飯,絕大多數的時間我都在檢察院忙着案子。”
“哦。”
我不太感興趣,因爲我和瀟湘的交往一直都很淺,她喜歡誰是她自己的事。
“陶餘微同學,你和他很熟。”
“不熟。”我說。
“我不認識他的朋友,而你是唯一和他熟的人,陶餘微同學,我想請你幫幫我。”
“幫你什麼?!”我好奇問。
她眼圈泛紅的說:“把我帶到他的心上。”
“抱歉,我和容荊真不熟。”
“陶餘微,我不是一個鐵血的女人,我也不是一個假公濟私、公報私仇的女人。”
這話是容荊給我說的原話。
我問她,“心痛嗎?”
她搖搖頭笑說:“我不在意的。”
“你在意。”我說。
“那你會幫我嗎?”
我感覺瀟湘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的身上了,她貌似已經走投無路了。
我沉默,瀟湘悲傷的語氣說:“是我逼迫他娶我的,這會導致他對我的厭惡加深,但我沒有法子了,因爲再這樣下去我這輩子都得不到他了,陶餘微同學,我很愛他。”
她一直都在給我說她很愛容荊,但我卻瞧不出她的悲傷,估計她是習慣了吧。
是的,習慣容荊帶給她的傷痛。
畢竟在我眼裡她一直都是一個強大的女人,強大到可以放棄一切面對所有謠言!
“抱歉,愛情是自己的事,再加上我和容荊的關係真的算不上很熟悉,但我答應你,倘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幫你的。”
她驚喜說:“謝謝你。”
在離開以前她說:“我沒有什麼朋友,能在他面前說上話的幾乎是零,所以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替我說過好話,在他的印象裡我是一個冷血的女人,是政治聯姻給他的負擔!陶餘微同學,我很羨慕你,起碼他拿你當好朋友,至少會告訴你他心中的秘密。”
……
我在婚宴上找到莫臨,莫臨正抱着孩子在和身爲新郎官的容荊說話,容荊看上去很不高興,我走過去笑問:“你們在說什麼?”
容荊臉色灰白問:“你認識瀟湘?”
我故作不解:“嗯?”
容荊怎麼知道我們見面了?!
他解釋說:“剛有人用過我的手機給你撥了電話,而能拿到我手機的人只能是瀟湘了。”
瀟湘是檢察官,她不可能留下這麼愚蠢的破綻,除非她是故意想讓容荊知道的。
想讓容荊知道我和她認識。
我明白她這點小心思但不想戳穿她,畢竟瀟湘的二十年過的是那般的沉重。
我還記得初中時期班上一羣很跳的孩子看不慣她,在畢業的時候打了她一頓!
她鼻青臉腫的回了家。
這是她唯一一次沒有向班主任告狀!
後來我聽初中的同學說,上了高中的瀟湘更是變本加厲,惹了許多麻煩捱了許多黑打更丟過許多的臉,聽同學說她貌似有一次在升國旗的時候哭了,哭的很是狼狽。
因爲這事,她被同班同學笑話了三年,而同學一傳十十傳百,沒人再和她朋友,瀟湘高中三年過的比初中三年還孤獨!
我剛聽瀟湘說她爸是軍人,所以突然理解她爲什麼會在升國旗的時候哭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他爸的祭日,她悲從心來無處發泄,所以大庭廣衆之下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傷哭的很是絕望。
我笑說:“認識,挺直的一個人。”
容荊冷哼說:“她就是油鹽不進。”
“容荊,你應該是瀟湘的哥哥吧?畢竟她從小就在你們家長大,你不應該討厭她吧。”
“我不太喜歡她。”容荊說:“她從小就很古怪,除了我爸沒人喜歡她的性格。”
我笑問:“你瞭解她嗎?”
“誰沒事去了解她做什麼?”
“容荊,你好歹是她名義上的哥哥,那你知不知道她從小就過的挺悲催的,在班上沒有任何的朋友,而且沒有任何人喜歡她!”
容荊說:“她那樣的性格的確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