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
康熙看了保成一眼,大聲道:“胤祉弄回來的那些西洋人交給你安排了,你看看他們都有什麼能耐,給其安排合適的事情做。”
保成行了禮,大聲應了下來。
緊接着,康熙又看看站在一旁的佟國維和索額圖還有明珠並高士奇幾個,遞出一份摺子道:“你們都看看,這雨季一來啊,南邊準有事,剛報上來的長江水患,都說說要怎麼治理。”
索額圖並沒有上前,由着佟國維接過摺子來細看,佟國維看完了又遞給明珠,直到最後摺子才落到索額圖手裡。
這人拿了摺子細一瞧,是份江南報上來的賑災摺子,看起來這次南邊又下大雨了,怕是好些地方都發大水了吧,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平民百姓呢,再加上這天氣又熱,索額圖就想到了有一次他和天瑞聊天時聽天瑞說過,大災之後必有大患,這水患過後老百姓得瘟疫的必不少,賑災之事確是極艱難的啊。
索額圖瞧瞧那幾個人的臉色,都是一臉的凝重,他也知道現在因着天瑞和佟貴妃不和,佟國維一系便也和他很不對付,其實吧,索額圖心裡還真搞不明白佟國維那個閨女是傻子還是瘋子。
要說起來,佟家和赫舍里氏也算是有關係的了,佟國維的嫡妻那個佟貴妃的額娘就是赫舍裡家的人,雖然和索額圖一系並不算很近,卻也是一族,按理說,若是佟貴妃曉點事,和天瑞聯起手來,再加上佟家和赫舍裡家的勢力,這後宮朝堂,還有哪個人能夠比得上呢。
一想到這事,索額圖心裡就有些憤憤不平起來,都是佟貴妃那個傻女人弄出來的事,你說,天瑞也沒招她沒惹她的,怎麼就偏偏和天瑞不對付呢?
索額圖搞不明白,不過卻想到天瑞三番五次的叮囑過他,讓他不管在朝堂上有什麼事情都要少管,要多看多聽少說話,一些明顯的事情要及早收手,不要招了忌諱。
要說吧,索額圖這人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可這人偏就護短的很,對保成和天瑞這兩個赫舍裡皇后的遺腹子,那真真的是溺愛着呢,只要保成和天瑞說出來的話,他就沒反駁過,就是削尖了腦袋也得辦到。天瑞叮囑他的話,他也記得真真的,就覺得赫舍裡家富貴也夠了,也犯不着爲着小事和自家外孫女不和。
再說了,保成那個樣子,又有天瑞護着,遲早會坐到那個位子上的,等保成登基後,赫舍裡家還怕什麼。
如此考慮,索額圖便也懂得了退步,朝堂之上輕易不發言,只現在他瞧佟國維那個樣子,佟國維算是老幾,他們佟家有什麼本事,不過就是出了個孝康章皇后罷了,就抖起來了,哼,他赫舍裡家也出了皇后呢,也沒見這樣的。
佟國維當着他索老三
的面就敢上前接摺子,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而且,看完了之後竟然遞給明珠,真真氣死人了,屁的佟貴妃,不過就是個貴妃,還是個不得寵的,偏就挑唆着佟國維和他不和。
索額圖心裡暗罵,他卻沒有想明白,就佟氏和赫舍里氏的地位關係,就算是佟貴妃不找天瑞的磋,天瑞也不會和她親近的,天瑞凡事謹慎,怎麼會明知道招忌而不避諱着呢。
也是索額圖氣不過,直接上前行禮,大聲道:“皇上,照奴才來看,江南水患很讓人憂心,現在卻不是治理水患的好時機,關鍵是這堤岸已經決口了,堵不堵不住的,最要緊的還是安置好百姓,救災的糧食運沒運到,各府有沒有開倉放糧,還有現在這天氣,怕是一個不好要瘟疫橫行的。”
索額圖這考量的很是,康熙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正在爲這事頭疼着呢,他原想着噶爾丹這段時間太不像話了,要準備着和噶爾丹打上一仗,把這小子給辦了,卻沒想到,這事情還沒頭緒呢,江南又遭水患,真真的讓人心煩。
康熙看了索額圖一眼,纔要說話,卻見佟國維冷笑一聲:“索大人這話說的很是,不過,索大人也別光說不練,有什麼法子也講出來,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
佟國維這話一出口,可算是讓索額圖有點下不來臺,剛纔接摺子的事情索額圖可以不計較,可這明顯的針對他的冷嘲熱諷他若再忍下去,可就太沒出息了些。
一旁站着的保成明顯的心裡也有些惱怒,索額圖不管如何都是他母家那邊的人,對保成向來也好的很,佟國維這麼不冷不熱的說話,保成也是看不過去的,不過,保成忍了忍,卻也沒說什麼。
誰都知道保成和索額圖的關係,這正議着朝政呢,保成要是再添話,指不定就會成結黨營私了,還不定怎麼遭人詬病呢,保成是太子,萬事還是要當心的。
康熙看看佟國維,再看看索額圖,面上是一臉惱怒,心下卻還是很欣慰的,這兩系人馬不對付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佟家和赫舍裡家都太過勢大了,他不得不借着一方壓制一方,否則,若讓兩方聯起手來,他這個當皇帝的可就危險了啊。
就在康熙正要說什麼時,就見樑九功一臉焦急的在門外走來走去,不住的朝着裡邊打手勢,康熙便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發生,樑九功也辦不了,這事情又非常緊急,所以才……
“樑九功,不要偷偷摸摸的了,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康熙一發話,樑九功緊走幾步進了屋,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帶着哭音道:“皇上,主子呀,您快去瞧瞧吧,天瑞公主去長春宮和佟貴妃打起來了,奴才們……”
他這話還沒講完,自己倒先掉了
幾滴淚:“公主把長春宮砸的一塌糊塗,又把貴妃娘娘的臉給抓……”
話還沒說完,就見佟國維緊走幾步,那索額圖也不放過他,緊盯着他,兩個人同時就問:“你再說一遍,怎麼回事?”
