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九功,你瞧朕這件衣服怎麼樣?”
康熙由着小宮女伺侯着換了一身紫色常服,站在屋裡問樑九功。
樑九功彎腰站着,低頭,瞧着地上金磚實在很無語,心裡腹誹着,萬歲爺吶,您老人家這一早上都換了幾身衣服啊?想當年,娶皇后娘娘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吧,不就是公主要回宮嗎,至於嗎?莫不是,萬歲爺的腦子又有抽抽的跡象了?
見樑九功不說話,康熙自己在鏡子面前照了良久,最後,還是不算很滿意,嘴裡小聲嘀咕着:“紫色不好,顯的朕臉色不好,而且不算很尊貴,換黃色的吧……”
樑九功身體晃了幾晃,差點沒哭出來,皇上啊,乃這是迎接自家閨女回家,不是娶媳婦好不好,幹嘛還在意臉色好不好,顯不顯得尊貴,話說,乃老人家啥德性,怕是公主比咱家都瞭解的多吧。
樑九功極無語,極悲痛的又往後退了幾步,腳噌着金磚,真的很想替康熙挖個地縫鑽進去,沒辦法啊,這一國之君,人人稱讚的有道明君只要一碰到公主的事情,就會犯糊塗,忒丟人了些。
康熙這裡又換了一身明黃團龍常服,衣襬上繡了雲雷紋,瞧起來是極尊貴的,也趁的他的臉白皙了些,康熙這才滿意的點頭,招來魏珠問道:“公主的鸞駕快到宮門口了嗎?這麼長時間沒見,也不知道天瑞丫頭長成什麼樣子了?朕若不是皇帝,早去宮門口……”
說着說着,康熙自己感覺也有點不順勁,趕緊住口,朝着魏珠揮揮手:“趕緊去宮門口等着,公主一回來就向朕稟報。”
魏珠那裡抹了一把汗,在樑九功極同情的目光下走出乾清宮,心裡哀怨的很啊,人家在宮門口等的好好的,是哪個把人家召回來的,不過問了這麼一句話,就又把人打發走了,魏珠內心小人咬着帕子在哭啊,公主啊,您老人家趕緊回來吧,您這不在宮裡,苦的可都是奴才們啊。
天瑞坐着車,帶着小十還有靜蘭外加小四,走了半上午的功夫,終於遠遠的看到宮牆了,看着那硃紅宮牆,還有各個宮殿上的金色琉璃瓦,天瑞笑了笑,那個大圈子裡雖然不得自由,可是,因着有她最牽掛的人,便也讓她漸漸喜歡起來。
很快,車子駛進宮門口,纔到午門,就見保清和保成帶着大大小小許多的皇子皇女,一字排開正等着她呢。
看到保成,天瑞會心一笑,這麼多年沒見,保成徹底長開了,失了先前的稚氣,倒是長成了清雅俊朗的好男兒,還有保清,這麼多年在軍營練兵,倒也練出了一副好體格,更顯的勇武了幾分。
最讓天瑞高興的還是保清和保成的關係,如今兩個人都長大了,不過,關係卻沒有一點的生疏,還像先前小時候那樣,互相關愛照顧,讓天瑞也逐漸放下心來。
另外,保成身後小三靜靜站在那裡,一雙眼睛直直看着天瑞,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又慢慢忍了下來。
天瑞走過去,先向保清見了禮,小三帶着那些弟弟妹妹又都向天瑞見了禮,天瑞纔要拉住小三詢問一番,哪知道,一個圓滾滾的小紫球就這麼直接的撲到了她的懷裡。
天瑞下意識的接住那個球,定眼一看,就見一個胖小子穿了一件紫色袍子,頭上帶了瓜皮帽,圓圓的臉,粉嘟嘟讓人喜愛,小嘴撅着,粉潤潤的,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直髮光。
這小子真是萌煞了天瑞,天瑞就覺得吧,這個小傢伙比她家小十還要招人疼呢。
可是,小傢伙一句話,卻讓天瑞差點沒把他給扔出去:“美人姐姐,你好漂亮啊,長大了做我福晉好不好?來香一個”
說着話,小傢伙撅着嘴就要去親天瑞的臉,保成已經狠狠瞪向那小子了,而這個時候,穿淺黃色繡暗紋長袍的小八匆匆跑了過來,一到天瑞近前,就直接拉了小傢伙往下拽,嘴裡不住叫着:“小九,快下來,這是天瑞姐姐啦,你怎麼……”
天瑞這才知道,原來,這傢伙就是後世聞名的財神九了,怎麼現在瞧起來,極有當採花賊的天賦呢?
