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只不過一開門,老先生擡頭看到趙榮的時候,他明顯的神色是一愣,很是詫異的望着趙榮,彷彿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一般。

而老先生這一詫異的表情,也讓趙榮原本想要開口說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這一停頓,讓趙榮剛剛整理好的思緒,一下子打亂了。這時候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開口的時候,否則誰知道自己混亂的思緒下,會說些什麼。自己還是等一等,等老先生在書桌邊坐好,然後自己平穩一下思緒,這纔去老先生面前請假比較好。

心中拿定主意,趙榮倒是仍然坐在書桌邊,裝模作樣的看着手中的書本。他見到老先生也只不過是看了一眼,就轉回了視線,並沒有起身行禮。

畢竟老先生以前就說過,早晨見面的時候,沒有必要不讓趙榮行禮的。雖說趙榮一直覺得,自己作爲學生是應該早晨向老師問好的,但是老先生明顯免了他這些俗禮。

這也是因爲,老先生從來不把趙榮當做自己的學生看待的原因。在他看來,這趙榮只不過是,他能夠看到那麼多珍貴古籍的一個附加條件。既然只是附加條件,主人家也沒有要求自己要教些什麼,那麼最好處理趙榮的方式就是漠視。

雖然老先生是讓趙榮在書房裡旁邊呆着,但是也不需要這人做出任何動作,老先生也只是把他當做一種道具罷了,自己必須完成的一項任務,僅此而已。

雖說趙榮表面上看起來很是平靜,還在裝模作樣的看書,但其實他心中思緒翻滾,一直有一個念頭不停的涌上來。爲什麼老先生看到自己如此驚訝呢?要知道這麼多年來,自己跟着老先生在書房裡讀書,除了偶爾的逃學以外,每天他都是坐在這裡,看着老先生進門的。

老先生看到自己第一眼,有漠視,有鄙視,有嫌棄,但是從來沒有出現過詫異。這是老先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居然露出這麼明顯的表情。趙榮心中難免會要打鼓,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今天,這位老先生如此反常呢?

而不同於趙榮心中複雜,心裡念頭不停的翻涌,表面還裝作平靜,老先生那邊,卻是直接把自己的菜也說的出來:“咦,你怎麼今天還在這兒?”

既然是老先生髮問了,趙榮當然要回答,雖然老先生規定他在書房中,不能主動回說話或者發出太大的動靜,但是既然是老先生提出了疑問,自然他應該趕快回答。

可還沒等趙榮站起身來,恭敬的回答老先生的問題,這位老先生第二句話也已經說出來了,“我那天不是跟你說了嘛,今天是你們趙家那什麼長老的壽辰嗎,你既然要去參加的話,那就自己去吧,沒必要非要我帶你過去。”

此時這位老先生心中,給趙榮補了不少戲。他覺得眼前這孩子就是表面裝老實,實際上奸猾的很。趙榮這是想借着自己這位大儒的名頭,給自己加砝碼呢。

雖然老先生不知道,趙家現在內部的情況,但是想來也知道,這些高門大戶裡面這些陰司的勾當有多少,這些人心都是彎彎繞的。算計別人那是算計到家了,所以在老先生心裡,趙榮也是這樣子的。

這小子之所以不顧自己給他放了一天假,仍然來到書房,估計就是想要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來騙取自己的認同感。然後萬一自己一個心軟,沒準就答應了跟他一起去壽宴。

然後這小子就能仗着自己這位大儒的名頭,好好的出一把風頭,甚至於可能在兄弟之間,這小子要確立一下他的能量,從而把自己拉到他的戰車上。

一想到這些,這位老先生心情當然不會好了。只是他完全沒想到,當自己第二句話說完之後,對面趙榮的眼神彷彿閃亮了一下。

趙榮此時眼神又怎麼可能不明亮呢,他突然這纔想起,的確在他看到,那位外院管家給老先生送請柬的那一天,他的確是聽到老先生曾經對自己說過,壽宴這一天,他可以不來書房的。

現在他基本都要跳起來了,他是太高興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位老先生居然還能給自己,開這樣一個方便之門。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他自己再找什麼理由裝什麼病了,再偷偷摸摸的離開書房了,老先生已經給他找好了理由,現在他直接離開就好了。

雖然說那位老先生剛纔說的話,還有些歧義,至少趙榮是沒想明白,老先生爲什麼那樣說,怎麼自己好像非要他帶着自己去壽宴不成。實際上,這壽宴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去參加,這老先生估計是又誤解了什麼。但是趙榮卻並沒有想要解釋。

對於老先生來說,他是不耐煩聽任何人的解釋的。曾經有一次,老先生讓趙榮去給他找一本書,可是趙榮把那架子書全翻遍了,也沒有找到老先生所說的那一本。沒辦法,趙榮只能回到老先生面前,把這種情況告訴他。可老先生卻死活不承認,並且非常氣憤的說道:“我昨天剛剛把那本書放到那裡,怎麼會不見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老先生懷疑趙榮亂動了他書架上的書籍。要知道這書房中,大部分絕大多數的書全都是屬於老先生的,只有一小部分書籍是給趙榮的。那裡麪包括啓蒙用的識字書籍,以及四書五經等等這些淺顯的書本,那些都是老先生不願看到和碰到的東西。

在老先生心中,他認爲自己的書房放的都應該是,那種特別深奧特別難得的書籍。而且老先生自認爲,自己對書籍掌控能力非常強,他記得每一本書的位置,所以趙榮跟他說書架上,並沒有自己所要的那本書,實際上這件事在老先生看來,趙榮這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到現在趙榮仍然記得這件事情,最終那本書,被找到的時候是在老先生的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