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夫妻兩人各懷心事,草草的吃了晚飯之後,很快的就休息了。就說在這一晚上,他們夫妻兩人都沒有睡得太好。
宮健大伯孃是心中擔心的,不知道小兒子回來的話,自家男人會出怎樣的重手懲罰小兒子。到那時,自己是該攔着呢,還是該攔着呀。但她心裡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讓小兒子吃太大的苦。
在宮健大伯孃心裡,她是覺得耀祖這兩年來,在鎮上指定吃了多大的苦頭,耀祖心裡更是要有多大的壓力。一想到小兒子,因爲要瞞着家裡,他已經被私塾退學的這件事情,而會怎樣的飽受煎熬,所以小兒子纔會越來越少的回到家裡,這孩子是心裡苦啊。宮健大伯孃一想起,就會覺得心疼不已。不管怎樣,她一定要保下自己,這個善解人意而且善良孝順的小兒子。
而宮健大伯這一晚上之所以沒睡好,主要是因爲他心裡存在着很大的矛盾。一方面他相信,自己小兒子的確是讀書很好,現在只不過是誤入歧途,相信只要他改過,那麼離他考上功名,當上大官就不遠了,到那時自己可就是官家老太爺了。
而另一方面,他心中卻是有着隱隱的擔心。自家兒子在私塾中讀書,都能染上惡習,而被私塾裡的先生趕出去,那自己兒子還有救嗎?如果兒子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在私塾中,先生和同窗都很是敬佩他,那又怎麼會就因爲染上賭博,先生就乾脆的放棄他,連個改過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再說兒子能夠瞞下兩年時間,他根本就沒有上私塾這件事情,那他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又有幾句能夠相信呢?
每次當這擔憂的思緒上來,這使得宮健大伯都是渾身難,感到四肢無力,也喘不上氣,頭上更是都開始冒冷汗。他會覺得這一輩子算是完了,但很快的,他就能夠用另一方面的思緒,狠狠的把這擔憂的情緒壓下去,甚至,努力的把這情緒從自己腦中趕出去。只有那樣,他纔會覺得好受一些。
漸漸地一遍又一遍,這樣洗腦下去,宮健大伯終於堅信,自己小兒子還是那個註定要當大官,天上文曲星下凡的讀書料子。現在不過是耀祖貪玩,走了些彎路,只要有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指導,很快小兒子就能迴歸正途。
所以後半夜的時候,這夫妻兩人心裡都有了堅定的信念,倒是齊齊的都沉沉的睡過去了。
早晨天已大亮的時候,宮健大伯夫妻兩人才慢慢的醒過來,一看到從窗戶透過來的光線,宮健大伯就知道這時間點兒了,肯定已經不早了。
他有些氣哼哼的瞪了一眼,也同樣睡眼朦朧的剛剛爬起的宮健大伯孃。但好在,通過昨天一晚上的心理暗示,此時宮健大伯也不是那麼着急了。
而剛剛爬起牀的宮健大伯孃也當然看到了,自家男人瞪過來的那個眼神,但是此時她感到心中更是踏實了。自己這個時候才起,自家男人也不過是瞪了自己一眼,連訓斥都沒有說一句。可見,她男人這是已經認清現實,知道自家的希望還在小兒子身上,所以纔會這樣對自己起的這麼晚,沒有太多的責怪。
吃過了早飯,宮健大伯孃也知道見好就收,並沒有等着自家男人再三的催促,她就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了。
在宮健大伯孃即將準備出發的時候,宮健大伯良心發現的,突然問了她一句:“你知道到鎮上之後,該去哪裡去找耀祖嗎?”
聽了自家男人的這句問話,宮健大伯孃先是一愣,隨即她就反應過來,是啊,自己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家男人這個問題呢。她也不知道到鎮上,該去哪裡找到宮耀祖。昨天聽那個所謂的王學子說了,現在偶爾能夠看到宮耀祖和鎮上的混混混在一起,可是宮健大伯孃這個鄉下婦人,根本就不知道,鎮上那些混混又會在哪裡呆着。
她有些茫然的搖搖頭,轉頭詢問的看向自家男人,這個時候問她男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宮健大伯孃這也是慣性思維,在她心裡是什麼難事難不倒自家男人的,只要自家男人出馬,那什麼事情都能解決。
看到自家這個蠢婆娘什麼都不知道,就準備出發了,現在問起的時候,卻一點都不想着自己解決問題,反而求助的看向自己的宮健大伯孃。宮健大伯是氣的不要不要的,同時他還在心裡想着,還好,耀祖的聰明勁兒隨了自己,否則這萬一隨着自己這個蠢婆娘的話,別說考什麼功名了,就連讀書認字都是困難。
但沒辦法,誰讓這就是自己的老婆呢,宮健大伯運了半天氣,最終也沒法只能開動腦筋給這個婆娘想辦法。可這還真是難爲他了,宮健大伯也沒去過幾次鎮上,怎麼會知道鎮上那些小混混平時,都願意在哪裡走動呢。
想了一會兒,宮健大伯也沒有想出個大概的,可是他又不願意,在自己這個蠢婆娘面前露怯。
突然他想起了昨天那個姓王的學子後來所說的話,立刻想起來了:“這還不簡單,你既然不知道鎮上那些混混都在哪裡,那你乾脆就去賭場門口等着好了。”
宮健大伯記得那個姓王的學子說過,自己這個小兒子現在經常出入賭坊。如果這婆娘實在沒辦法找不到小兒子的話,去賭坊門口堵人也不失爲一個好方法。
但聽他這樣一說,宮健大伯孃確實有些不高興,賭坊那是什麼地方?那地方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那些賭徒一個個窮兇極惡的。到此時,宮健大伯孃才反應過來,賭坊那種地方,的確不是個她一個婦人能夠去的地方。
心中一陣的反感,宮健大伯孃也是第一次有些抱怨,也不知自己小兒子是抽的哪門子的瘋了,他怎麼會沾上了賭博這種惡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