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針刺過他的皮肉,他眼睛都沒眨下。十五分鐘。一共縫了二十多針,他的臉色有些發白。鼻子上冒出兩滴汗珠。
“老公……”
他從手術牀上坐起來,道:“沒事兒,一點都不疼的。”
還不疼,我看他說話的時候嘴巴都有些僵了。
“走吧,先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回家。”
我點頭,扶着他起身。
到酒店。他馬上就把陳曦抱進了懷裡。
“乖兒子,爸爸真是想死你了。都怪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和媽媽。”
“不怪你,這次是我惹的爛桃花。”我愧疚道。
這些日子他肯定急死了……
他擡頭看我,說:“我現在知道你當初被我的爛桃花陷害的心情了。這張臉毀的真好。”
我真是哭笑不得:“那要不我也來一刀徹底杜絕後患?”
“別,我的爛桃花擋下就行了,你的。讓我來擋。”他說的一臉鄭重。
我鼻子酸的不行,這樣的男人何其寶貴。今後,我們要好好的在一起。
“陳曦的名字改了吧?”他拉着孩子的小手道。
“嗯,叫秦晨曦。晨光的晨。怎麼樣?”我道。
他搖頭:“不,晨陳同音,我不喜歡,乾脆就叫秦曦,簡單明瞭易上口。”
這心眼兒小的,我答應:“行,就叫秦曦。”
愛然和炎炎在顧清揚那兒,我打電話給顧清揚報平安,這會兒已經是凌晨,兩孩子好像是跟顧清揚睡的,聽見我打電話過去馬上就醒了,吵着要跟我開視頻。
視頻開開,愛然哭着喊:“媽媽我好想你!”
“媽媽也想你啊寶貝!”
可憐的孩子,又讓他擔驚受怕了一次。
炎炎問我:“媽媽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媽媽和弟弟都好好的,就是你爸爸爲了救媽媽受傷了……”
我把鏡頭對準了秦深,秦深咧着嘴露出個憨厚的笑容,愛然驚呼:“爸爸怎麼變成灰太狼了?”
灰太狼?
我看看秦深臉上的縫合線,可不是像極了灰太狼!
秦深看我一眼,笑道:“對,爸爸就是灰太狼,對老婆唯命是從的灰太狼。”
“哈哈,那媽媽就是紅太狼了!”
……
本來是重逢催人淚下的時刻,被秦深弄的簡直跟搞笑似的。
我們一家四口聊到大天亮,秦深叫了早餐進來,吃下眯了會兒,啓程回國。
三個多小時,我們在深市落地,顧清揚帶着孩子來接我們,我抱着兩孩子狠狠親了幾口才把心裡的想念都發泄出來了。
“秦深臉上這傷得做下整形才能恢復啊。”顧清揚看着秦深道。
秦深搖頭,說:“不做了,就這樣,挺好的。”
顧清揚看看我,好似明白了什麼,沒再說話。
昨晚上一晚上沒睡,顧清揚和佳佳去家裡幫我們帶孩子讓我們補覺。
我跟秦深一起躺到牀上,之前還疲倦的眼皮都撐不住的兩人,躺牀上對視着對視着,卻是越來越精神了。
“老婆,我們來做點有意義的事。”
“你受傷了……”
“我只是臉傷了,兄弟可精神着呢。”
我:“……”
“還是你覺得我現在毀容毀的不忍直視了?”他一臉傷心的問我。
我趕緊否認:“沒有沒有,你是帥的不忍直視,那條傷疤讓你更有男人味了。”
他一聽,笑了笑,說:“我也這麼覺得,我現在真像英勇無敵的海盜船長……快來吧,做點有意義的事。”
“海島船長嘿咻嘿咻,可愛娘子哎喲哎喲……”
我去,他哪兒學的這銀彈的歌?
幾戰完畢,他翻身倒了杯水過來,從抽屜裡翻出顆避孕藥,把累的睜不開眼的我喊醒:“老婆先把藥吃了再睡,咱們這下可真的不能再有孩子了。”
“爲什麼?”
“再多一個,你會忙的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我笑了,起來把藥吃了,他摟着我又躺下。
“老婆,以後我再也不放開你的手了。”他滿口鄭重道。
“每次你都這麼說,事到臨頭的時候,還不是你把我推開?”我說着,忍不住有些心酸:“每次我都不想原諒你,每次都又沒志氣的原諒,我真鄙視我自己。”
他把我緊緊的抱到懷裡,吻着我發頂,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一次又一次的辜負你,我拿我的命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那你媽的事,你怪我嗎?”
他更加摟緊了我,說:“不怪,你沒錯,媽也沒錯,是命運弄人。”
命運?
我突然全身有些發冷:那位大師說易容是死而復生,要在七月十四那天結婚才能壓制住她身上的死氣,結果易容換了日子,隨後就出事了,簡直不要太玄乎!
真是命運,還是巧合?
“睡吧,你累壞了。”
我閉上眼,讓自己不要想太多,人在這宇宙中不過是極其渺小的一顆塵埃,想的太多,根本是自己爲難自己,過好當下就行。
事情過去,秦深並不急着回公司,照他的話說就是這段時間當甩手老闆當出癮來了,反正錢賺的也已經夠多,什麼時候想去了再去。
我們就每天帶着三孩子在家玩玩鬧鬧,去海邊逛逛走走,日子樂呵的不行。
兩週之後,秦深臉上的傷拆線。
我們去的顧清揚的醫院,醫生問要不要先上點麻藥,他眉毛一挑瞪人家:“你看我是那麼不經事兒的人?直接來。”
醫生嘴角抽抽,我說:“他是習慣性裝逼,醫生您還是給他上吧。”
“老婆你要不要這麼及時拆我臺?”他一臉無語的樣子。
“你就上藥吧,不然我看着心疼。”
聽我這麼說,他才乖乖讓醫生上了藥。
線拆了,他的臉上留下一條明顯無比的縫合疤痕,還有一條凸起的肉線,看起來真是有些猙獰!
