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子煜突然回過神,急忙剎車一踩,我們幾個人驚魂不定,愣了三秒鐘,終於緩過一口氣。
我手心一摸額頭,發現全是汗。
差點,差點我們就掉下去了。我很少看見鳳子煜失魂落魄,難不成這條路有古怪,我沒聞見陰氣,也沒看見鬼啊!
鳳子煜把車子細細的往回倒,蒼白的臉色有絲緩和,他朝我憋出一抹笑容,硬生生憋出幾句話:“對不起小幽,讓你受驚了。”
我朝他裂了裂嘴,用手袖把臉上的汗擦乾淨:“沒事,青蘭和李盛煊怕是嚇壞了。”
李盛煊在後面嚷嚷道:“換位置,我來開,鳳子煜你先歇一會。”
鳳子煜淡定的回他:“不用了,我自己來,下了山路了平整了。”
青蘭沒說話,而是用手捅了捅我背後,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以爲鳳子煜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想問鳳子煜,卻又不敢問鳳子煜。
我轉頭看她,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剛纔一直在跟啓風吵架,現在整個身子都挨在啓風身邊,臉色發白,身子瑟瑟發抖。
啓風一隻手還搭在她肩膀上,把她往自己懷裡抱着,青蘭渾然不覺。
我瞧着這兩人,還真有點意思啊。我清了清喉嚨,朝啓風撇了一眼,啓風立即把青蘭放開,東張西望。
我對青蘭說道:“沒事,這條路乾淨的很,在說現在大白天的,能有啥,等下山就好了。”
鳳子煜回頭朝抱歉青蘭道:“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
青蘭趕緊制止他:“你別回頭,好好開你的車,先下山,先下山,我也有駕照的,不行我來。”
隨後,我們五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大概三十分鐘,太陽下山了,車子也從第五個山頭繞了下來。
山下,在我們面前有三條路,分別是去三個不同的風景區,第一條是去襄南瀑布的,第二條是去襄南漂流。第三條路是去襄南鎮上的。
只要進入第三條路,我們進入襄南鎮了。
雯雯家不在鎮上,在南水鄉的一個村裡。到了鎮上還得開一個小時的車程才能進村到她家。
鳳子煜把車停在路中間,他沒有問我們,也沒有開進任何一條路。
這時,天色完全天黑了。鄉里沒有璀璨的霓虹燈,沒有路燈,這裡連普通人家都沒有。有的是小勾的殘月,漫天的星子。
四岔路旁邊,有家五層木樓旅店,建築風格很富有特色,我們這一帶把這種木房子叫吊腳樓。
現在鄉里富裕了,家家戶戶都蓋上樓房,很少人住吊腳樓,尤其還是五層的吊腳樓。連我在鄉里長大的娃都沒見過。
吊腳樓四個飛檐掛着紅燈籠,大門口前立着個小燈箱,上面寫着:“四岔路客棧。”
鳳子煜把車子開進旅店的院子,自主找了個停車位。停穩後我跳出車子。
八月的天氣,深山裡面特別冷,我雙手冷的直摸手臂,踩着水泥地板,等青蘭和李盛煊他們。
鳳子煜把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身上,我說道:“不用,揹包裡有衣服,一會進去在添。”
“先蓋着,一會感冒了。”鳳子煜熟絡的拉着我的手,走進大堂。
大堂裡一桌客人都沒有。空蕩蕩,生意很冷清。
室內簾子拉開,老闆娘從裡面出來,看見我和鳳子煜,立馬堆上笑臉。
老闆娘大致四十多歲,皮膚有點粗,圓臉長得有些胖。她普通話裡帶着濃厚的北方口音,她一張口,我就知道不是本地的。
她樂呵呵的問鳳子煜:“你們幾位啊,是住宿呢還是吃飯?二樓還有包廂。”
我隨便拉個椅子坐下,一臉的疲憊。鳳子煜指着我落坐的地方:“就這裡把,五個人,老闆娘把菜單拿過來。還幫我們準備五間乾淨的客房。”
後面李盛煊,啓風,青蘭進來,老闆娘樂呵呵道:“好,身份證拿出來給我登記?”
我們等待上菜的過程很慢,外面突然颳起風來,好好的天氣,這風颳的很奇怪,我站起來朝門口走去,鳳子煜一把拉住我,對我搖頭。
我站在大堂門口往外望,如潑墨的夜空看不到一縷星芒,狂風呼呼的刮過來,落葉捲起人般高。客棧院子外面的幾顆大樹吹的成弧形,樹上的葉子嘩嘩的響,無盡的落葉四處胡亂的飄散。
樹葉全被刮落,光禿禿的樹枝在暗夜裡猙獰搖曳。
忽地,有什麼東西從天上落下,吹到我身邊,我以爲是黃葉用手一接,冰冷粗糙的觸感,我細緻一看,是冥幣,居然是冥幣。
我嚇得趕緊把手中的冥幣往大堂外面丟去,擡眼,天空灑滿了稀落的冥幣,混合着樹葉吹的到處都是,有幾張吹進店裡。
老闆娘突然從內院出來,看見大堂走廊上吹拂名米三兩步從裡面進來,她驚慌失措的大叫道:“老伴快出來,出事了,趕緊出來。”
她嚇得跑到店外面把電閘給拉了,店裡一片漆黑。
李盛煊,青蘭把手機放下,擡頭問我們:“怎麼停電了?鄉下的天氣,說變就變,這一變天都能停電。”
鳳子煜把我的手拉回來,坐回大堂內,我看不見鳳子煜什麼表情。他聲音低沉嚴肅,交代我:“坐在這裡乖乖別動,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動。明白嗎?”
我哦了一聲,想站起來,被鳳子煜一下給按在椅子上。
不對啊,我是鍾家後人的弟子,是抓鬼師。外面有情況我卻站在這裡不動,而且還躲在鳳子煜背後,靠……這不行,這樣我怎麼成長。
剛剛被按下去,我蹭一下又站起來,被鳳子煜又暗下去了。
鳳子煜冷清低沉道:“別動,聽話。”
啓風站起來,跟鳳子煜說道:“主子,兩離地外有情況。要不然我去看看?”
“不用,儘管其變。你把他們保護好行。外面有事我處理就行。”
我把鳳子煜按在肩膀的手扳開:“別壓着我。”
話剛落下,我聽見倒吸氣的聲音,李盛煊立馬站起來,把手機電筒往我們這邊一照,看見鳳子煜在壓我的肩膀。
見我們兩沒發生什麼,他又坐了下去,口氣不悅道:“你別壓着小幽,她嫌你重知道把。”
“重不重,晚上就知道了。”他嘴角含着意味深長的笑意,拉過一個椅子,坐在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