“不要”小九在天瑞懷裡扭了扭,說啥都不下來:“美人姐姐香香,小九不要……”
小八額上汗水滴答滴答滾落了下來,沒辦法,只好看向跟在天瑞身後的小四。
那啥,小八因爲常年得小四照顧,所以,在兄弟們之中和小四感情最好,也最信任小四,一有事情,當然先就找小四了,對於小八來說,有事找四哥這就是至理名言了。
小四早就氣的臉都青了,看到小八望過來的求助的眼神,大聲咳嗽了一聲,瞪眼看向小九,一臉的冰冰冷冷:“小九,快點下來……”
小九被小四那眼裡的冰霜快要凍死了,很害怕的渾身一哆嗦,不情不願的從天瑞身上爬下來,等下地之後,還牽了牽天瑞的小手,一臉甜蜜笑容:“美人姐姐,呆會兒我去找你吃飯哦”
天瑞還沒有回答,小十從天瑞身後蹦了出來:“你想的美,姐姐是小十的姐姐,纔不要給你飯飯吃,姐姐做的好吃的,都是小十的。”
“壞蛋”小九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小十:“美人姐姐纔不是你的呢,八哥說了,美人姐姐是大家的,做出來的飯當然也要大家吃了。”
這一瞬間,天瑞瞧着才一見面就弄的跟斗牛似的互相看不順眼的小九和小十,真的極度崩潰啊,她就感覺,她現在怎麼就那麼像幼兒園保姆阿姨,面對一幫霸王似的孩子手足無措,奶奶的,這又是怎麼一種潰壞的情形。
不光是天瑞,就連保清和保成這兩個大的也對底下這些弟妹們無法,哪個都不能說,哪個也不能訓,只好抱臂在一旁瞧着,順帶也想看看天瑞的笑話,想瞧瞧天瑞失了冷靜和理智之後,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就在天瑞無語頭疼的時候,魏珠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一見天瑞,立馬興高彩烈的一個千紮了下去:“奴才給公主請安了,皇上等着公主呢,還請公主跟奴才來。”
天瑞很感激的看了魏珠一眼,然後撥開小十,笑道:“小十跟姐姐去見皇阿瑪……”
之後,天瑞又對小九道:“小九啊,等姐姐見了皇阿瑪,中午請你們吃飯哦,中午一個都不許跑,全到景仁宮等姐姐怎麼樣?”
見美人姐姐發話了,小九喜的無可無不可,趕緊點頭:“嗯,小九聽美人姐姐的”
魏珠正往前走呢,一聽這話,差點沒掉個跟頭,心裡話,這個九阿哥年紀那麼小,竟然這麼好色,調戲宮裡的小宮女就不說了,竟然連自己親姐姐都想調戲一把,這人咋長的,話說,皇上也不好色啊?
天瑞安撫了小九,拉着小十跟着魏珠朝乾清宮走去,才過了金水橋,就見索額圖和幾個官員從另一邊走過,天瑞瞧了,愣了一下,見索額圖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煩難的事情一樣,天瑞便打發魏珠先帶小十走,她則叫住索額圖想問問他有什麼事情。
這裡索額圖也看見了天瑞,頓時心裡一喜,趕緊揮別那幾個官員,一溜煙的過來,直接就給天瑞見禮:“奴才參見公主……”
天瑞撇了撇嘴,天家就是這樣,骨肉親人相見,禮數也是不能少的,她趕緊扶起索額圖來:“索大人請起,這個時侯早朝已過,不知索大人在這裡……”
索額圖瞧瞧周圍沒有人,湊近了天瑞小聲道:“奴才正爲一事煩惱,正巧看見公主,想向公主請教一番。”
其實,索額圖對於天瑞並沒有抱多少希望,他煩的事情可是國家大事,天瑞雖然精明有心計,可到底年紀小,沒有怎麼經過事情,對於權謀決斷上有見地,可這國與國之間的事情,不見得就能夠給出意見來。
雖然索額圖這麼想,不過,還是抱了一絲希望,想要通過天瑞得到些什麼提點。
“索大人請講。”天瑞一臉微笑,這時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便對索額圖的煩心事也有了底。
“年前咱大清打了個大勝仗,皇上心裡高興,獎賞三軍,爲了和沙俄劃清界線,從此以後相安無事,就派奴才去尼布楚談判,皇上派了差事,奴才正該忠心國事,可是,奴才着實的和沙俄沒打過交道,不知道能不能辦好皇差。”索額圖皺着眉頭說完了心事。
天瑞擡頭,用手指撫了撫下巴,看了索額圖一眼,笑了起來:“索大人用心了,即是如此,索大人就與我一同去見皇阿瑪吧,我爲索大人引見一人,或許能解了您的憂愁。”
索額圖一聽,大喜過望,趕緊向天瑞道謝:“奴才謝過公主了,不過,皇上那裡……”
“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有什麼打緊。”天瑞笑的更歡暢了些,果然,這些年索額圖學會了小心謹慎,不再妄自尊大,連這種小事都考慮到會不會招了康熙的忌呢:“這談判劃界之事,又沒有什麼可隱瞞的,索大人不必如此小心,咱們且正大光明的講出來,皇阿瑪聖明,必不會怪責。”
索額圖一彎腰:“奴才受教了,即如此,還請公主先行。”
天瑞笑着和索額圖一邊走一邊說話,很是詢問了一番赫舍裡家的情況,知道家裡衆人安好,這才放了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