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年代有成就,能把事業做大的人,基本上屁股沒有一個是乾淨的。
這些企業所得到的第一桶金,大多數都帶有一種血腥味。
只要我黨想要查你,一查一個準兒,誰都跑不了。
多年後,曾發生過一起清算民營企業“第一桶金原罪”的事件,其原因就在於很多公司在邁開第一步的時候,腳底下往往都帶着血。
而最亂的行業就是建築業與酒店行業,但凡能在地方上搞起大規模建築工程的,能在地方上開的起大酒店的人,全都是人頭熟,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人。
這個年代的建築工程是要搶的,搶得過就是你的,搶不過那就是人家的,其實在多年以後也是這樣,搞工程招標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以權壓人,以勢壓人,很少有人會真的按照規則行事,按照規則行事的人,都是沒能力超越規則的人。
開酒店也是如此,但凡開酒店的,基本上都會開設地下賭場,這纔是他們牟利的最主要的手段,而想要賭場開的起而且還不出事,這就需要很大的能量了。
能讓地方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還是歷屆領導班子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裡面所代表的東西已經不言自明。
這是社會生活中隱藏在光明之下的另一面,殘酷但是真實!
這種情況再過幾百年,幾千年,也不會改變,這是人類社會的通性,估計以後也會如此。
關曉軍重活一世,對這種情況自然是瞭解的清清楚楚,他不會天真的以爲自己這一生真的就會太太平平順順利利的發大財,成大事,這個年代要想成事,必須心狠手毒膽大包天,這些東西,缺少一樣都不行。
不信你仔細打聽一下那些八九十年代成立,而且還堅持到新世紀屹立不倒的大公司大企業,你看看他們的老底是紅色還是黑色?
慈不掌兵,義不守財,情不立事,善不爲官!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通用規則,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一個人有着多年的生活經歷的成年人的靈魂,如果在行事上還是溫和天真的話,那就是太祖說的那種“蠢豬似的仁義之師”,活該被人弄死。
關曉軍在這一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行事準則:心可以很,但手不能髒!
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在自己的手上出人命,特殊情況除外,比如爲了自保打殺了劫匪,那是必須得打。
其餘的時候,還是要按照規則行事,不然的話,人一旦習慣了武力,那就會產生依賴的心思,這樣很不好。
但在這個時代,你想要立足本地,想要做事情,你沒有暴力支撐的話,估計一步都邁不出去,關雲山開建築公司,那也是有着一大批本地工人隨時待命呢,就怕遇到突發情況。
現在遇到張新傑這個不按套路規則出牌,只知道咄咄逼人的過江龍,關曉軍心中的惱怒之情前所未有,他還從未有被人這麼當面羞辱過,別說關雲山受不了,他也受不了!
堂堂男兒身,被逼學女人,這等奇恥大辱,大丈夫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他心中暗暗發狠,臉上卻一直帶有笑意,看着一場戲也唱完了,對張新傑提醒了一聲,“張叔叔,咱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張新傑如夢方醒,笑道:“哎吆,唱完了啊?不錯,今天這幾個演員演得不錯,唱腔唸白都很有功力,雲山老哥,您可是真有心了!”
關雲山此時一顆心已經平靜了下來,聞言道:“看一場戲而已,也算不上啥。”
此時戲臺上已經有帷幕開始落下,張新傑幾人也都起身隨着觀衆們緩緩從劇場走出。
他們走出劇院之後,胳肢窩夾着皮包的董平川快步前行,準備先把汽車打開,好讓張新傑等人進去。
就在他往前走的時候,夾着的皮包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裡面有鈔票飄飄灑灑的散落下來,一陣風吹來,漫天飛舞。
董平川毫無知覺繼續前行,張新傑笑罵道:“老董,你錢多了是不是?開始往外撒錢了啊?”
董平川一愣,轉身一看,這才發現皮包裡的鈔票撒了出來,急忙俯下身子撿錢,關曉軍也彎下腰幫助董平川撿,邊撿邊好奇道:“董叔叔,你這皮包裡都是錢嗎?”
董平川根本就沒聽關曉軍說話,他將自己手中的皮包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忍不住破口大罵,“狗日的,今天遇到小偷啦,包上讓人給割了一個大口子!”
他手中的這隻皮包,平時裡面裝的是車鑰匙與一些空頭支票等東西,全都是張新傑平時用的。
現在皮包被人割了個口子,董平川極爲心疼,“這小偷也太猖狂了,連老子的錢也敢偷!”
他在地上把錢撿到手裡後,數了一下,對旁邊的張新傑道:“公子,支票都還在,就是少了五百多塊錢,包裡面多了一沓白紙,媽的,我說怎麼沒感覺出來有人偷東西,這小偷偷錢的時候,竟然還往包裡塞白紙!”
張新傑皺了皺眉,“行了,走吧!”
他們此時就在大劇院門前不遠處,來來來往往的很多人,董平川鈔票撒一地的情形吸引了很多人駐足觀瞧,好多人在遠處對這裡指指點點,眼中看着地上的鈔票,露出極爲渴望的目光。
何永生與牛彪等人剛剛到了劇院門口,就看到了漫天鈔票亂飛的情形。
“這才叫有錢人啊!”
何永生手指董平川,對身邊的牛彪笑道:“你看看人家,一大皮包都是錢,這得有多少啊?要我看,少說得有五六萬!”
旁邊的幾個小混混都是一臉的眼饞,尤其是劉國與劉強兩人,恨不得從眼睛裡伸出幾隻隱形的小手來,好吧眼前的鈔票據爲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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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彪道:“再有錢,那也不是咱們的!看見那個高個子沒有?那是關雲山!咱們惹不起!旁邊的那個戴眼鏡的傢伙,叫做張新傑,那比關雲山都厲害,誒?奇怪啊,聽說兩人都快要打起來了,怎麼現在又走到一起了?”
此時張新傑與董平川已經上了車,而關雲山與關曉軍父子並未跟隨,而是沿着大路緩緩步行。
兩人各有心思,一路緩緩行走,都沒有說話。
不遠處的何永生看到董平川把車子開向一條小路抄近道,不由的笑道:“這傢伙開車想抄近道,一會兒有他忙活的,那裡有個補胎的鋪子,老闆爲了有生意,天天往路上撒三角鐵,就盼着別人的車胎爆了,他也能賺點錢。”
“這倆人估計今天開不了車了,非得走路不可,嘿嘿,這條衚衕這麼窄,人又不少,亂哄哄的最適合偷東西。人家說財不外露,這開車的傢伙皮包裡裝了這麼多錢,一會兒肯定便宜黃三他們幾個了。好了不說這個了,進去看戲吧。”
旁邊的劉國與劉強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對金錢渴望的火焰。
劉國跨前一步,對何永生道:“永生,我們兩個就不去看戲了,我們還是想辦法去湊夠該彪叔的錢去吧。”
劉強也點頭道:“是啊,反正聽戲我們又不懂,還不如想法多搞點錢呢。”
何永生看向兩人,眼神變的非常奇怪,有憐憫,也有同情,更有一種隱隱的恐懼,笑道:“好吧,那我們看戲去了哈,你們千萬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