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古韻的上古音響起,但是落在陳皓的耳中,卻又是他能理解的話語。
見陳皓沉默不言,那張角擡起腳,空間彷彿被數次摺疊,當他擡起的腳落下時,已經站在了陳皓的面前。不見他如何動作,那九節杖的杖尖已經抵在了陳皓的胸口。
“汝……何故揚起亙古長河之漣漪,驚擾吾沉眠之倒影?”
感受到胸口上傳來的灼燒之感,陳皓倏然一驚,後退半步,按照之前學習的漢禮,對張角躬身一拜,道:“晚輩陳皓,於兩千餘年後緝收古之靈物。有奸邪小人以前輩之九節杖制符水、造黃巾,小子阻攔之時,被其攝入此中,非有意驚擾前輩安眠,望乞見諒。”
張角聞言,目光落到自己手持的九節杖上,喃喃了一句:“怪哉……”
下一刻,他又望向陳皓:“既如此,吾不罪汝!”
“長河倒影非汝久留之地。”
“去休!”
話音落下,張角再次擡起九節杖,朝着陳皓的眉心頂去,陳皓心中一驚,卻避無可避,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但等待了片刻,陳皓沒有察覺到異樣,再睜開眼睛,就看到那九節杖距離自己的眉心不過寸許,而九節杖後的張角卻在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前輩?”陳皓疑惑。
張角嘴角突然掛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他將九節杖放下,又朝着陳皓走了一步。
“杖,凡物爾,焉能入吾倒影之地。”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原來是亙古長河送汝來此,全吾遺願。”
陳皓微微皺眉,正要發問,就聽到張角繼續說道——
“吾贈汝一道機緣,汝可願拜吾爲師?”
“啊?”陳皓微微一怔,這好端端怎麼說起拜師的事情了?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
這可是張角耶~
是可以在歷史殘影中和他對話的張角耶~
雖然不知道有多厲害,但肯定很厲害!
更何況還有機緣拿!
這種福利,得多想不通才會放棄?
總不可能讓他在這幻境裡率領黃巾軍顛覆大漢政權吧?
如果真的是這條歷史線,張角應該是在黃巾軍起事後不久就死了吧。
後顧無憂!
於是陳皓再次一拜:“小子惶恐,見過師父!”
張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之情,隨即一揮道袍,那道袍廣袖從陳皓的臉上拂過,下一刻,陳皓就雙目緊閉,呆立在原地。
隨即,張角擡頭望天,彷彿在和誰說着話。
“勿催!”
“且待吾助其築仙基!”
言畢,也閉上了雙目。
……
陳皓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片遼闊的原野,正疑惑間,身後突然傳來張角的聲音:“汝可準備好了?”
陳皓轉過身,就看到身後張角已然換成了一身直裾袍,袖口和腳腕處都用布帶繫緊,手中提着一柄鐵劍,望向陳洛。
陳皓正要回答,那張角卻沒理會,繼續說道:“此劍術,乃吾結合昔年齊國技擊之術,燕國方圓刺殺之術,後天八卦之術,于山中觀百獸三年方成,曰太平劍術,今日傳汝,望汝提手中劍,立黃天,致太平!”
言畢,張角拔劍起勢。
“此劍術,共分太平八象。”
“第一象,龍象劍勢!”
張角演劍,陳皓看在眼中,一段段明悟在心底升起。
“龍象劍勢,屬震卦雷象,神生目,威生爪,氣發丹田,勁起涌泉,剛柔曲折,纏繞驚晃,隱現莫測,動如雲行千里,勢如泰山壓頂!萬軍之中,游龍自若。”
在陳皓眼中,張角腳步輕盈,身影靈活,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不可思議之處,隨之便是雷霆一擊。
下一刻,張角氣勢一變。
“第二象,虎象劍勢!”
“虎象劍勢,屬兌卦澤象,精壯有生氣,勁起於督脈,周身鼓盪,意象搏擊,進退猛烈,呼嘯叱吒,谷應山搖,精如虎賁三千,氣若龍飛萬里!大開大合,乃堂皇對決之術!”
“第三象,馬象劍勢!”
“應坎卦水象。有抖毛之威,跡蹄之功,撞山跳澗之勇。有收有發,連粘帶引,氣養丹田,愈戰愈勇。”
“第四象,牛象劍勢!”
“此乃離卦火象,外剛內柔,足能栽根,有挺頸之力,擺角之威,廝鬥之勇。牛象慢行,可堅韌筋骨,牛象快發,便是搏命催魂!”
“第五象,象象劍勢!”
“此乃乾卦天象也,外柔內剛,守禦八方,似慢實快,後發先至,劍如長鼻,守中帶攻,守則風雨不透,攻則雷霆萬鈞!”
“第六象,獅象劍勢!”
“艮卦山象。此象意由心生,性定神寧,心藏於淵,尾閭中正,精氣貫頂,動如神龍探爪,跳似猛虎出林。此勢威嚴凜凜,百邪不侵,苦戰不墜清明!”
“第七象,熊象劍勢!”
“此乃巽卦風象。收劍藏身,以身爲劍,左右騰轉,偏門強攻,貼靠撞頂,進有推山之勢,轉如風過無痕。圍三缺一,引敵入彀,敵退三步,劍光自起。”
“第八象,猿象劍勢!”
“此屬坤卦地象。有封猴掛印之精,偷桃墜枝之性,有三閃六躲之靈,且戰且退,步踏九宮,以退爲進,出其不意。”
在陳皓的眼中,張角的身影似乎變成了好幾個,不斷演練着劍術,還會彼此之間進行拼鬥、合擊,同時也有無數的信息涌入陳皓的腦中。
不知過了多久,張角所有的身影又重新恢復成一個,他望向陳皓,手腕一甩,那柄鐵劍便插在陳皓面前的地上。
“執劍!”
陳皓聞言,伸手去抓那鐵劍,但剛將鐵劍拿起,手腕就微微一沉,然後陳皓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氣力彷彿被這鐵劍吸收。
不對,自己現在不是血肉之身,而是心神。
那這鐵劍吸收的是……
精神力?
想到這一點,陳皓卻沒有第一時間鬆開鐵劍,而是望向張角。
以張角在幻境中表現出的實力,對付他輕而易舉,何必又是收徒又是授藝,繞這麼大的彎子。
張角見陳皓看過來,淡淡道:“汝靈臺初闢,內景新生。當竭精耗神,催魂魄歸位,築起仙基!”
陳皓微微蹙眉,琢磨着張角的話。
靈臺、內景,這兩個詞他懂。
竭精耗神,是說要消耗精神力?
那魂魄歸位什麼意思?仙基又是啥?
只是陳皓還在思考間,張角的身影突然消失,緊接着,兩名黃巾軍軍士出現在陳皓面前,手持武器,朝着陳皓攻來。
就在這時,張角的聲音又在陳皓耳邊響起:“勿要大意,此乃生死之爭。若身死此地,靈魂必然受創,吾也不認汝這弟子!”
說話間,已經有一名黃巾軍士揮刀砍來,陳皓後退半步,胸口卻被那刀鋒劃開了一條口子,雖然沒有血液流出,但陳皓依然感覺到灼燒般的疼痛。
“臥槽,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