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這樣,在不該冷靜的時候冷靜,在該冷靜的時候不冷靜。
總是想逃避過往的一切,可是卻總是將過往夾雜在現在裡面,絲絲入扣,無法拆除。
在崔澤看着我的時候,我也在想,我知道了結果又如何?我想要做什麼?和田雲就此更加的惡劣下去?還是就此做個陌生人,不再交談,不再爭鋒相對,只是陌生人而已?
我想不到會有什麼結果,或許我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去怎麼面對。
我就像一個矛盾體,想要知道,又害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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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肖衝了出來,拍了拍手掌,吆喝道:“大家都散了散了啊,該幹嘛幹嘛去。”
黎良走過去挽住我的手臂,看了一眼崔澤溫柔說:“走,上去我告訴你拉。”
崔澤嘴角牽起一抹微笑,沒有離開反倒是朝着我走了過來,徑直拉着我的手臂往外拖。
他的力氣很大,我怎麼都站不穩身體,只聽得黎良一聲驚呼聲,我就快到門口了。
“老闆,你放開顧吉。”
崔澤沒有回頭,沒有說話,大步流星的拖着我走去。
我看着黎良想要追上來卻被肖肖給拉住了,無聲的眼神傳遞着,我朝着崔澤怒吼道:“崔澤,你想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隨着昨天的壓抑,今天的鬱悶,怒火噴發而出。
崔澤頭也不回說:“你不是想要知道答案?我帶你去看。”
“我不去!”我掰着他的手吼道,看着他白皙的手起了一片紅暈。
他頓住,回頭看我,眯着眼冷聲道:“你剛剛不是還吵着要看?怎麼?改變主意了?”
我默然不語。
“顧吉,我原本還以爲你有點能耐,可是如今你也只能讓我瞧不起而已,你到現在自己都在迷茫,你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反反覆覆就像是一隻狗翻身繞蝨子一樣,除了讓自己更骯髒,更凌亂,到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他冷冷道,犀利的眼神刺在我的身上,穿透而過。
如此的不留情,如此的……犀利,但是卻如此的將我剖解透徹。
我愕然的看着他,他一個用力將我拉開,在我不留神沒有反抗的時間內拖出繁花扔進了車。
我看着路邊的人和物如倒影一般的往後飛去,就如恍然若夢一般從不存在一樣。
我看着崔澤的背影,皺着眉頭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不看我。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目的地,我看着目前茫茫的一片白,腦海中回憶起一個身影,滿身傷痕嬌弱如花一般的麥露。
她昨日應該也是進了醫院。
“下車。”崔澤冷冷的命令道。
我怔愣着,有些回不過神來,或者是不敢回神。
“怎麼?敢做不敢當?”崔澤似笑非笑的睨着我,娃娃臉上滿是戲謔,似乎在她眼裡,這只是一場遊戲。
而我,腦海中大約也是有了一個大概,麥露受傷,所以田雲也耍了我一次……多麼強烈直接的報復啊。
我還以爲,他真的是把我當朋友了……
眼眶裡似乎
是有什麼東西蠕動着,想要爬出來,在我的臉龐上肆虐一番才肯罷休。我仰起頭透過車窗望着外面的天空,沒有陽光,有的只是建築落下來的一片陰影。
“今天的陽光很好呢。”我抑制住眼眶中的淚水偏頭看着崔澤喃喃道。
像是說給他聽的,只是他卻沒有聽清晰。
“下來。”他再一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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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有些無力的靠在座椅上,說:“我們回去吧。”
“沒出息。”他瞪了我一眼,直接將我拉了出來,狠狠的將車門一甩,將我拖了進去。
我掙扎着,喊道:“你放開我,我不去。”
他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拖着我朝着目的地走去。
一路人的行人詭異的看着我們兩,我正要實行拳打腳踢的時候,崔澤突然停住腳步,沉聲說:“想要看秘密就不要說話。”
我狐疑的盯着他,他輕手輕腳的拉着我上樓。
過道里靜悄悄的,除了偶爾的護士之外便是沒有任何人,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突然地,一陣尖銳的喊聲傳來:“我沒錯……”
這個聲音就像是機械摩擦一樣的銳利,讓人生不出好感。
這個聲音的熟悉度就像我對我吃飯一樣熟悉一樣,立即就分辨出來,這是麥露的。
我複雜糾結的眼神落在崔澤身上,苦笑道:“我跟你也沒有什麼仇,你非得讓我看有什麼意思?”
