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上前把那畫拿起來,表情簡直可以稱之爲詭異。
“怎麼了?”第一次見他露出這種表情。我心裡有些發毛。
看那畫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就是挺普通的一幅畫,藍天上飄着幾隻氣球。草地上臥着一灰一白兩隻兔子,畫面很乾淨溫馨,估計是秦深小時候的作品。
“這畫,是我媽出事之前教我畫的。”秦深說着,手有些發抖。
“當時我只畫了天和草地就和我媽出去了。之後我們就出了事,這畫就原樣保留着沒動過……”
沒動過。那上面的兔子和氣球是……是那個瘋女人!
她闖進房間裡待過,出來的時候臉上手上都沾滿了油彩。是她畫的!
“那兩隻兔子是我小時候養的寵物,不小心養死了,我很難過,我媽就讓我把他們畫進畫裡紀念……”
我聽的有些喘不過氣。嗓子眼兒有個呼之欲出的詭譎答案,秦深喊:“吳全!”
吳全應聲跑上來,秦深問他:“那天闖進家裡的那個瘋女人。有沒有再來過?”
吳全愣了愣,說:“沒。第二天她丈夫來說賠償的事兒,我照太太吩咐的跟他說不用賠償,讓他以後看好那女人別再讓她來……”
“那她丈夫有沒有留下地址或是聯繫方式什麼的?”我焦急的問。
吳全搖頭。又說:“不過我聽他說他是在別墅後面興福街的地下菜市做生意。”
“走。”
秦深抱着畫大步走出房間。我趕緊追上。
奢侈和貧困往往不過一牆之隔,秦家大宅的圍牆後面就是一條老舊街區,有許多來深謀生的外地人都在這兒做生意居住,我們從地下菜市的入口進去,打聽趙能光,也就是那瘋女人丈夫的攤位。
問了許多人都說不知道,把整個菜市場都轉遍了也沒找到。
秦深臉上顯出一股落寞,我握住他的手說:“既然老天讓她出現在我們面前,就一定會讓我們團聚的。”
秦深點頭,說:“我讓杜成查查。”
不僅要查趙能光,還要查當年易容殮屍下葬的過程,世上當然不可能有死人跟活人通靈的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跟杜成打完電話,我們去顧清揚那兒接兩個孩子。
愛然看見秦深抱着的那副畫,十分喜歡:“爸爸這畫好漂亮!”
秦深帶着她走到茶几邊坐下,指着畫說:“這畫是爸爸和奶奶一起畫的。”
“奶奶也會畫畫?”愛然好奇的問。
秦深點頭:“爸爸畫油彩畫就是跟奶奶學的。”
顧清揚把一個冷凍保險箱交給我,說:“這是佳佳家人送來的海蔘,你回去多吃點,看你瘦的。”
“謝謝哥。”
我猶豫再三,跟顧清揚說了那瘋女人的事兒。
“你說秦深母親可能還活着?”顧清揚也一定覺得這事兒像是天方夜譚。
我點頭,他咋舌:“這世上竟然有死而復生這樣離奇的事,等找到人,帶她來我醫院做個dna檢測就知道了。”
我點頭,問:“佳佳呢?”
“她孃家有點事,她帶着顧翊回孃家了,顧翊很依賴她,不肯跟她分開太久。”顧清揚說着一臉的笑意。
我也笑了笑,說;“說明顧翊和佳佳真有母子緣分。”
佳佳對孩子好孩子纔會依賴她,我哥找到佳佳,也是他的幸運。
回到家裡,秦深珍而重之的把那副畫掛到了臥室正中的牆上,我用擰乾的抹布把畫框仔細擦拭了一遍。
“我去書房看點資料。”
他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心裡想必焦灼的很,母親在每個子女的心目中都是至關重要的,更別提秦深失去易容那麼多年又重新找回。
失而復得,更是寶貴。
我做好飯去叫他,他正在電腦上看以前他和易容的合照,母子兩笑的滿臉幸福,如果易容沒死,秦深一定是個陽光開朗更加魅力無雙的人。
但願那個小鳳真的就是易容,那秦深最大的痛就可以放下了。
晚上十點多,杜成來了電話:“找到十一個叫趙能光的人,我把相片和資料發過來讓你辨認。”
“好。”
杜成馬上就把照片發過來了,可是,那十一個人當中並沒有我們要找的趙能光。
秦深的臉色陰鬱的要死,我道:“會不會是我們把他的名字理解錯了?或是吳全聽錯了?”
“我去找杜成做個人像模擬,明天再去興福街找。”秦深道。
我點頭,也覺得這辦法可行,名字會搞錯,樣子總能有人認識。
秦深自己出去,直到夜裡一點多才回來,洗漱過鑽進被窩抱住我,很快就呼吸輕盈。
我轉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才放心的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們先把炎炎送去學校,又把愛然送到我哥那兒,然後就開車去興福街。
大早上菜市正忙碌,我們拿着趙能光和小鳳的畫像逐一問那些攤主,問到中間一家賣乾貨的老闆娘,她眨了下眼,說:“這不老廣嗎?”
廣?難道我們找的趙能光其實是叫趙能廣?一聲和三聲的區別,真是天翻地覆!
“您知道他在哪兒嗎?”
側過身指指前面,說:“他在前面放了個紅色燈箱那巷子拐進去兩百米地方賣炒貨呢,他那個瘋女人應該也在,剛剛我還見他牽着她來買早餐呢。”
我和秦深簡直激動的不行,給那老闆娘道了謝,步伐飛快的往那個巷子去。
一拐進巷子,就看見了一個炒貨攤子,攤子後面站着個穿黑色汗衫的男人,真是我們要找的趙能廣。
我們幾乎是跑到那攤子前,可是,並沒有看見小鳳。
“您要買點兒什麼?”
趙能廣擡頭看見我們,錯愕:“秦先生秦太太,你們……”
“我找她。”秦深直接把小鳳的畫像亮了出來。
“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妻子確認,能讓我們見見她嗎?”我跟他解釋。
趙能廣愣了愣,點頭:“我怕她亂跑,把她關在家裡了,我家就在這後面,你們二位跟我走吧。”
他讓旁邊一個買炸串的小販幫他看着點攤子,帶我們往巷子深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