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就遇見了文家守在路口的族人。”在馬車中，於曉萌說道，“他們知道你會和我一起回來，所以守在那裡，要第一時間找到你。”
“啊？爲什麼？”陳皓不解。
於曉萌說道：“你成竹山使者的事情我之前飛信通報給了家裡，詩情應該得到了消息，然後這件事羊尊就知道了，所以羊尊發了話，讓傳令官來找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爲了青雲塔上白鷹國的事情。”
陳皓恍然，不過又有些不解，說道：“這種事情還需要羊尊親自關注嗎？”
雖然說這一次是白鷹國包藏禍心，但說破天也就是如煙境的爭鬥罷了，按理來說有宗師出面就足夠了，怎麼驚動到了羊尊這個級別。
見陳皓的模樣，於曉萌便將羊尊舉辦青雲宴，造成如今炎夏如煙境高端戰力青黃不接的事情說了一遍，陳皓也是愣住。
這等於是羊尊給家裡五六年級的孩子辦理了升學手續，讓他們都去讀初中了，家裡只剩下一幫三四年級的，偏偏這個時候從隔壁學校轉來了幾個五六年級的優等生，一下就把全校前五給拿了。
然後這五個孩子的家長說這個學校不行，還是原來那個學校教得好。
以羊尊的性格，確實要慪死。
不過陳皓也明白羊尊爲什麼要派人找自己了。
畢竟想成爲竹山使者，就要戰勝竹山同輩中最強的食鐵獸，那戰力就有了基本保證。
……
跟着於曉萌一起在逐鹿城中轉悠了片刻，馬車進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中，在小巷盡頭，是一座僻靜的茶館。於曉萌帶着陳皓走了進去。
“你好，我叫趙彥武，奉羊尊之命前來。”走入茶館後，裡面有一個人早早就在此等待，等到於曉萌上前介紹了一番後，對方立刻朝着陳皓笑了笑，行了行禮，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陳皓。
“這是羊尊的親筆書信。”
陳皓一怔。
臥槽，寫了幾萬字的信，終於收到回信了！
這一下，就不是羊尊的準筆友，而是真筆友了！
陳皓連忙接過信件，將其打開，裡面只有一張紙，紙上也只有一個字。
鐵畫銀鉤，大氣磅礴。
“幹！”
趙彥武也看到了這個字，面色稍稍尷尬了一下，解釋道：“羊尊的意思是……”
陳皓擡手打斷趙彥武，點點頭：“我懂！”
趙彥武笑了笑，示意陳皓坐下，然後說道：“陳老弟，你算是羊尊掏箱底挖出來的人，我就直言了，伱若是輸了，一時還真的再難找到應對的人，你不在軍中，也不用立軍令狀什麼的，但請你一定要盡全力。”
陳皓點點頭：“關乎炎夏文明的名譽，我豁出性命也不算什麼。不過我有點好奇，我撐破天也就是應對一座城而已，還有四座城呢？”
趙彥武說道：“並非所有拔尖的如煙境都會挑戰青雲塔，總有幾個或修行，或遊歷的，目前除你之外，已經找到了三人，分別前往崑崙、凌霄、酆都……”
“青丘呢？”陳皓問道。
“青丘城原本安排的人手挑戰失敗了。”趙彥武搖了搖頭，“不過現在有另一個人正在向上攀塔，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點就能出結果。對了，那個人你也認識，和你一屆的十二支，道門的雲風。”
陳皓聞言，又是一笑。
他已經知道，雲風之所以沒有消息，是因爲要打到前五名纔有挑戰資格。
倒不是炎夏軸，不懂變通，這是對雲風的一種保護。
雖然他想維護炎夏文明的名譽，但是實力纔是根本，萬一雲風殺到某個排名就殺不動了，那可以自行停下，免得直接面對白鷹國的強者，道心受損。
相反，若是直接拔苗助長，直接讓雲風空降對戰戰鬥天使，那纔是對他的不負責。
不過想到這裡，陳皓忽然一怔，望向趙彥武。
“我也要從100名開始挑戰？”
趙彥武搖了搖頭：“你不用。”
“雲風是因爲沒有文明戰場的戰鬥履歷，纔會讓他一步步挑戰上去。”
“你不同。你是竹山使者，可以空降！”
“這樣啊，那太好了。”陳皓鬆了一口氣。
“陳老弟，我和你說說你的對手吧。”趙彥武說道。
陳皓聞言，當即點點頭，原本他就打算先去搜集點資料，沒想到羊尊都安排好了。
這就是官方雙花紅棍的待遇啊！
“要理解他們的話，就要從白鷹國的混合文明說起。”趙彥武說道，“你都知道多少？”
