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春山是申城長寧區公安局的副局長,是一名經歷過越戰的專業軍人,他因爲經歷過最近的一場戰爭,搞的落下了心理陰影,一有風吹草動,就悚然而驚,緊張的就要從腰間掏出槍來。
這種心裡創傷對於此事的中國人來說,都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一般人也都沒怎麼在意,有些人還在暗地裡嘲笑嶽春山的膽小,感覺他完全不像是一名參加過戰爭的軍人,有的人甚至私下裡都懷疑嶽春山是不是在戰場上裝死才幸運的活了下來。
不過他們議論也只是在私下裡議論而已,嶽春山畢竟是局裡的副局長,誰也不敢公開對他公開說出什麼尊敬的話來。
但嶽春山人又不傻,同事們的目光與言論總會傳到他的耳朵裡去,搞的他極爲煩悶。
可這種反應過激的行爲,嶽春山自己也控制不了,他也不想這樣,但是從屍山血海的越南戰場上經歷過的他,在心理上一直都不曾放鬆下來。有時候午夜夢迴,夢到的還是硝煙瀰漫的血腥場面,夜半驚醒之後,不知身在何處。
今天他遇到一名殘疾的老戰友,這位戰友在戰爭中被打斷了一隻胳膊,如今在街上以擺攤賣小物件爲生,政府給的補償款與傷殘費,根本就不夠一家人花的。
嶽春山在路上見到他如此慘狀,再想起自己在局裡的境遇,兩人忍不住抱頭痛哭。
老戰友重逢,他這位戰友也不賣東西了,直接就把東西扔進三輪車裡,就近停在了一家小酒店門前,兩個人準備好好喝上一場。
“哎,現在這綿竹都兩塊錢一瓶了!”
嶽春山這位戰友名叫田玉本,是個黑臉漢子,祖籍西北,不過如今卻在申城安了家。
田玉本坐在嶽春山對面,僅有的一隻手掌端着酒杯一臉的感嘆,“現在和物價越來越貴了!喝酒都要喝不起了!”
他對嶽春山道:“本來政府給我安排了一個單位,但是人家見我一隻胳膊,誰都不愛搭理,有的女的見了我還感到害怕!他媽的,老子出生入死,回到家裡,就受到這種待遇!我一生氣,就不在單位裡幹了!不過他們也不敢把我開除,倒是基本工資還發着,但也就夠一家人勉強吃飽飯。”
嶽春山道:“咱這已經不錯了,農村的幾個戰友,回到家連吃飯都成了問題!農村戶口,最吃虧,大家都是轉業軍人,咱們給安排工作了,他們一個月就只發給十五塊錢!沒受傷的,連這十五塊錢都沒有!”
兩人說起這種事情來,都感無奈,不知道該怨誰。
正說着話的時候,嶽春山忽然臉色一緊,對田玉本使了個眼神,目光掃向他們隔壁的一個小包廂裡。
他們吃飯的這個小飯店裡,在裡面被店老闆用木板簡單的隔開了兩三個小包間,嶽春山兩人喝酒的時候,隔壁包間裡也進來了幾個人在喝酒,聽聲音好像是幾個不良小年輕,說話污言穢語,三句離不開女人,說到興奮處,笑聲把嶽春山兩人的話音都壓了下去了。
搞的嶽春山兩人心中極爲不爽,但是飯店裡喝酒,本來就是大嗓門的居多,隔壁這幾個小子聲音再大,兩人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等到隔壁的聲音慢慢小起來的時候,引起了嶽春山的注意。
他是一位專業軍人,又是一名公安幹警,此時聽到隔壁這幾個小子似乎是在小聲商量一些事情,嶽春山直覺這些人商量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不然也不會將聲音壓得這麼低。
職業的敏感,使嶽春山第一時間就產生了探究的心思,當下酒也不喝了,站起身來,對田玉本擺了擺手,將耳朵悄悄貼在隔壁的擋板之上,想聽一下這隔壁單間裡的傢伙到底是在謀劃什麼。
他將耳朵貼在擋板上之後,剛纔竊竊私語聽不清楚的聲音,此時終於能勉強聽清楚了。
就聽裡面有一人神神秘秘道:“你們知道申城這個第一高樓叫什麼名字嗎?”
一人不耐煩道:“你管它叫什麼名字呢,這施工圖紙你們到底拿到了沒有?黃老大最近可催的緊吶!”
先前說話的人道:“肯定是拿到了啊!嘿嘿,你們真不想知道這第一高樓的名字?嘖嘖,剛蓋起來就要被炸塌了,那就可就成了一個笑話了!”
一人緊張道:“胡說八道什麼?當心隔牆有耳!”
包廂裡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後,一人道:“好了,都別喝了,咱們也該回去了!一會兒還要開會,聽那些老外講話,老子的頭都大了!”
又有一人罵罵咧咧道:“我倒是不煩老外,反正給他們辦事,他們給咱們錢,我煩的是黃春光黃瘸子,他媽的,身上都背了兩條命案了,對我們還這麼囂張!等哪天老子一不高興,非得把他向警察供出來不可!”
幾個人嘀咕了幾句,隨後糟亂聲響起,看來這些人喝完酒要出去了。
嶽春山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這些人的對話,但卻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一瞬間手腳冰涼,臉色都變了,腦子急速轉動:“這些人說拿到了第一個高樓的施工圖紙,是什麼圖紙?整個申城要修建的第一高樓那還能是什麼?除了剛剛動土的東方明珠電視塔,還能是哪一個?”
他一顆心越跳越快,差點都要從腔子裡跳了出來,“剛纔有個傢伙說要炸塌第一高樓,他說的到底真的還是假的?他們想要幹什麼?裡面怎麼還牽扯到了外國人?怎麼還有人命案件?”
這些人說的話,裡面包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這些人似乎正在預謀一件天大的恐怖事件,而且還跟境外勢力進行了勾結!
如今申城的東方明珠電視臺剛剛開始修建,多加媒體報紙甚至很多國外媒體,都對這個在海灘上修建的高層建築進行了報道。
有很多人都對修建這座建築保持悲觀的態度,還有些人擔心這高樓要是倒塌了,恐怕要砸死很多人。
因此這座高樓還未建成,安全問題成了最熱門的討論話題,就如同三峽工程一樣,大家關注的不是能不能修建成功,而是修建後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可控制的危害。
嶽春山在聽到申城要修建百米大廈的時候,也對安全問題十分關心,這是註定要成爲申城地標的建築,它的安全與否影響十分巨大。
現在聽到竟然有人勾結國外勢力暗中謀劃炸掉東方明珠電視塔,即便是嶽春山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軍人,此時也嚇的渾身冒汗,極度緊張之下,老毛病又犯了,第一時間便從腰間拔出了手槍。
田玉本見他拔槍,嚇了一跳,“你拔槍幹什麼?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嶽春山回過神來後,將手槍重新收起,來不及向田玉本解釋,只是說道:“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