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安見她幾乎要發怒的樣子,才陪着笑道:“臣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大哥他記恨着上回母親要趕他出家的事兒,所以……大嫂也因着和大哥鬧彆扭,好久都不願意出來了!”
白木槿臉色一變,沉着臉道:“是這樣啊?那本宮就更該去看看大舅舅了,母子之間還有隔夜仇,大舅舅未免也太糊塗了,黃太醫,您也隨本宮一道走吧,日後還要多麻煩您!”
黃太醫點點頭,就跟着白木槿出去了,陸兆安在後面看的焦急萬分,這要是把大房的人放出來了,他又要多些掣肘。不過如今他也沒法子阻止白木槿,誰讓人家是以郡主的身份來說話的,而不是晚輩。
白木槿走後,陸兆安狠狠地打了紫蘇一個耳刮子,罵道:“我怎麼交代你的?怎麼還放了人出去通風報信了?”
紫蘇捂着臉,眼淚掉下來,道:“奴婢也不知道,明明崔嬤嬤都病了,整個陸府都在咱們的掌控下,哪裡會想到有人能跑出去呢?”
陸兆安憤憤難平,人竟然從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了,他的時間不多了,不得到老太太的那樣東西,他就永遠沒機會再做第二次了。
可是他還沒時間翻找這院子,就被白木槿尋上了門,什麼都來不及做,竟然就成了這個局面,真是出師不利!
“這次就算了,接下來,你必須好好地盯着白木槿,若再有個差池,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陸兆安道。
紫蘇點點頭,信誓旦旦地道:“二爺放心,奴婢定會盡心竭力,不辜負二爺的一片信任!”
陸兆安對胡氏道:“找的怎麼樣了,可有什麼眉目?”
“沒有,而且也來不及翻找的那麼細緻!”胡氏一臉愁色,心緒不寧的樣子。
“你繼續找,我去大房那邊看看,現在白木槿定然是懷疑咱們的,只要她沒有真憑實據,就沒關係了!”陸兆安嘆息一聲就出了門。
白木槿一路走,一路詢問着黃太醫,陸老夫人的病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黃太醫道:“看着不像是什麼急症,反而像是中毒了!”
白木槿點點頭,又問道:“那您可能看出是什麼毒?該如何治療呢?”
黃太醫爲難地道:“老夫行醫多年,一般的毒物也見得差不多了,這種毒,倒是沒有見過,不過……”
“不過什麼?”白木槿急切地問道。
黃太醫接着道:“我曾在一部南疆民俗志上看過,那裡有個小部族,叫百黎族,極善用毒,尤其是蠱毒,說是培植蠱蟲,然後下到人的身上,但是卻看不出來是中毒,病症也是千奇百怪,其中有一種就是讓人昏迷不醒,卻半點而已看不出來異常!”
白木槿驚得倒吸一口涼氣,若真是蠱毒,那可就麻煩了,她也曾在書中看過這種蠱毒的描述。除非找到母蠱,否則毒根本解不了,而且那母蠱還能控制毒性的發作,若是陸兆安狗急跳牆,弄死了母蠱,那外婆的命就難保了!
黃太醫見她的樣子,便道:“郡主看來也聽說過,所以真如我所料,此事極爲兇險,所以剛剛我不敢說,下蠱之人必然是老太太身邊人,我怕說穿了,反而會害了老太太,不過我對蠱毒也知之甚少,恐怕沒法子幫到郡主和老太太了!”
白木槿沉重的點點頭,粗啞着聲音道:“本宮明白,大概除了百黎族的人,很少有人會解毒,百黎族的蠱毒是從不外傳的!”
所以陸兆安肯定是什麼時候搭上了百黎族的人,百黎族遠在南疆,按道理陸兆安從未出過京,怎麼會認識百黎族的人呢?
黃太醫面露慚愧,道:“老夫畢生研究醫術,卻還是覺得自己的能力太小太小,天下那麼多疑難雜症,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毒,哎……郡主放心,老夫這就回去,潛心研究蠱毒,希望能夠幫到郡主一二!”
白木槿感激地看了一眼黃太醫,道:“有勞黃大人了,暫時外婆還是安全的,只要不打草驚蛇就沒有關係,希望黃大人能想出解決的法子!”
黃太醫拱拱手,便告辭離開了,腳步飛快,白木槿看出來這是一位潛心追尋醫道的好大夫,所以才放心讓他來給外婆診治。
瑞嬤嬤沉沉地嘆息了一聲,道:“主子,要不要去找找宣王殿下,讓他想法子將信傳遞到相爺和表少爺的手上,奴婢怕陸兆安若是逼急了,會對他們也下手!”