陳皓連忙點點頭，端正了坐姿，說道：“我導師之前介紹過，他說混合文明就像是一個托盤，上面擺放着其他文明的果實。”
“這麼說確實很形象。”趙彥武點點頭，說道，“不過可能因爲你當時纔剛剛接觸，所以介紹的還不夠深入。”
“嚴格來說，當今人類社會，所有的文明，或多或少都有些混合文明的意思。比如我炎夏，五十六個民族，經歷了數千年的民族融合，雖然是歷史傳承文明，但歷史傳承中本就帶着各民族文明的影子，如果說別的混合文明是擺在托盤上的水果，那炎夏的混合文明，就是一杯已經調和好的果汁。”
“不過現在我們說的混合文明，其實是特指白鷹國。”
陳皓頷首，聽着趙彥武繼續說下去。
“白鷹國的文明根源不是歷史，當然，他們也沒什麼歷史。”
“他們的力量來自於宗教信仰，也就是他們口中那無所不能的創世神。”
“他們堅信，上帝是存在的，存在於某個高於文明戰場的維度，甚至就存在於我們傳說中至高維度。”
“我們用來吸收歷史長河之力的文物，在他們看來，就是他們與上帝的溝通工具。”
“他們祈禱，用文物上的歲月來貫穿維度，獲取迴應。這個，就是他們力量的底層邏輯。”
陳皓皺了皺眉：“那麼，這個上帝存在嗎？”
“不知道。”趙彥武搖了搖頭，“你應該瞭解，人類的集體認知在高維度會影響存在。比如佛、道的一些文物，甚至可以召喚出神話中的神仙佛陀。”
“那麼究竟是人們的信仰造就了上帝，還是上帝的存在，傳道了屬於他的信仰。這個就是高維度版本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一點莫說我們，西方世界自己都爭論不休。”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力量。”
陳皓點點頭：“也是。不過他們和我們有什麼區別嗎？”
趙彥武繼續說道：“混合文明最大的特點，就是一旦入門，踏上這條道路，內景地裡就會誕生一隻守護天使，有點像神異內景地和器靈的結合。”
陳皓聞言，有些吃驚：“那豈不是他們人人都是神異內景地，直接擁有器靈？”
“哪有那種好事。”趙彥武搖了搖頭，“守護天使最開始也只是天使蛋，需要資源來孵化。這一點就和我們將普通內景地改造成神話內景地一樣。”
“至於一出現就直接孵化出天使的機率，跟神異內景地出現的機率差不多。”
“但是他們確實不修器靈，因爲文物對他們而言只是工具，不必太過深入研究和感悟。他們只要培養好守護天使就行了。”
陳皓想了想，說道：“守護天使的作用是什麼？”
“守護天使，哪怕只是天使蛋，都有加速修行的效果。”趙彥武開口道，“更何況他們還有配合的秘術，所以這一批來挑釁的戰鬥天使平均實力都達到了八品，算優秀，但不算出奇。”
“不過這種效果因人而異，絕大部分到了磐石境也就消失了。”
“其次，就是守護天使自身的能力。但守護天使的能力和文物不一定相關聯。”
“這個你可以對比我們的文物特性。”
“簡單來說，我們和白鷹國，雖然力量的本質是一樣的，都是人類的精神力，但在力量的表現形態上會有不同。”
陳皓若有所思，片刻後，擡起頭，說道：“這些我都瞭解了，那我的對手呢？”
趙彥武點點頭，說道：“你的對手，叫做艾麗卡，是這一次白鷹國戰鬥天使團的首位。目前對戰表現出八品的戰力，但我們懷疑，她擁有九品的實力。”
“她鏈接的文物是我們的東漢陶樓。”
“守護天使的特性，似乎是預知。”
陳皓微微皺眉：“預知？”
趙彥武也是有些無奈，說道：“從目前她交手的情況來看，對手的每一步動作她幾乎都可以提前預料並且做出反應。城中幾位宗師判定，應該是預知類的能力。”
“其實應對這樣的能力並不是算很難。”
“只要速度足夠快，讓她即便預知到身體也反應不過來就可以。”
“或者使用操縱技巧，進行覆蓋攻擊，也能取得成效。”
陳皓嘴角扯了扯：“那怎麼還打不贏？”
趙彥武一臉無奈：“對方的戰鬥能力非常出色，擅長近身強攻，配合這種特性，一開始就能壓制對手，繼而獲勝。”
陳皓點點頭，趙彥武剛纔說的那兩個法子有個前提，那就是那位戰鬥天使處於防禦狀態纔有用。
“你……有把握嗎？”趙彥武看着陳皓，問道。
陳皓嘆了一口氣，站起身。
“聽上去對方很強啊！”
“把握也不是很大。”
“九成八！”
說着，陳皓離開了茶館，上了於曉萌的馬車，說道：“曉萌姐，走，去青雲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