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能參加你們的婚禮!”
凌柏峰這話可就話中有話了,林逸和蘇千沫沒有去認真思忖,反正他們是假裝情侶,又不打算結婚的,可這話就讓蘇朝廷有些忐忑了,這件事情以這樣的局勢收場,蘇家和凌家不僅沒有做成親家,反而折騰成仇家了,如果林逸這個準女婿果真是燕京下來的紈絝太子,蘇家或許還能迎來再一次的騰飛,可要不是的話,蘇家以後就準備和凌家甩開膀子開幹吧!
林逸和蘇千沫沒有給蘇朝廷問東問西的機會,兩人在凌柏峰、凌千縱父子前腳走後,就一起離開了,好不容易纔忽悠過關,林逸可不想在和蘇朝廷的攀談中露出馬腳,兩人從江南道酒店牽手走出來,直到上了蘇千沫那輛mini cooper,蘇千沫這才趕緊撒開了手,心中一陣嘀咕:“又被這小子佔便宜了!”
mini cooper從停車場開出,等到它走遠之後,一輛剛纔一直躲在一叢針葉鬆之後的黑色奧迪這次緩緩地開了出來。.
“你是故意的吧?”凌柏峰坐在副駕駛抽着煙問道,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在包廂裡面的震怒和陰冷。
“不錯,我是故意的。”凌千縱將車駛離江南道酒店,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故意挖走她公司正在檔期上的男女主角,讓蘇朝廷意識到危機感,然後再在這個檔口上提出訂婚,迫使蘇千沫走上極端,讓蘇家和我們凌家徹底決裂,接下來江南就有數不清的小鬼往他們蘇家身上撲了。”
“不,你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至少不完全是。”凌柏峰擺了擺夾着香菸的手,淡淡笑道,“蘇家跟我們凌家有了隔膜,他們在江南這個圈子裡的處境就不是很妙了,這是一手妙棋,收拾這種底蘊深厚的大家族,就是要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手法,等把他們慢慢耗衰弱了,我們方能一擊斃命!千縱,你有宏大的格局觀念,目光也夠長遠,可還是心有牽絆啊,難道你敢說你這樣做沒有蘇千沫的原因?”
“有。”凌千縱很老實地回答道,“蘇千沫是個高傲的女人,要想以家族利益迫使她順從,基本上不可能,即使她賣她老爸的面子從了我,可她也做不到絕對的順從,對於這樣的女人,只有徹底征服了她,征服了她的家族,她纔會心甘情願地呆在我身邊。”
“千縱,去征服吧,征服她,也征服她的家族,蘇萬象那個老不死的癱着,這是我們絕好的機會!”凌柏峰很欣慰地拍了拍凌千縱的肩膀,壓低着聲音問道,“今天那個半路殺出來的,叫林逸的小子,他究竟是什麼來歷,又是什麼時候和蘇千沫好上的,我們之前怎麼沒有一點兒消息?”
“我也不知道。”凌千縱的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方向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才平復了心中的怒氣,“他是我計劃中最大的意外,我也沒有半點關於他的資料,不過我會盡快着手去查的,如果只是來裝神弄鬼的跳樑小醜,我一定要他死得很難看,就算他真的是燕京下來的紈絝太子,我也定要將他永遠留在煙海!”
……
蘇千沫那輛玫瑰紅的mini cooper輕快地奔馳在城市的道路上,她的心情很不錯,破天荒地主動和林逸說起了話:“林逸,你可真是演技派的,當時在包廂裡面,你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紈絝大少啊,演得比凌千縱那個真大少都還要有腔調,就連我在我爸爸和凌柏峰面前都會感覺到緊張和壓抑,你竟然還表現得那麼輕鬆,我還以爲你會嚇得滿頭大汗,雙腿發顫呢……林逸,你怎麼了?林逸!”
蘇千沫正不吝誇讚林逸的演技,本以爲這小子會自吹自擂,不過這平時聒噪得讓人心煩的傢伙這會兒竟然沒有絲毫的迴應,她偏頭看去,只見林逸已經完全癱躺在了副駕駛座上,他滿身的大汗淋漓,將那件白色的襯衣都浸成了半透明的顏色,整個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呈現出一幅虛脫的模樣。
“我……我沒事兒。”林逸艱難地擡起手左右晃了晃,微微笑道,“其實你的演技也不差,在你戴上戒指撲進我懷中的那一刻,雖然我明明知道只是演戲,但我真的以爲我求婚成功,即將娶媳婦兒了呢!”
