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滿不在乎地道:“就咱倆,有什麼可怕的,嬤嬤也太大驚小怪了些,走吧去把我的意思和老太太說說,想必她不會拒絕的!”
杜嬤嬤只好應了,兩人收拾了一下,就往棠梨苑走去。
隨即,寧侯府又開始忙碌起來了,要給老太太賀壽,自然不能草草了事,所以帖子發出去之後,白府就陷入了一片喜氣洋洋的忙碌之中。
就連樑柱都細細重新油漆一遍,又添了許多新擺設,老太太的棠梨苑更是煥然一新,高興的她一直合不攏嘴。
碧璽和紫玉陪着老太太在白府巡視,老太太心情像是極好一般,見了什麼都笑容滿面的。就連下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比往常要和藹許多。
紫玉湊趣道:“老太太,侯爺對您可真是孝心,爲了您的壽辰,可廢了一番功夫呢!”
“呵呵……哪裡,只不過咱們府上是該添點兒喜氣,去去黴運了!他也不過是借我的壽辰,讓府裡熱鬧些!”老太太笑着道。
碧璽也道:“不日二老爺也將抵京,總算一家團聚,老太太您這次壽辰,理當大辦,二老爺好幾年都未曾回京了!”
白老夫人點點頭,道:“是啊……哎……年紀大了,就盼着兒孫滿堂,共聚天倫,可是這一家子,卻……不說了,不說了,就盼着他們都好好的!”
碧璽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道:“老太太怎的還傷感起來了,該高興纔是,這一次二老爺回京,說不準就留京供職,咱們府上可好久都不這麼熱鬧了!”
“是啊,該是好好地熱鬧一回!”白老夫人說的別有深意。
半月後,白家老二白耀祖帶着一家子大大小小回了京城,母子見面自然是訴了一番衷腸,又落了幾滴眼淚,才方罷了。
白高軒去了一年多的時間,倒是長高了不少,白世祖一見到這位寶貝兒子,立時就歡喜的不能自已,趕緊拉到身邊坐下,一番噓寒問暖,只是白高軒對他倒是淡淡的,並不怎麼熱切。
陸氏看着白世祖對白高軒這般周到,而兒子卻一副傻愣愣的樣子,心中既安慰又着急,生怕兒子這副態度激怒了白世祖,但是當着衆人面又實在不好提醒。
白雲兮自打和鳳子涵打得火熱之後,心情倒是好了許多,成日裡不是去會情郎,就是躲在自己的院子裡,不知搗鼓什麼,但是卻比過去安分了不少。
一屋子人正熱鬧着,就聽到外面紫玉的通報聲:“安平郡主到了!”
一屋子老老少少,立刻熄了歡笑聲,白老夫人神色淡淡地道:“請進來吧!”
看到老太太這副樣子,白耀祖也大概瞭解了,只是似笑非笑地道:“母親,如今槿兒倒是出息了,待會兒她進來,我們是不是還要給她跪下才行?”
“哼,跪什麼跪,她就算飛上了天,也是我的女兒,也是晚輩,不必理會她!”白世祖滿臉不悅地道。
白耀祖看到自己兄長這番模樣,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乾笑了兩聲,道:“大哥所言極是!”
待白木槿走了進來,看到滿屋子熙熙攘攘的人頭,卻一臉柔笑地點了點頭,和白耀祖寒暄道:“二叔,真是許久不見,一路辛苦了吧?”
白耀祖看着眼前的白木槿,幾乎無法把她和記憶中那個怯懦又沉默的小丫頭聯繫起來,這哪裡是他離開時那個白木槿,眼前的少女光彩動人,一身華貴衣飾,襯得她本就絕美的容顏更顯幾分高貴出塵。
白耀祖在心頭暗歎,就算是當年第一次見到陸家嫡長女陸婉琴,也沒有如此驚豔。白木槿繼承了多半陸婉琴的容貌,卻又更勝出幾分精緻來。但那通身的氣度,往這屋子裡一站,就讓所有的人都淪爲了陪襯,黯然失色。
白耀祖怔愣了片刻,纔回道:“郡主變得讓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白木槿微微一笑,道:“是嗎?二叔離開的時候,我也纔不過十一歲,這一晃快四年過去了,自然是有些變化的!”
白耀祖笑着道:“嗯,女大十八變,郡主如今越發出挑,就算是和皇家公主相比,也不迋多讓,大嫂在天有靈,一定會欣慰的!”
白木槿聽他提起陸婉琴,只是淺笑了一下,道:“二叔謬讚了,都坐吧,我來了,倒惹得大家跟着站起來,豈不是罪過了?”