白木槿也覺得有道理,便道:“這件事就交給嬤嬤了,你就藉着回侯府幫我拿東西的機會去一趟宣親王府!記得一定要小心,陸兆安肯定會派人盯着您!”
“主子放心,我省得!”瑞嬤嬤鄭重的說,她心裡其實不比白木槿少擔心一點兒,說到底其實她是陸家送進宮裡的,也是老太太一手培養的人。
白木槿帶着人匆匆忙忙到了陸昭然的院子裡,發現陸兆安已經先一步撤了人,所以她還沒到就看到陸昭然跑了出來。
白木槿迎上去,道:“大舅舅,外婆出事兒了,你可知道?”
陸昭然一副懊悔不已的樣子,捶着心口道:“都怪我沒防備,這個狼子野心的東西,竟然敢變着法的軟禁我,母親肯定也是被他害了!”
白木槿嘆息了一聲,對大舅舅她也是無能爲力,說孝心他也不缺,腦筋也不算笨,就是總欠缺了那麼一點。
“大舅舅,別說這麼多了,現在是緊要關頭,你必須要想法子重新控制住陸家的局面,您可是長房嫡子,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兒,要拿出您的威嚴來,否則陸兆安就肆無忌憚了!”白木槿提醒道。
陸昭然皺了一下眉頭,道:“我該怎麼做?這個家一向都是母親在打理,我怎麼也沒想到陸兆安竟然包藏禍心啊,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看我不去打死他!”
說着陸昭然就氣勢洶洶地要衝過去,還沒走多遠就看到陸兆安過來了,陸昭然那是火冒三丈,掄圓了拳頭砸上去,連白木槿都被他嚇了一跳。
陸兆安沒有防備,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拳,趕緊求饒道:“大哥,您這是做什麼啊?我哪裡錯了,你好好說,怎麼無緣無故就打人呢?”
陸昭然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我打你還是輕的,我打死你都應該,你竟然忤逆不孝,加害母親,還軟禁我,你到底安得什麼心?”
陸兆安從來都沒把陸昭然放在眼裡,看到他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只當他是瘋狗亂咬罷了,賠笑道:“大哥,您肯定是誤會什麼了,我哪裡是軟禁你,那是因爲母親突然發病,我怕府中有人藉機生事,才吩咐下人們要機警一些,大哥不想去看望母親,也不要拿弟弟做藉口啊!”
陸昭然被他氣得眼睛都要爆裂開來一樣,擡起腳打算踹過去,但陸兆安這回是防備了,輕鬆就閃開了。
陸昭然氣得不知如何是好,道:“你這個下賤胚子,我母子對你難道差了?打小吃穿用度,我有的從來沒少了你那一份兒,你雖然是庶出,卻和我這個嫡子一樣的待遇,你還嫌不夠,恩將仇報,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大哥說話未免太難聽了,母親生病,我可是連眼睛都沒合一下,不像大哥在自己院子裡享清福,好吃好喝好睡的!現在到說我恩將仇報,也太沒道理了吧?”陸兆安皮下肉不笑地說。
陸昭然從來沒發現陸兆安竟然是如此厚顏無恥的人,明明是他軟禁了自己,竟然還說出這種話來,他暴怒道:“是你找人軟禁了我,不許我去探望母親,你還有理了?看我不打死你!”
陸兆安也似乎很生氣地道:“大哥,你是嫡長子,陸家下任家主,說不準還是族長,我哪有本事軟禁你,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啊!大哥就不要爲自己的不孝找藉口了,你打死我也沒有用!”
白木槿看着兩個幾十歲的男人在那裡糾纏不休,自己都爲他們感到丟人。陸兆安果然是夠無恥,但是大舅舅也太沒用了一些,這就被氣壞了,那還怎麼做事兒呢?
白木槿上前,冷冰冰地道:“大舅舅,別鬧了,外婆的身體重要,您快些去將大舅母和菲兒表姐喊過來,大家商量一下對策,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陸昭然指着陸兆安道:“他就是罪魁禍首,槿兒,你可得看明白了,現在就進宮去找皇上參他一本,說他毒害嫡母,謀奪家產,論罪當誅!”
白木槿看着陸昭然憤怒難當的樣子,真不知該怎麼說通他,要告人家也得有證據不是,如今人家早就撤了明面上的人,他們連毒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何去告他。再說他也不想想,陸昭然既然有本事下毒,難道還沒本事把人弄死嗎?
一點兒都不理智,遇事就知道發火,打人,又不是小孩子。她對着陸昭然搖搖頭,道:“大舅舅,二舅舅從昨晚就開始照顧外婆,的確辛苦了,您該讓他好好地回屋去休息,然後自己親自照顧外婆,莫讓二舅舅做了您該做的事兒,您纔是外婆的嫡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