他睨了我一眼,“我只是不想讓你影響工作,那樣我的損失會很大。”
“我可以辭職。”
“我很惜才。”
“看不出來。”我下意識的回道,腳步已經往回走去,說:“我知道田云爲什麼放了我鴿子,我也接受你的懲罰,只是我現在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裡。”
他拉着我,將我撈回來,低沉說:“這點勇氣你都沒有?”
我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這無關於什麼勇氣問題,而是已經清楚了事實而已,不想再去被澆一回血淋淋的侮辱,這是對於我自己智商的侮辱。
我黯然的盯着崔澤,眸子裡裝載着一絲絲暴風雨前的寧靜,說:“我只是不想看到而已。”
我將他的手拿開,這一回卻是一碰就落了。
“謝謝。”我低聲道,準備離去。
一陣摔門聲傳來,一身西裝革履的田雲衝了出來,穿的還是昨日參加婚禮的衣服,臉上的疲憊和黑眼圈相映成輝,他看着我,有些愕然,隨即沉默。
我無謂一笑,回頭離去。
“顧吉。”他輕聲喚道,聲線裡是濃濃的倦怠。
我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走着,不曾停頓,不曾回頭。
“對不起。”
他看着我的背影說着,清晰且真摯。
我無聲的笑了,爲什麼你們都要跟我說對不起呢?對不起我什麼呢?若是爲了當初的事情,那麼何必呢?
沒有人可以他所做的事情贖罪,即便是贖罪了,寬的也是自己的心,挽不回別人的所失去的東西。
我走着,像是沒有靈魂一樣遊蕩在走廊上。
迷茫着,懵懂着,
解脫着。
我走着,緩慢且穩重,一步一步的沒有任何的漂離。
“吉吉。”前方突然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我擡眼看去,是陳深,他看上去很是疲憊,眉峰皺起,好像是有什麼煩心事圍繞着他,精緻的臉龐被這一個氣息沖淡了一些,我看着他,感覺到了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歲月,總是公平的。
它公平的給我新生,然後破碎,然後再次新生,再次破碎,再一次新生,看着別人破碎,它總是公平的。
“哼。”一聲輕微的聲音在他的身邊傳來,讓我的注意力在陳深的身上移開了。
這是一個看起來才三十幾歲的少婦,柳葉眉,丹鳳眼,眸中那一絲高貴藏在深處,優雅溫柔,和陳深有五分相似。
這個人,我見過,是陳深的母親,蘇莉。
她的一舉一動看似溫柔似水,彷彿是要將人揉碎在他的溫情裡,可是那偶爾露出來的凌厲卻是讓你如芒在背,讓你清楚的知道只能遠觀而不能近看。
看似近了,其實遠的很。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起她居高臨下扔下一張輕飄飄的空頭支票,輕蔑道:“離開我的兒子,想要多少自己填。”
“一億也可以?”
“貪心不足蛇吞象,你若是識相,拿着你該得到的錢走人,我們家是你這種人高攀不起的。”
募得心神一震,轉了個圈環視着我身邊的人,崔澤,田雲,蘇莉。
是啊,他們這種人我是高攀不起的,所以纔要付出代價不是嗎?
我看着蘇莉,這個幾乎毀了我一生的間接者,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我越過他們走了過去。
“你還有臉來C市?”在我到達她面前的時候,她嘲諷道。
聲音不大,卻清晰入耳。
我頓住腳步,笑道:“我爲什麼沒有臉來?”
“媽。”陳深回頭睨着蘇莉,輕聲道。
蘇莉直視着他,看着他眸中的警告,抿脣不語,徑直朝前走去,腳下的高跟鞋踩的轟轟作響,在這走廊裡迴盪着。
我無聲的笑了,陳深卻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說:“對不起。”
他的語氣輕靈,如羽毛一般輕輕的拂過我的心房,癢癢的,令人煩躁的……
我猛地擡頭,眼神冰冷,吼道:“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們沒有資格跟我說對不起!”
我不想聽到對不起,我不想跟你們有關係,我不想!
“我……”陳深淺藍色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想要再次開口,我搶先漠然道:“我跟你們沒有關係,沒有任何關係,不要都一副和我很熟悉的樣子來我面前跟我說對不起,我跟你們沒有關係!”
我幾乎是嘶吼出來的,我強調着,憤怒着,想要將這一切布在我身上讓我走不開的迷幻撕開。
“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兒子跟你扯上關係!”蘇莉冰冷的聲音傳來,在我身上溜了一個彎,便纏繞成一層層的,在我身上揮散不去。
她站在那裡,神情冰冷,高高在上,輕蔑嘴角微微勾起,說:“你算個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