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莎露出冰冷的笑容,她脫掉遮擋胳膊的外袍,扯掉緊身長裙的黏條,一身利落的打鬥裝扮瞬間成型,她擡起手時,手臂旁的肌肉線條隨之而牽動:“想走?從你進入這個賭場的第一天開始,你就已經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張林北這才反應過來,他被徹底包圍了,他前後左右,裡三層外三層,全是要抓他的人,而他現在不僅連個幫手都沒有,手裡也無可與他們抗衡的匕首!
他這一身功夫,多來兩個就已經打不過了,更別說這上百人的陣仗!他今天是要被他們亂刀砍死在這裡嗎?
張林北用盡全力想要逃離,卻被一隻椅子給扳倒了,他跌坐在地上,人羣已經飛速再次縮短了圈圈的直徑,衆人低頭看向地上的他,露出詭異兇狠的笑容。
張林北是徹底怕了,他說:“我之前不是告訴你們這邊的管事的,我是替身嗎?咱們是朋友啊,幹嘛抓我?”
小莎冷笑道:“你當別人都是傻子?揮金如土,上億美金不放在眼裡,若這不是你家的錢,你真敢這麼花?還有,我認識你兩年了,你身上那種被金錢浸透了的氣息,我會聞不出來?”
張林北沒想到,他成功用計謀,用腦筋騙過了要偷襲他的人,卻騙不過一個弱女子小莎。
小莎舉起匕首朝他的胸口刺來:“上面的金主已經吩咐了,先把你的命給去了半條,再留下來慢慢剮肉,讓你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張林北本以爲他和小莎還算是朋友呢?至少是曖昧那一掛的,可沒想到她要殺他時,眼神裡露出的兇狠無情,哪裡還有平時柔情似水的樣子?
這個社會所有人都帶着一張讓你看不見的面具,當你用一顆真誠的心去看它時,你會很快發現它是張假面具。
當你用一顆想要害他利己的心去坑別人時,你永遠也看不見面具,以爲自己哄騙了別人,卻不知自己早入了別人的陷阱。
張林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今日落得這番萬劫不復的下場,怕是對往日他流連花叢,玩遍女人而不負責任的一種極致懲罰吧。
張林北的淚水已經流到了鼻尖,卻遲遲沒感受到胸口傳來被刀劈開刺入後鑽心撓肺的疼痛。
他試着睜開了一隻眼睛,卻發現所有人往後退了兩大步,他周身的範圍空間更寬廣了,眼前的小莎,手裡握着的匕首,居然插入了她自己的心臟,而她的頭頂,還有一隻女式高跟鞋印的血洞痕跡!
這也太可怕了吧?
他側頭看去,劉真正穿着一襲超級寬鬆卻露出性感身材和白皙纖瘦肌膚的粉黑色睡袍,腳踏紅色細高跟屹立在原地,她的鬢角帶風,還往一旁吹着未曾落下。
他驚訝地下巴拉長,就差落到地上了,他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他還有更難以相信的是,她是怎麼在幾百人的圍攻之下,做到一腳踢倒殺手小莎,還反剪過匕首插進她的心臟?
張林北此刻擁有強烈地想跟她拜師的慾望,可劉真隻字不提邀功,只是冷漠地看着周圍,做出防禦姿勢,這種明顯將他保護在身後的態度,也讓張林北瞬間在驚訝中清醒,雖然解決了一個小莎,他和劉真卻是已經捅了這地下組織的老窩!
看來真是一語成讖,他當初還質問父親難道要他深入黑社會窩點去捉拿犯人麼,現在他是真的陷在裡面出不來了。
這時,從人羣中,突然走出個領導型的人物,居然就是之前見到的溫長峰。
溫長峰此時已經褪去了一身低調的黑衣,換上了金鍊子和奢侈名裝。
鋥亮的油頭看上去很像上世紀三十年代的黑道大佬,他手裡夾着根雪茄,正抽了一口,煙霧繚繞在他的頭頂周圍。
他眯着眼,笑道:“其實我並沒有騙你,當時你跟我說你是替身,我是相信了的,只不過,你跑來賭場,常常口吐真言,小莎跟你極熟,她一眼就能判斷你的話裡是真是假,所以這次必須得抓你。”
劉真對他說:“放了我家大少,不然,你們在場所有人,都得死。”
張林北還沒想好怎樣讓溫長峰繼續相信他真的是替身,劉真就放狠話了,這可把張林北搞得措手不及,他立刻暗自戳了戳她的胳膊肘,小聲道:“你瘋了嗎?激怒他們,我們就走不了了!”