說着衆人才紛紛落座,白木槿看到白耀祖家的幾個孩子怯生生地瞅着她看,彷彿很好奇,又很羞澀的樣子。她還記得這幾個孩子,只是容貌上多有模糊了。
白木槿看着那幾個孩子,笑着道:“嫣然和蔚然?小一點兒的是不是爵哥兒,都這麼大了,二叔這兩年還又添了幾個庶子,倒是好福氣!”
說着白木槿對鴛鴦招招手,鴛鴦立刻取出一個個小荷包,白木槿才笑着道:“姐姐沒什麼好的,這些玩意兒就權當給你們玩了,都過來吧!”
幾個孩子還是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白耀祖,見白耀祖點頭,他們才歡呼着上前,嫣然和蔚然比白木槿要小三歲,是雙生女,白子爵是白耀祖的嫡子,還有白子凡是庶長子,其他幾個小些的她還真有些記不清楚了,白耀祖的兒女要比白世祖多得多。
不過荷包都是按人頭算得,就連白高軒她也特意備了一份,總不能讓人覺得她太矯情,私下裡該如何如何,表面功夫,她從來都不會給人挑出理兒來。
幾個孩子領着荷包,高興地攥在手心裡,對白木槿道了謝,又回到了他們母親身邊。白木槿看着白高軒,道:“軒弟,姐姐也給你備了一份,爲何不過來拿?”
白高軒冷冷地瞥了一眼白木槿,輕蔑地道:“我不稀罕你的東西,少假仁假義了!”
一句話讓現場變得十分尷尬,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木槿身上,白耀祖他們甚至在想,白木槿會不會當場發作,要處置白高軒。
可是白木槿只是輕輕一笑,十分寬容地道:“軒弟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這一年多在外面,也還是沒長大,罷了……你若不高興要,就不要便是!”
白高軒衝着她露出憎恨的眼神,道:“假惺惺的,要你管我!”
白木槿看着一屋子人只是看戲的樣子,也沒有在意,她已經不屑於和白高軒這樣的小把戲計較了。現在她要出手,必是要他永無翻身的可能,而不是小打小鬧,和他爭口舌上的長短輸贏。
白雲兮倒是拉了一把白高軒,陰陽怪氣地道:“軒弟,你別鬧了,人家現在可是堂堂郡主,你若是惹惱了她,當心被責罰!”
白高軒氣哼哼地瞪了白木槿一眼,道:“有本事她就弄死我,否則我就是不會給她好臉色,我管她是郡主還是公主!”
白木槿笑了一下,道:“軒弟,就算我不是郡主,也還是你的嫡長姐,身爲庶子,對嫡姐如此不敬,父親,難道你也不管管?還是如今白家根本不需要嫡庶之分,長幼之序了?”
白世祖哼了一聲,道:“軒兒還小,郡主就不要和他一般計較了,管與不管,那也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事兒,郡主也就不必操心了!”
“那倒是,到底將來這白家也辰兒來做主,軒弟這樣的庶子,成不成器,成了家也都要離開的,我還真是不用多操心!”白木槿笑着道,卻將他們氣的幾乎要吐血。
連一直作壁上觀的穆欣萍的臉色都稍稍變了變,其他人就不要說了,白高軒當場就發飆了,吼道:“你不要一口一個庶子地叫我!”
白木槿笑了一下,問道:“不會吧?軒弟到現在還沒聽說?你生母陸氏,已經被貶爲妾了,妾室所出自然是庶子,是吧,父親?”
白世祖的臉色一冷,氣的火冒三丈地吼道:“白木槿,你少說一句半句是不是會憋死,你若看不得我們好,就別來這裡添堵,難道不知道我們根本就不希望見到你嗎?”
白木槿見白世祖總算說出實話了,滿意地笑了一下,道:“哦……我還真是不知道呢,父親也不早些告訴我,害得我自作多情,還當二叔二嬸回府了,我這個作爲長房嫡女的侄女兒,該來拜會,纔算盡了孝心和本分,看來……真是我的不是了!”
白世祖被她的態度氣的幾乎發抖,指着她道:“你……你……這個不肖女,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白木槿淺笑一下,道:“父親何必這麼激動,我過來也不是爲了見您的,我是來給二叔和二嬸接風洗塵的,想必今晚二叔和二嬸要陪祖母,明日天一閣,槿兒恭候二叔和二嬸及各位弟妹,希望二叔賞光!”
說着就從喜鵲手裡接過帖子,十分禮貌地遞給了白耀祖,白耀祖被白世祖瞪得如坐鍼氈,但是面對白木槿,他還是選擇了接下帖子,恭敬地道:“多謝郡主美意,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日一定準時赴約!”
白木槿笑着點點頭,道:“二叔,那就明日再見了。您也看到了,這一屋子人,可都不怎麼歡迎我,我也就不自討沒趣了,咱們明日再敘,祖母,父親,母親,我這就告辭了,不打擾你們共聚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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