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人對生老病死看得比較開,這次探索白雲寺,他們本來就做好了犧牲的心理準備,我和黎德康又一天一夜沒有回來,給了他們充足的心理預期,所以現在聽到他的死訊,開始是驚訝和灰暗,也就不再意外了。
“齊震三,你認爲這裡面我們就進不去了?”有人問。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人進去肯定不行,必須用神識。可神識要從入口走到那個洞窟,然後再進洞窟的深處找到灰界殘陣,這個過程需要很長時間,稍微有點意外神識就會灰飛煙滅,非常危險。”
“你的意思是黑暗區域就是爲了封存灰界的?”朱雀問。
“不錯,”我說:“整個寺廟修建目的我看都是爲了封存灰界而存在。”
“那裡面的惡鬼是怎麼回事?”朱雀問。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告訴他們黑暗區域裡的黑霧都是從洞窟裡散發出來的,黎凡驚訝地說:“難道里面的惡鬼都是從灰界跑出來的?”
“灰界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帳篷裡的人面面相覷。
我把李大民關於灰界連通物理陰間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不能說是李大民說的,我編了套瞎話,說是牆上刻着一些古代文字黎德康解讀之後,揣摩其意告訴我的。
我講完,誰也沒有說話,都被這個結論震驚了。
解南華問:“牆上的古字真是這麼說的?原文是什麼?”
我愕然,沒想到解南華打破砂鍋問到底,就我這初中語文水平怎麼編文言文,只好推說當時是黎德康翻譯的,原來的文字我根本不認識。
“古人怎麼會有物理概念?”朱雀也疑惑。
我後背都溼透了,這兩個人真是眼裡不揉沙子。我趕忙說那只是黎德康的揣測,具體什麼樣誰知道。現在有什麼鍋全甩黎德康身上,讓他背。
目前爲止有據可查進入灰界的一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自爆的李揚,一個是魂飛魄散的黎德康,他們誰也沒機會把灰界內部的信息描繪出來,只能靠揣測。
“那幅法陣圖你倒記得。”朱雀說。
我點點頭:“那幅圖關係重大,在黎德康進入灰界後,我利用等他的時間牢牢記住每個細節。”
“畫出來看看。”朱雀說。
黎菲皺眉:“畫什麼畫,回去再說,在這裡怎麼畫。”
還是黎菲謹慎,能用上位者的角度思考。現在整個白雲寺的核心秘密就在我腦子裡,灰界關係重大,關係到整個修行界的格局,不誇張說真要研究出陰陽兩界連通的方法,那妥了,整個人類文明都要改寫。
朱雀看看黎菲,不在追究這個問題,他問我:“齊震三,你覺得黑暗區域有沒有必要再進去?”
我說:“沒有必要。裡面的灰界已殘缺不全,而且極不穩定。古人有大智慧,既然造了寺廟來封印它,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如今這個殘陣,冒然干擾,很可能會出現不可預測的後果。”
有人說:“寶藏在前,幹看着不作爲?”
我道:“我到有個主意。”
衆人齊刷刷看
我,我看着大家一字一頓說:“我可以畫出灰界法陣,我們可以在外面再造一個灰界!”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好半天才有人說話:“此事關重大,從長計議,回去再說吧。”
黎凡道:“我們南派修行者只剩下幾天的時間了,馬上就要撤走,把這座寺廟留給北佬。他們會不會也能探得灰界的秘密?”
黎菲說:“灰界的核心陣法在齊震三的腦子裡,我們留在這裡也沒有必要,撤就撤吧。不過,不能給北方人留下一絲的線索,他們如果想探就自己去探,探得探不得各憑緣法。”
衆人互相看看,他們都是南派的修行者,在場的北方人只有我和解南華。我和解南華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的發言權。
有人咳嗽一聲:“這裡有北方人,齊震三和費奇,我們的決策他們會不會透露……”
黎菲厲聲道:“沒事,這兩個人都是我們黎家的朋友,他們來自北方,卻不屬於北派。”
“其實,要做可以做的更徹底一點。”朱雀忽然道。
衆人看向他。
朱雀說道:“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做決策不能太過仁慈。黎菲,事要做就做得徹底,要麼就不做。”
“你有什麼意見?”黎菲問。
朱雀道:“這片黑暗區域我們沒辦法去動,齊震三說了,裡面狀態非常不穩定,一旦發生不可測的意外可能造成極大的傷亡。本來我是想把這裡都炸了的,如果是這種情況,就不能動它。既然不能動這片區域,我們就不能讓北佬順利地找到這裡。”
“怎麼才能不讓他們找來?”黎凡問。
“關鍵就在齊震三手裡的神燈。”朱雀說。
“等出去之後,我便把燈交給你們南派。”我說。
朱雀笑笑:“這還不夠。”
所有人都看着他。黎菲問你還想怎麼樣。
朱雀說:“賜燈者是和尚,只要把這個源頭解決了,這片寺廟便會成爲永久的迷宮!到時候,出入白雲寺唯一的方法就是靠這盞燈,而燈只要保存在南派,我們便可以對北佬始終壓一頭。到時候再掌握了灰界的秘密,修行界將永遠以南派爲尊!”