張林北最擅長心理戰術,他的一張巧嘴,白的也能說成黑的,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本人不能慌張,否則露餡是分分鐘的事。
溫長峰冷笑着將雪茄遞給了身邊的人接着,他擼起袖子,做了個鬆筋動骨的拉伸姿勢後,朝劉真走進:“一個小丫頭片子,是誰給你背後支撐這麼大的力量,讓你有膽子挑釁我的?”
劉真一邊看了一眼周圍,正在測量她能帶着張林北逃跑的時間和線路,她一邊對付溫長峰:“少說廢話,要麼把你的人頭送給我,要麼放我們走!”
溫長峰笑得有點不可一世了,他幾乎是前仰後合了好一會之後,才停下來,冷冷地看向張林北:“你看看你的保鏢,也許當你死的那一天,應該告訴你父親,下次別再請個如此張揚跋扈,不懂輕重的女保鏢來,否則你們家族分分鐘絕後。”
說實話,張林北才認識劉真沒幾天,他本以爲她實力過硬,應該會很懂事纔對,沒想到跟個小孩子一樣放狠話。
劉真以爲這是在演魂斗羅嗎?打機器遊戲死了又能重來?
他覺得他爸腦子抽風了纔會叫劉真過來。
他無奈地搖頭:“劉真,看來我這次會真的被你坑死。”
溫長峰見張林北自己都泄氣了,看來劉真的確太囂張了,他們現場這麼多人圍攻他們兩個,贏率是百分之兩百!
他大喊一聲,對着他身邊最壯實的十幾個男打手,做了往前指的揮動:“你們幾個,給我上,特別是那個妞,等她落到我手裡,可要好好懲罰一番。”
張林北眼睛都紅了,他說:“你們這些人多打一,不公平!”
張林北的話一出,那幾個壯漢更興奮了,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別人的女人總是最能引起他們刺激感的。
他們紛紛朝劉真撲來,張林北想擋在她面前,卻被劉真給一把攥住了手,將他拖到了她的身後。
她從口袋裡,拔出槍,對着眼前幾個精準地掃射,不多不少,一人吃一顆子彈,正中喉嚨,大出血,倒地而亡,肢體的肌肉還在不停地顫抖抽搐。
張林北震驚了,溫長峰呆住了,在場其他的幾百人安靜了一會,突然引發了暴動,在場一分鐘內已經死了十幾二十人了,他們不想再葬身在劉真的手槍之下!
張林北更不敢相信的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剛纔還在打完子彈的過程中,換了新的彈夾?怎麼做到的?”
劉真看了他一眼:“熟能生巧。”
溫長峰要是就這麼讓他們跑來,還折損了十幾名得力干將,這他以後在道上還要不要混了!
溫長峰突然拔出槍,朝天空鳴笛:“都給我站住!”
衆人再次被槍的聲音給嚇到停住腳步,溫長峰說:“你們誰要是敢第一個踏出賭場的門口,我就第一個通緝誰,抓到之後,亂棍打死,女的被輪致死!但要是想邀功的,第一個弄死張林北的人,我給你一千萬獎金,讓你當我的左膀右臂,上位的機會,僅此一次!”
黑道的上位制度跟那些白道的公司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滾筒流水線,誰有能力誰往上走,誰不作爲誰就滾蛋往後爬。
但每隔不定的幾年,總會有上面的位置突然空缺,然後有這樣的捷徑給後面的人迅速補位的機會,往往就是這種大場面,死了不少重要人物,讓下面的人來立功頂包。
衆人一哄而上,全都拔出刀子,跟不要命似的往張林北身上撲!
張林北害怕得捂眼睛,他想用刀跟他們拼,可他手裡只有一把,那些人手裡加起來幾十把,這一人擦破他一點皮,他斷手筋腳筋,流血成河了!
劉真將他擋在身後,她舉起槍支,再次精準掃射,但人口太過密集,倒下一波,又衝上來一波,跟機器人一樣,壓根是短時間內殺不完的,他們最後肯定會被匕首刺中!
張林北發現所有人都朝他們的面門衝來,剛好他們的身後是空餘的牆壁,上面只有一扇窗,這裡雖然是地下室,但窗戶也可以連通外面的。
他低聲對劉真說:“我先去試一下那個窗子,你先頂着!”
其實他已經能預感到,要是他打開了窗子,她爲了給他創造時間,已經被亂刀刺死犧牲了的話,他逃出去後,可能會就此難過抑鬱一輩子!
但現在他去找出口是唯一的辦法,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他立刻往後衝,用力去扒開那扇窗,本以爲是可以輕鬆打開的,沒想到是被緊緊鎖住的!
張林北從兜裡拿出鑰匙,用尖銳的部分,用力地往窗戶的薄弱邊緣猛砸,聲音引起了其他人,還有站在遠高處俯視戰局的溫長峰的注意,他冷笑一聲:“你以爲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會這麼傻地給你機會繼續砸窗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