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看了眼陸薇語，認真問：“你要不要再見見我媽？”
聞言，陸薇語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小聲開口：“要不還是等下次吧。”
然後語氣有些許緊張的道：“阿姨……阿姨是來申城陪你過中秋節的，我……我現在去還不大合適。”
方年感覺得出陸薇語的緊張，想了想，道：“也行。”
接着又補充道：“不過你隨時考慮好了，隨時告訴我。”
陸薇語嗯了聲，認真點頭。
方年知道，雖然陸薇語嘴上強調說兩人還不算在一起，因爲自己還沒說過喜歡她的話，但心裡其實是有點默認兩人關係發生改變這件事的。
所以反而不像在外灘湊巧碰到時，那麼坦然。
陸薇語無意中知道方年還沒有正式成年，所以現在心裡其實想的是，不太好面對方年的母親……
發生這麼一出，陸薇語的那點睡意早就跑光了。
調直座椅靠背後，陸薇語看了幾眼方年，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狀，方年就笑：“你是不是想問荷姐是誰？”
“有一丟丟好奇。”陸薇語沒有否認。
她在心裡補充道：“因爲這是你第一時間能想到的人，還是個女人，還在申城。”
方年略作沉吟，語氣認真道：“如果你想知道荷姐是誰，那你就得做好準備瞭解我的其它信息。”
關秋荷是方年的合夥人，是關於其它故事裡，最避不開的一個人。
而陸薇語似乎是想等徹底確定關係後，再聽方年的故事，所以方年纔會這麼說。
陸薇語眉頭微蹙，轉而問道：“那我如果只想知道你們的關係呢？”
“有兩種關係，一種關係是朋友，另一種關係就牽扯到了其他信息，得等你做好準備。”方年回答道。
陸薇語哦了聲：“那沒事了。”
然後說起了別的事情：“阿姨過來是不是還有陪你過生日的意思，因爲還特地坐飛機過來。”
方年嗯了聲：“是這麼說的。”
“十號啊……”陸薇語說了半截話，“時間太快了。”
她知道，公曆10月10號是農曆8月22。
方年稍加思索，伸手拉住陸薇語的左手，認真道：“你要是不介意不浪漫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正式在一起的。”
陸薇語掙扎了下，接着嘆了口氣，認命道：“先好好開車。”
方年眼前一亮：“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沒有。”陸薇語矢口否認。
方年沒強求，鬆開陸薇語的手，笑道：“你接着打盹兒，我給你調座椅，車速會很穩當的。”
輝騰有定速巡航，高速路上正好用。
陸薇語嘴上說着不要不要，卻又打了個哈欠，便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睛。
她也就是嘴上說說自己身體素質好，可真比不上方年。
不過今天的行程強度其實還是很高的。
早上四點起牀看了日出，上午去越野，接着跑湯陽，現在又馬不停蹄的趕回申城……
…………
陸薇語閉上眼睛休息後，方年給林鳳女士撥了個電話，簡單講了句請朋友接她，說了關秋荷的名字。
儘管林鳳有不解，但方年解釋說自己趕不過去，林鳳還是表示了理解。
差不多四點鐘時，方年接到了林鳳打過來的電話。
“方年，我現在已經跟着那位關小姐到了她家，你什麼時候能過來。”
方年看了看導航距離，道：“大概五點鐘吧。”
接着補充道：“如果有什麼事情着急的話，你可以先請荷姐幫忙，她是我朋友，沒關係的。”
林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小聲說道：“這位關小姐家裡太大了，我都不敢走動。”
方年就笑：“那麼點地兒，還沒我們家一樓寬廣，有什麼好不敢的。”
“申城跟農村能一樣嗎？！”林鳳沒好氣的道。
方年溫聲安慰道：“媽，你當年一個人走南闖北的膽量呢，荷姐又不會吃人，也就一個來小時我就過去了。”
林鳳嘆了口氣：“行吧。”
“……”
不算上次旅遊的話，林鳳也只是個好幾年都沒離開過農村的普通農婦。
在機場見到關秋荷後，林鳳就稍微有點慫。
關秋荷是個講究精緻的人，基本上要出門時，都會有精緻的妝容，並且還讓自己顯得像個老女人。
偏偏這落在林鳳眼裡，就有種氣場壓制的感覺。
尤其是關秋荷現在好歹是一家資產過億的公司老總，平時也是眄視指使的人。
這也就算了，接着林鳳被關秋荷禮貌的請到了她那輛外觀看起來就很貴的帕拉梅拉上，林鳳都有些惴惴了。
好在雖然普通話有點不標準，但還是能說的。
一路上關秋荷的語氣也很禮貌溫和，一口一個阿姨——她也就比方年大四歲。
好歹是穩了林鳳的心緒。
接着關秋荷直接帶她到了世茂五號，這種豪宅一下就把林鳳給驚住了。
剛纔在客廳一角打電話時都有點不知道怎麼落腳。
這種體驗，可是林鳳前所未有的。
儘管之前五星級酒店也住了，可這是在別人家，感受又完全不同……
林鳳的電話之後，方年又接到了關秋荷的電話。
“阿姨有點緊張，你今天能趕回來嗎？”
這個時候關秋荷才問起來這句話。
再加上關秋荷直接將林鳳接到家裡，足以看出兩人的朋友關係很鐵。