“你想怎麼解決源頭?”黎菲問。
在場的衆人都被朱雀這提議震住了,只有解南華的神色風輕雲淡。
朱雀淡淡笑,一字一頓說道:“殺和尚,炸石塔!”
“那和尚詭異莫名,有無上神通,豈是咱們能殺的了。”有人搖頭。
“和尚一直是沉睡的,”朱雀說:“當用神識侵入他時,纔會把他叫醒。”
解南華道:“你們真想處理和尚,我建議還是不要毀塔殺人爲好,這樣會毀了你們的修行。”
朱雀看着他,呵呵笑:“‘殺’只是借用這個字而已,我們怎麼可能去殺和尚呢,只是能毀了他的神識而已。即使再有人侵入他,也不會把他喚醒了。”
“怎麼毀?”黎菲問。
“修成神識難,但是要毀掉一個人的神識卻簡單的很。”朱雀道。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扁平的看上去像是化妝盒的東西,他輕輕打開蓋子,裡面裝着淡藍色粉末,上面鋪着一層半透明的塑料壓實,把粉末密封在裡面。
“這是什麼?”有人問。
朱雀把盒子蓋上,說道:“此物名曰彼岸香,最是迷惑修行人,道行越高入魔越深。只要在我們南派中找出一位女性修行者,入得和尚的神識,以彼岸香惑之再以女色誘之,等和尚神識一動之際,我們在座的這些同道共同出手,必毀其修行!”
“你這招夠毒的。”解南華說。
“也是最有用的。”朱雀笑:“手段無所謂毒不毒,只有有用和沒用的區別。費奇兄,你說如何?”
解南華淡淡道:“你們覺得有用就做。我沒什麼意見。”
“讓誰去色誘?”黎菲問。
朱雀道:“我有一人舉薦,曾經和我同隊患難的一個女孩,名字叫婷。這個婷姑娘天資綽約,這時候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我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朱雀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黎菲皺眉:“婷的修行境界我知道,比較淺,只有到三重樓境界的修行者才能侵入和尚的神識裡。”
朱雀笑:“咱們現在一百多號人裡,神識修行過三重樓之境的只有齊震三一人。他可以和婷合作,送婷的神識進入和尚的腦海,剩下的事婷就能辦了。”
我看着朱雀,不怒反笑:“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計劃得天衣無縫。”
朱雀正色看我:“我的出發點是爲了整個南派修行界,不存私心,選擇的方案也是現在最合理代價最小的,你若有其他方法儘可以提出來。”
我擺擺手:“我能有什麼辦法。”
“那就是了,”朱雀道:“小凡,你到外面把婷叫進來。”
黎凡走到帳篷外面,不多時把婷叫了進來。婷一看到我特別欣喜:“你醒啦?”
我點點頭。
朱雀道:“婷你坐,我們有事和你商量。”
婷疑惑地看着衆人,坐在一邊問怎麼了。朱雀把剛纔的決定告訴她,希望她能進入和尚的神識,把彼岸香送進去,並進行色誘,讓和尚神識一動,其他人發動雷霆一擊,徹底毀掉和尚的修行。
婷聽完看我,我沒說話。
她微微垂頭,好半天擡起頭,說:“好吧,我去。”
朱雀道:“此事必須秘密進行,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如果讓北佬知道這件事,會引來很多的大麻煩。”
шωш ▪ttκā n ▪C○ “你怕外面人知道?”黎凡問。
朱雀笑:“營地一共一百多號人,你能保證裡面沒有北方的奸細?這都不好說,還是謹慎爲好。”
黎凡問:“什麼時候去?”
我突然眼睛疼了一疼,低頭看錶,晚上六點半,一分一秒不差開始疼了。
朱雀道:“這件事主力是齊震三,他剛剛復原,狀態很差,明天早上吧。”
“毀掉和尚神識之後,我們就全部撤離,撤得乾乾淨淨,不能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給北佬。”黎菲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