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鑼巷口,林逸望着趙月儀手下那十幾號人圍着那五人猛砍,當真是刀影交錯,血肉橫飛,不由得暗暗咂舌,倒吸了口涼氣:“這些個犢子下手可真狠。”
“好了,停手!”趙月儀終於揮手製止,此時雖說是晚上,但南鑼巷口也人流密集,如此規模的械鬥已經造成了遠遠的圍觀,要是弄出了人命也是個麻煩事兒,她心疼地看了眼自己那輛香檳色寶馬的引擎蓋,指着那五個蜷縮在地的悲催貨冷聲說道,“這次老孃就放過你們,以後下刀子可得找準了地方,竟然砍到老孃的小寶馬上來了,這次權當就算是給你們個教訓,滾吧!”
五人掙扎着站起身來,甚至都來不及擦一下眼睛上的血跡,任由血水朦朧着雙眼,跌跌撞撞,連爬帶滾地逃離了。
“以後砍人得認準了對象,竟然砍到儀姐的弟弟我身上來了,活該你們挨刀子!”林逸很小人得志地衝着那五人逃離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然後回過頭看着那輛引擎蓋被砍花了的小寶馬,很心疼地問道,“儀姐,難道就這樣放他們走了?車不要他們賠了?”
“你不是還在這兒嗎?”趙月儀妖嬈笑道,“他們可是因爲砍你才把我的車砍花了的,而且老孃救了你一命,你還不願意幫我修車了?”
“啊?”林逸驚駭地長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他面部抽筋地擠出了個憨傻的笑臉,“儀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家底兒,如果我賠得起您的車的話,我還至於揹着女朋友去幹那男友租賃的行當嗎?”
林逸記得上次蘇千沫把他從趙月儀手上搶走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幌子,可千萬別說漏了嘴。
趙月儀望着林逸那又可憐又無辜的小眼神,最終還是沒有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顛倒衆生,她捂着笑疼了的肚子,說道:“哎喲,我的林逸小弟弟,你實在是太可愛了,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呢……車保險會賠,我把那幾個狗犢子留下來幹嘛?他們的醫藥費可比修車費貴得多了!”
林逸鼻孔裡面頓時噴出兩股怒氣,不過他並沒有發泄出來,這女人也真是的,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嗎?害得人家緊張了老半天。
“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發生了械鬥,警察一會兒就會趕過來的,今天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約你這個小可愛。”趙月儀媚笑着輕輕地捏了捏林逸那粉嫩的小臉,打開車門彎身坐了進去,臨走前又搖下車窗問道:“你就住在這裡?”
林逸還沒有從被趙月儀調戲的“陰影”中走出來,傻愣愣地點了點頭,直到目送趙月儀的小寶馬遠走之後,他才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折身又往漆黑的巷子裡面跑去,蘇千沫和程菲兒還跟郭慶那王八蛋在巷子裡面呆着呢。
當然,林逸並不是擔心郭慶會做出什麼傷害蘇千沫和程菲兒的事情,光憑這兩個妮子顯赫的身份,那小子就沒有這個膽子,最主要的是,林逸對自己的鍼灸之術相當自信,郭慶那小子這會兒應該早就脫力了吧,一個小娃娃都可以幹翻他,這麼急着跑回去,只是害怕這小子溜了而已。
漆黑的巷子裡,林逸把手機的背光照在陳菲兒那可愛得冒泡的小臉上,問道:“那個傢伙呢?”
“郭慶已經跑了。”蘇千沫在旁邊冷冰冰地回答道,“明明看見自己大勢已去,他還不跑幹什麼?”
巷子裡面漆黑一片,巷口卻是燈火通明,從這裡面自然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外面的情況,林逸焦急而遺憾地攤了攤手:“你們看着他跑怎麼也不把他攔着呢?”
“我去,你竟然讓我和千沫姐姐兩個弱女子去攔下一個大男人,你有沒有搞錯?”程菲兒很不滿意林逸的指責,憤憤地說道。
“他不是已經被我下了針了嗎?現在他渾身都提不起來力氣,連一個小學生都可以幹得他哭爹喊娘!”林逸說着,很羞澀地低下了腦袋,“要不然我怎麼敢大耳光抽他?”
“你那一針真的有那麼厲害?”程菲兒頓時忘記了林逸剛纔的指責,緊緊地抓着林逸的手臂,一小臉盡是諂媚討好的燦爛笑容,“林逸哥哥,你抽空也把你的鍼灸技術教教我唄,每次那些臭男人盯着我的大胸部看的時候,我都想大耳光抽他們,但是我又打不過他們,要是我學會了你的鍼灸之術,我就可以狠狠地扎他們一針,讓他們變成軟腳鱉,然後再挽起袖子抽個爽,就像你抽郭慶一樣,抽完他們的左臉我抽右臉……真的太過癮了!”