我看的心酸無比,他道:“這傷簡直霸氣外露,看來我這霸道總裁以後更加名副其實了。”
“還是讓我哥找醫生給你處理一下吧,就像你說的,那麼張絕世美顏,就這麼被條傷疤毀了,實在是太可惜。”我說。
秦深擡頭,可憐兮兮的看我:“難道老婆你嫌棄我?”
我:“……”我能說嫌棄嗎?
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那條疤留在臉上,從醫院出來,他說要帶我去逛街。
我用嬰兒車推着秦曦,愛然騎在秦深脖子上,炎炎自己跟着走,一家五口頗有些聲勢浩大,吸引了不少目光,還有不少竊竊私語聲。
“這男人臉上怎麼那麼大條疤?不會是什麼黑社、會分子吧?”
“本來還長的挺帥的,因爲那條疤痕,嘖嘖,真是太可惜了!”
……
我聽到心酸,秦深卻是嘴巴都快咧上了天,活像是人家在誇他似的。
他帶着我去逛珠寶,逛商場,進去就啪啪點一堆,他說我讓他的錢閒置了十多個月,今天要一起補回來。
到家,讓家裡的傭人收拾進衣帽間。
他摟着我的腰在門口,伸手指着房子裡面道:“老婆你看,咱家衣帽間這麼大,還有很大空間等待你發揮,你可要再接再厲。”
那衣帽間足足有四十多平,我真不知該怎麼發揮?
“要是我把這地方都填滿了,我估計每天會爲穿哪件衣服糾結到出不了門。”
他聽了,勾出一笑,道:“沒事兒,以後你的衣服我每天都幫你選。”
“老婆,我們明天辦個趴怎麼樣?”他眼珠子一轉道。
“爲什麼要辦趴?”我看他葫蘆裡在賣藥。
“當然是爲了慶祝我們久別重逢,就在咱家花園裡辦,你不用操心,我會安排好,你只要負責到時候穿的漂漂亮亮當女主人就行。”
這心血來潮的……
第二天一早秦深就忙碌起來,給賓客們打電話,找酒店訂餐,找婚慶公司的人佈置,這個社會,有錢就是好辦事,他也就是動動嘴,就有人把一切都辦妥。
我們家裡家外佈置的好像電視劇上的派對現場一樣,照他安排的排場看,參加的人應該不少。
他說是想慶祝久別重逢,我看,是想拉着我在外人面前秀一回恩愛吧?
下午三點,他拉着我進了衣帽間,拿過幾套衣服在我身上比劃,最後選定了一條粉色的連衣裙讓我穿。
又挑了鞋子首飾,讓我去樓上化妝,他負責看着兩個孩子。
我已經好久沒捯飭過自己,鏡子裡那張臉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畢竟是三十歲的女人了。
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跟他站在一起,我自然得把自己打扮的光鮮靚麗,我洗了把臉,先擦好護膚品,然後擦隔離粉底上粉,再描眉畫眼塗口紅,仔細打扮一下,我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換上秦深挑的衣服首飾,我下樓去。
他看見我,眼裡滿是驚豔,上來伸頭親了我一口:“娘子你真是太迷人了!”
“你也很迷人啊海盜船長。”
他笑彎了眼,湊到我耳邊說:“大白天就公然挑、逗我,看我晚上怎麼讓你哎喲哎喲……”
“喲,正甜蜜恩愛呢,看來我來的有點不是時候。”
盧美華一臉笑意的走進來。
還有韓百川,韓百川抱着韓燁,盧美華拉着盧森,一家四口穿着一樣風格的衣服,看起來溫馨的很。
我笑着迎上去,請他們到客廳裡坐下。
“秦少臉上這疤真是men的狠吶。”盧美華打趣秦深。
秦深點頭深以爲是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盧姐真有眼光。”
“就是不知道然然喜不喜歡這風格?”盧美華笑看着我。
我戳了塊哈密瓜遞給盧美華,說:“我已經被他那疤痕迷的五體投地了。”
衆人一聽,都笑起來。
客人陸陸續續來到,有衍生的股東高管,還有公司的合作伙伴,深市的社會名流……這場面可是把我嚇到了。
幸虧盧美華帶着我我勉強才能應付。
場面人聚到一起也就是互相說場面話,也有人悄悄的議論秦深臉上的傷。
“秦少這是怎麼弄的,怎麼那麼大一條傷痕呢?那張臉可算是毀了。”
“可不是,真可惜了,秦少可是不少女人的夢中情人,這下多少女人都要夢碎了。”
……
“各位!”
秦深的清朗的聲音響起。
他拿着話筒穿着黑色西服站在臺上,雖然臉上有疤,但身姿依舊是瀟灑挺拔。
“今天請大家來,是爲了答謝大家對衍生的支持和幫助,也正式的介紹一下我的妻子和孩子。”
他對我招招手讓我過去,把我和孩子給衆人介紹了一番。
突然有個聲音問:“秦少你這臉是怎麼弄的,該不會是跟夫人打架的時候打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