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會反彈的這麼厲害?”
“急性白血病就是這樣……”
耳朵嗡嗡的響。我什麼都聽不見。眼裡只有小葡萄痛苦的表情。
醫生來抱孩子,我下意識的以爲他是來跟我搶孩子的。對他大吵大嚷:“不要搶我的孩子,不要!”
“簡然!”秦深紅着眼睛厲喝了一聲,伸手來接孩子,說:“你想耽誤孩子的病情嗎?”
我心裡一抖,放了手。
秦深抱着孩子跟醫生出去。我甚至不敢跟上去,也沒有力氣跟上去。
“媽媽。妹妹病的很嚴重嗎?”炎炎問我。
我點頭,往外衝。
我趕到的時候。小葡萄已經被送進重症監護室,隔着玻璃,我看見她小小的身體上插滿了管子,臉上還帶着氧氣罩。難受的掙扎……
“不要看了!”秦深捂住我的眼睛,拖着我往回走。
“放開我。”我掙扎,可他力氣大的要命。兩條手臂像鐵柱一樣箍住我的腰,我根本就掙扎不開。
只好彎腰低頭張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嘶……”秦深吃痛。放開我。
我拔腿狂奔回去,手摸着冰冷的玻璃,看着在裡面痛苦掙扎的孩子。心疼的像是有一千把刀在攪!
身後響起腳步聲。秦深從我身後抱住我,但沒有再拖我,只是聲音黯啞的說:“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
要換做平時,我早就感動的淚流滿面了,可現在的我心裡眼裡只有孩子,別的什麼都沒有。
我站在玻璃前目不轉睛的看着孩子,看着她掙扎的累了睡了過去,然後緊緊的盯着她起伏的小胸脯,看着我才能安心。
秦深也一直就那麼抱着我站着,直到天亮,我兩眼發黑的昏倒。
我做了個夢,夢見小葡萄骨髓移植成功了,我跟秦深也和好了,我們一家高高興興的出院回家,過着幸福美滿的日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醒過來,我看見醫院雪白的天花頂,再環顧了一下四周,才認清楚現實,小葡萄還在等待配型。
一軲轆爬起來,問坐在牀邊的秦深:“小葡萄呢,小葡萄怎麼樣了?”
秦深眼睛通紅的說:“放心吧,孩子的病情穩定下來了。”
聞言,我送了一大口氣。
秦深突然一把將我抱進懷裡,長滿了胡茬的下巴抵在我脖子上,嘴巴噴着熱氣聲音低沉的在我耳邊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懷疑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
我鼻子一酸,熱淚直流。
“媽媽,我也不想看見你哭,你哭的時候我心裡好難受。”炎炎站在一邊蹙着小眉頭說。
他這模樣真是像極了秦深……
我連連點頭,說:“等妹妹好了,我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回家,再也不分開。”
炎炎點頭,伸手抱住我。
擔心和痛苦中,我感覺到了難得的一絲幸福。
我們一起去重症監護室外面看了下小葡萄,她這時已經撤下了呼吸機,只是頭上依舊在輸液。
孩子的手會亂動,被固定帶固定在牀上,但她也沒有哭鬧,好像已經適應了一樣,睜着她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咕嚕嚕到處看。
我含着淚笑,把手貼在玻璃上,就好像摸着她的小臉蛋一樣。
看了一會兒,我們去找主治醫生問小葡萄的情況。
“醫生,配型能不快些,我不想讓我女兒再受化療的苦。”
醫生看了秦深一眼,說:“你丈夫已經跟院長說過,我們會加快進度,最快明天就能出結果。”
我懸着的心放下了大半,明天能出結果,小葡萄的病情現在已經穩定,只要等明天配型結果一出來,就可以進行骨髓移植手術。
中午的時候,孩子再次接受化療,出來的時候,我心疼的緊緊抱住她,卻摸到了她脫落的頭髮。
一縷柔軟的胎髮在我手心,我心疼的簡直像是萬箭穿心!
秦深攬住我的腰說:“別擔心,這是化療的正常反應。”
我點頭,說:“我知道的。”
不過短短兩天,孩子好像瘦了許多,小臉只有我半個巴掌大,那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更加活靈活現了&
我忍住心疼,抱着孩子回病房餵奶。
孩子只能出來兩個小時,很快還得回到重症監護室。
但吃了兩頓奶粉,她好像不喜歡吃母乳了,吃了兩口子就偏過頭不肯吸了,我只好讓秦深給她泡了奶粉。
奶粉她倒是大口大口的喝,看她能吃得下,我就安心多了。
餵了奶逗她玩了一會兒,護士就來提醒我們送孩子去重症監護室。
我心裡真是千萬分不捨,但只能妥協。
孩子進去,我就一直站在門口看着。
“走吧,去吃飯,很快女兒就會恢復健康,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秦深站在我身邊說。“嗯。”
我答應,跟着秦深去吃飯。
他叫了家酒店的餐,我們一起在病房吃着,病房門被敲響了。
“咚咚……”
我擡頭看,看見了一身白色套裝靚麗無比的馬丹。
“馬丹,你怎麼來了?”秦深問。
馬丹拿着一份合約走進來,跟秦深說:“丹尼爾已經把合同簽了,我把合同帶過來讓你籤。”
秦深臉上露出驚喜,接過合同,跟馬丹說:“你真是厲害,不愧是百戰百勝的馬丹。”
馬丹擡了擡下巴,對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馬丹確實能幹,但那又怎麼樣?秦深心裡只有我!
“很是辛苦你了馬丹,我跟秦深現在都走不開,公司只能拜託你了。”我一副老闆娘的語氣跟馬丹說。
馬丹臉色一白,語氣不自然的說;“這是我分內事,不用客氣。”
秦深好像聞到了我和馬丹之間的火藥味,跟馬丹說:“我們去外面說吧。”
兩人出去了一個多小時,最後秦深一個人回來的。
他跟我說:“我已經跟馬丹說清楚了。”
我心裡一喜,問:“你怎麼跟她說的?”
“我跟她說。我心裡只有你,如果她還是不死心,我只能做個忘恩負義的男人,讓她離開missyou。”秦深一臉堅定的說。
我心裡震撼,忍不住抱住他親了一口。
這時,一直在旁邊裝小透明的炎炎歡呼雀躍起來:“哦哦,爸爸媽媽和好咯!”
我們兩看着孩子笑,恐慌的心情得到了一時的緩解。
夜裡十一點說,護士急匆匆的走近病房,把一張寫着病危通知的單子送到我手裡,說:“孩子白細胞飆升,已經開始出血,情況有些難以控制,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