方年回答道：“大概一兩個小時就能到，我本來就在路上。”
關秋荷哦了聲，道：“注意安全，阿姨這邊你不用擔心，如果趕不及的話，我就先帶阿姨去外灘三號吃飯。”
方年小聲說了句：“不要說別的。”
關秋荷瞭然的點頭：“好的，等你來。”
…………
…………
下午五點鐘，輝騰停在了陸薇語租房的樓下。
早在進了申城地界時，陸薇語就醒了過來，所以方年乾脆就直接把陸薇語送到了租房樓下。
方年跟着陸薇語幾乎是前後腳從車上下去。
陸薇語從後排取自己的揹包時，方年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是典型的申城農民房。
粗略看下來，街道衛生還可以，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店鋪，樓宇有門禁。
這方面陸薇語還是帶了腦子的。
在陸薇語說再見時，方年拉住陸薇語，讓她面對着自己，眼神認真道：“要不我們不要儀式感了。”
“或者，你先跟我合租，你知道的，我報到第一天就申請了退宿，住在復旦旁，剛好還有個客臥。”
頓了頓，方年又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這裡去楊浦上班太遠了點，就算是五角場都很遠。”
方年是剛知道陸薇語住在浦東的農民小區裡。
年輕人在大城市裡打拼，誰還不吃點苦來着，這方年倒是能理解。
但上班確實挺遠，他又不是迂腐的人。
南樓小區的房子之所以二次裝修，而且特地準備了客臥，其實就是備着這一手的。
陸薇語眼睛眨動的頻率非常快，消化着方年話裡的意思，接着才說：“合租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證明你不是壞痞。”
方年樂了：“我要是壞痞的話，昨天晚上你爲什麼睡得那麼安心。”
“主要是合租咱倆都省錢，怎麼說以後我也得準備點小驚喜……啊，是吧。”
說着，方年就挑起了眉毛。
陸薇語忽然咬牙切齒道：“你高中肯定沒少談女朋友，又是浪漫，又是小驚喜，哼！”
方年咂咂嘴，一本正經道：“我倒是想，可我高中光去準備高考了，爲了能再次遇見你，我拼了命的努力想考上覆旦，哪有時間。”
陸薇語撇撇嘴：“呵，我信了。”
接着迅速道：“行了，你趕緊去接阿姨，合租的事情我再想想。”
說完掙脫方年，飛快的走了。
進了樓門後，才又回頭說再見。
方年笑着揮揮手。
…………
等方年趕到世茂五號時，已經是晚上六點鐘了。
在關秋荷家，方年見到了林鳳女士。
方年先是認真的感謝了關秋荷：“荷姐，謝了。”
關秋荷笑笑，示意不用客氣。
接着方年又說：“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關秋荷，林南公司的老總，我的好朋友。”
林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您就是那位關總，真是太感謝你了。”
關秋荷連忙道：“阿姨你可別這麼客氣，我跟小方是很好的朋友，我們認識都一年多了。”
方年也趕緊道：“對，要不是荷姐，我的書還掙不到那麼多的錢呢，荷姐你說是吧？”
關秋荷眼皮微動，附和了句：“雙贏。”
方年的到來，讓氣氛終於完全緩和。
聊了會閒話後，關秋荷笑着開口道：“阿姨，知道您來，我特地訂了一桌，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一起過去吧。”
林鳳便看向方年，方年嬉皮笑臉道：“媽，不用跟荷姐客氣，她可是大土豪，我可是幫她掙了不少錢，你瞧瞧這房子，可比我們在農村蓋的別墅都豪華，在客廳就可以看到浦江，要好幾千萬呢！”
林鳳連忙道：“關總，您可別介意，這孩子！”
關秋荷笑着道：“阿姨，您別這麼客氣，還是叫我小荷吧，要不是您來，他都不給我機會感謝他幫我掙的錢。”
林鳳只好附和幾句。
接着一起下樓，林鳳拖着行李箱，正要走去關秋荷的車，方年招呼道：“媽，這邊。”
林鳳愣了下，然後才走向輝騰。
等坐上車關了車門後，林鳳一股腦用方言問了出來：“你不是說你在申城嗎，怎麼這麼晚纔過來。”
“那位關秋荷是怎麼回事？”
“這輛車又是怎麼回事？”
“你還有什麼事情是瞞着我的！”
“……”
方年做了個手勢：“媽，你先彆着急，我慢慢跟你說。”
接着一一解釋道：“今天剛好有點事情要忙，去了外地，才趕回來；
關秋荷我跟你說過的，她就是林南公司的老總，我那本書的後續就是她幫忙開發的，我掙了不少，但也給她創造了更大的利益，人家感謝我是正常的；
你別小看這本書的附加價值，據說有幾千萬的毛收入；
我不是讓爸考駕照嗎，我也考了個，然後關秋荷硬要塞給我這輛車，我也不開，不過這兩天剛好有點事情，開車比打車便宜多了，所以就開一下；
別的也沒什麼事情了。”
解釋完，方年又飛快的問道：“媽，你這次打算待幾天，我好幫你安排住宿。”
林鳳腦子裡還在想着方年說的話，嘴上下意識的道：“過兩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