林逸頓時啞口無言,徹徹底底被這個大胸的小蘿莉給征服了。
“好了菲兒,不要胡鬧了。”蘇千沫把像株粘粘草的程菲兒從林逸的身上扯了過去,低眉看了看林逸右邊肩膀上的傷口,還是操着那一副冷冰冰的口氣說道,“你的傷口沒事吧?剛纔我和菲兒看見已經有人幫你掌控了局勢,所以就沒有過去幫忙。”
幫忙?
林逸實在是想不到蘇千沫和程菲兒在那種刀劍橫飛的情況下究竟能幫上什麼忙,不過蘇千沫的這番話語倒是使得他心裡暖暖的,畢竟人家還是有這份兒心意嘛,但令得他想不通的是,明明是多麼溫暖的一番話語,這女人怎麼說得這麼冷冰冰的呢?
儘管林逸是“男友租賃”這一有愛行業的從業者,但是他也絕對想不到,當蘇千沫遠遠看見他和趙月儀那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裡竟然有隱隱的酸澀,就連蘇千沫自己都無法理解這種感覺,難道她還會爲了這小子吃醋不成?
不會!
肯定不會!
蘇千沫很快在心裡否定了自己這個荒誕的分析,她將這種情緒的產生歸咎到了自己的佔有慾上面,林逸是她租來的男朋友,即使他已經被自己炒魷魚了,但他也還是自己租來的男朋友,是自己的東西,別人就不能碰,特別是女人,這就是她們女人有時候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霸道邏輯。
有人說過,女人就是一本書,對,就是書,而且還他媽的是一本無字天經……看不懂。
林逸也不去胡亂揣摩蘇千沫這女人的心思,他一邊檢查着自己的傷口,一邊隨口問道:“你們倆怎麼會在這兒?難不成還是專程來探望探望我?”
“你想多了,我們碰巧路過而已。”蘇千沫很不近人情地回了句,然後從隨身的手提包裡面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紙盒,交到了林逸手上說道,“這是我們那天大計劃用過的道具,留在我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就交給你拿去換……處置吧。”
蘇千沫本想說“就交給你拿去換錢吧”,但是她怕刺傷這小子的自尊心,然後又說自己侮辱了他……真不知道這男人怎麼這麼矯情?
“我……”
“菲兒,我們走了。”
林逸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蘇千沫已經翩然轉身,和程菲兒上了那輛氣勢洶洶的大黃,只是在調轉車頭再次經過林逸身旁的時候,蘇千沫又叫程菲兒把車停下,她搖下車窗伸出腦袋來說道:“凌千縱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最近小心一點,實在不行的話……離開煙海市吧!”
望着大黃漸行漸遠的車尾燈,直至到巷口轉彎,沒了,林逸手中緊緊地握着那個戒指盒,還傻愣愣地一個人站在原地,他清楚地看見蘇千沫在說那句“離開煙海市吧”的時候,眼眶裡面有些異樣的神色,至於究竟是什麼東西,他想不清楚,也說不明白,他只是清晰地感受到,當蘇千沫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心裡涌動的是……不捨。
……
煙海市,半山別墅。
還是那個樓頂,還是那般煙霧繚繞,還是凌千縱和郭慶兩人,只不過這次和上次的區別是,上次兩個人都是站着的,而這次,凌千縱依然站着,郭慶則是躺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泥跡斑斑,嘴角還淌着腥紅的鮮血,他剛剛遭受過凌千縱如打狗般的肆虐……難怪江南總是有人懷疑郭慶臉上的那道刀疤是凌千縱親手留下的。
“少爺,對不起。”郭慶掙扎着爬起身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說道,“這次是我的無能,明天,明天我再帶人過去,一定收了那小子的狗命!”
“明天還去?”凌千縱嘴角一挑,冷聲笑道,“你還嫌這次給我丟人丟得不夠是吧?林逸那泥腿子他算什麼東西,竟然也值得我凌千縱三番五次地派人去收拾他?瓷器不跟瓦片斗的道理你不懂啊?我原想叫你把那小子悄悄地做了就行了,你可倒好,啃了一嘴泥不說,還被蘇千沫給撞見了,你怎麼不讓整個江南的人都知道我凌千縱現在和一個泥腿子較上勁兒了?愚蠢!”
“少爺,我錯了!”郭慶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少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