蘇千沫這會兒可沒有心思開玩笑,她趕緊把車停到了路邊,神情失措地問道:“林逸,你到底怎麼了?剛纔不都還是好好的嗎,怎麼這會兒流這麼多汗,身體突然就變得這麼虛弱了?要不我先把你送醫院去吧?”
“不用。”林逸出聲制止,他緩緩將那隻低垂着的手舉到了蘇千沫的面前,只見那指縫之間,竟然夾着兩根細如毫髮的銀針,他自嘲地笑道,“我現在這是鍼灸定神之後的正常反應,一會兒恢復了元氣就好了,難道你以爲我真的有那麼精湛的演技和穩如泰山的定力?全靠它們,要不然我早就露餡兒了。”
“跟它們有什麼關係?”蘇千沫難以置信地問道,她取過林逸夾在手中的銀針,放在眼前好好瞧了瞧,可實在瞧不出什麼門道。
林逸雙手撐在副駕駛座椅的邊緣,將自己的身體稍稍坐起來了一點兒,這才耐心地解釋道:“我就是怕我自己緊張而露出破綻,讓你爸和那凌柏峰看出什麼端倪,所以我用銀針事先封住了我的兩處穴脈,一處能維持我的心跳平穩,呼吸勻暢,而另一處則是能夠抑制我汗液的滲出。你爸和那凌柏峰都是老辣成精的角色,他們一定能夠通過人體的一些生理小反應而窺探出一個人的內心,要想瞞過他們,就一定要控制住自己身體上的這些生理小反應,我心智沒有他們強悍,所以就只能依靠銀針,倒是你,竟然演的那麼純真自然,不愧是個影視工作者。”
蘇千沫聽得一腦門子霧水,但還是不由得由衷感嘆道:“原來鍼灸之術這麼厲害?”
最近網絡上爆紅的網絡流行語“不明覺厲”,說的大抵就是她的這種反應。
“中醫鍼灸可是我們華夏的國粹,只不過現在西醫昌盛,國人早已經忘卻了它的神奇!”林逸很有成就感地從蘇千沫手上接過那兩根銀針,從上衣內兜裡面取出一塊乳白色的針帕,小心翼翼地把銀針插了回去,然後望着蘇千沫的小肚子說道,“如果中醫鍼灸不厲害的話,又怎麼能扎幾針就治好了你的痛經?”
蘇千沫頓時羞得俏臉一紅,往林逸身上揮動了好一陣小拳頭:“不準再提這件事,現在不許提,以後也不許提,跟任何人都不可以提!”
“好好好,我不提,以後再也不提了。”林逸趕緊舉手投降道,“我現在元氣還沒有恢復,身體這麼虛弱,你都忍心打我?”
蘇千沫果真不打了,一臉關切地問道:“你到底還有沒有事兒,如果你還覺得不舒服的話,我就馬上把你送到醫院去!”
“送我去醫院幹嘛?難道你忘了我自己就是一個很靠譜的中醫?”林逸毫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重新躺回到副駕駛的座椅上,說道,“陪着你演完了這場戲,我也就完成了我的任務,如果你這會兒有空的話,先送我回家吧,我想躺牀上去好好睡一覺,這樣元氣也恢復得快一點兒。”
“好,你可以先在車上躺着休息一會兒。”蘇千沫把車重新啓動,往林逸三環外的出租房駛去。
有人說過,世界上最浪漫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而是“嫁給我!”
蘇千沫回想着之前林逸在煙雨亭包廂裡面,手舉着戒指,半跪在地問她“你願意嫁給我嗎?”的場景,心裡真是又羞又喜,這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有男人向她求婚,即使僅僅只是演戲,但也還是她的第一次,再望向林逸那熟睡的面龐時,她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雖然他有些好色,有些小猥瑣,但是今天他在包廂裡面的表現真的好帥,真的好有男人味!
煙海市三環之外的房子多是低矮破舊的老樓,在這裡租房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農民工或者是工廠裡面拖家帶口的灰領階層,如蘇千沫她們那個階層的人,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光鮮亮麗城市背後的灰暗面,當蘇千沫的那輛mini cooper駛進林逸所住的那條灰暗巷子的時候,她叫醒了林逸,望着那陰森森的巷子,她神情有些複雜地問道:“你就住在這兒?”
林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車窗裡面瞥了眼這條他已經住了好些年的巷子,憨傻地笑道:“條件好像是差了點兒,跟你們有錢人住的精品小區啊,別墅啊,的確是沒有辦法比,不過住習慣就沒事兒了。”
“重新去租套好一點兒的房子住吧!”蘇千沫從包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我說過,你這次任務完成之後,我會給你十萬塊錢的報酬。”
林逸驟然收斂起了臉上的憨笑,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這是在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