康熙厲眼一掃,佟國維和索額圖都知道自己失態了,趕緊跪下請罪。
康熙也顧不上這兩個人,走下御座,緊走幾步一甩袖子道:“擺駕長春宮……”
康熙前腳一走,索額圖就抓住保成,手都顫抖了起來:“太子爺,天瑞公主可不是沒分寸的人,她能如此必有苦衷,您可得去瞧着點,可不能讓公主吃虧啊”
佟國維一聽這話,連連冷笑:“索大人,你這話可還真不對,什麼叫公主吃虧,你沒聽到麼,可是公主把貴妃娘娘的寢宮砸了,又打傷了娘娘。”
這兩個人互瞪一眼,均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保成心裡着急,也顧不上索額圖了,負手也走了出去,連連讓人去打探消息。
而明珠站在一旁暗樂,又朝一直默不做聲的保清狠使眼色,意思是讓保清也打聽着點,趁機混水摸魚,可惜的是,保清倒不理會他,只站在一旁想事情,急的明珠抓耳撓腮的,活脫脫一孫大聖。
高士奇幾個漢臣一見情況不妙,趕緊腳底抹油溜了,那天瑞公主和佟貴妃都不是好惹的,這事情也跟他們漢臣不搭邊,他們瞧瞧熱鬧還好,可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康熙這裡緊趕慢趕到了長春宮,一下御攆,就聽到屋裡一陣喧譁,還有砸東西的聲音,哭鬧聲,反正倒是挺精彩的。
聽聞這聲音,康熙立馬面沉如水,緊抿着嘴就走了進去。
他這剛一進門,迎面一個很大的美人聳肩瓶就砸了過來,幸虧他機靈,躲的緊這纔沒有被砸到。
等康熙躲過好幾次危險,進了屋之後,一看好懸沒暈過去。
奶奶的,這哪裡是後宮的公主娘娘,這分明就是潑婦啊,這長春宮也沒一平常的華貴典雅的樣子,竟被砸成了菜市場。
再一瞧,天瑞頭髮披散着,衣服也有些散亂,雙手舉着一隻天球瓶,而佟貴妃頭髮更加散亂,滿臉的血道子,嘴上還流着血,明顯的是被打出來的,再看她手上,舉着一隻銀燭臺,正想朝天瑞扔呢。
看那燭臺上面的長尖正對着天瑞發着讓人膽寒的光芒,康熙這心裡就是一抽,厲聲道:“這都是幹什麼呢,都給朕住手。”
他這一喊,那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佟貴妃回頭一看康熙正站在房間入口處,一臉寒意的盯着她直瞧,那混身散發出來的令人膽寒的氣勢真真的嚇人呢。
這一嚇,佟貴妃手裡的銀燭臺落了地,她收手,眼裡淚水就冒了出來,飛身就撲向康熙,拽着康熙的衣服就哭了起來:“皇
上,皇上,您可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在長春宮呆的好好的,也沒惹到人,偏天瑞公主跑來鬧騰,不但把臣妾的寢宮砸了,連臣妾都打了,您……”
佟貴妃話還沒說完,天瑞那裡把天球瓶一舉,就聽得咣噹一聲巨響,那天球瓶落在地上被摔個粉碎,天瑞一拍手:“住口……”
這一下子鉅變,把佟貴妃徹底嚇着了,只抽噎的哭着,卻也不敢說話,眼瞧着是被天瑞徹底打怕了,看那樣子倒還真怪可憐的。
康熙瞪眼看過去,就見天瑞雖然身上亂的緊,卻是毫髮無傷,非但如此,她右手上那長長的甲套上還沾了血,怕是抓撓佟貴妃帶上去的吧。
如此,康熙這心裡惱怒非常啊,他這正跟臣子們商量緊要事情呢,偏天瑞這個一向貼心的女兒鬧出這麼一出事來,那乾清宮中可還有佟國維呢,當着佟國維的面弄這麼一出來,可不是打佟家的臉麼。
還有,佟貴妃正禁足呢,天瑞就跑來這裡鬧,這是要幹什麼,當朝公主大打母妃,實在太不像話了。
這麼一想,康熙的臉色正加難看,狠瞪了天瑞一眼:“你給朕住口,你這是要幹什麼?有什麼事情自有朕和太后做主,由得了你放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