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曾有有過不堪,都曾有過痛苦,都曾有過任性,我一直都以爲我從未任性過,及至此時我才知道,我不是沒有,而是有人將之掩蓋。
蛋糕是我親自端上去給封朵的,沒有寫遇見,也沒有寫抒情的字句,而是畫了一幅畫,兩個小女孩手拉着手,腳步像是在行走又像是在休息,中間有一顆大大的心。
江天被我趕走,店裡的成員今天也提前讓我給放下班了。
我進去的時候封朵還躺在靠椅上,長長的頭髮擋住了她的臉,棕褐色的毯子蓋在身上,可以斷定此時的她是睡着的狀態,朦朧的夜色悄然圍繞在她的身邊,將她身上的母性光輝擴大,十分賞心悅目的而同時也讓人多了一點點心疼。
我將蛋糕放在桌上,到旁邊整理文件夾。封朵是一個很愛整齊乾淨的人,不論是家裡還是辦公室,幾乎要做到纖塵不染,不能有絲毫紊亂。而我恰巧與之相反,是一個十分邋遢的人,不愛整理不愛打掃,向來隨隨便便。
這個辦公室有一個裡間,如一個家居房間,應有盡有,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想必封朵應該時常住在這裡。
走進去翻了翻,一個抽屜裡放着的都是我給封朵寄的明顯片,有我出去遊玩的各種特質風景加我的笑容。背後通常都只有一句話,把我的陽光帶給正在拼命工作的你,而封朵在每張後面在都加了一句,滾犢子。
我失笑的翻了許久,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信封,信封外面什麼都沒有寫,我將它打開,裡面有一張泛黃的紙,應該有些年份了。我看了看外面,咬了咬脣打開了,字跡有些潦草,可以看出寫的人當時很不平靜。
阿朵: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不想接受我們終究是走到了最後,不想妥協。我一直都不曾明白,爲什麼我原意接受疲憊不堪的你,而你卻要一再的拒絕我,所有的所有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不在乎嗎?我們一起忘記,一起重生,一起回到我們最美好的日子,爲什麼你還是食言了呢。
2005年的6月16,是我們第一遇到的日子,2008年的6月16,我們還都是青蔥少年,尚且懵懂無知,可是那時我卻認定,我季風將來一定要娶封朵,無論是什麼阻礙擋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要將它跨越過去。可是現在,阿朵,我想要越過去卻越不過去了。
2011年6月16,我不懂你爲什麼沒來,甚至不明白爲什麼之後你的一個解釋都沒有,我們約好了要見面,約好了要一起坦白,我說服了父母等你,可是等到第二天凌晨你都未曾到來,母親也因此住了院,不久於人世。我不懂,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你沒有來,我反覆的追問你,你只說,你有事,你真的有事。可是到底是什麼事還比我們的事更重要?或許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個港灣,可是暫時遮住你的風雨,而我也認定,即便是暫時的,我也一定要做到最好,這一切都是很好的,又是什麼變了呢?
阿朵,我愛你,可你卻將所有我愛你的機會都給折斷了。
我多想問一句,爲什麼呢?這都是爲什麼呢?
我們的最後,可不可以不是這樣。2011年7月28日。季風。
我看完之後甚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不會的。封朵那麼愛季風,怎麼可能斷掉他的一切後路,究竟是爲了什麼?
6月16日,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走,那個時候午安剛剛起步,那個時候……
“看什麼不該看的呢?”封朵如一個幽靈似的出現在我身後,長長的頭髮及腰,遮住了半邊臉,白色的長裙飄飄,只看得到一個如血的紅脣。在昏暗的燈光下像及了女鬼,聲音更是黯啞,讓人聽了覺得莫名恐慌。
“啊……”我驚呼一聲,連忙將信紙藏在身後,手忙腳亂的眼往後面的褲兜裡塞。左手微微一勾,將明信片覆蓋在信封上。
封朵把燈打開,睨了我一眼,狐疑道:“在這裡幹什麼呢?還不開燈!”
我趁燈還沒亮的,身子往後一樣仰,左腳一勾將抽屜關上,右腳重重的在牀邊踢了一腳,發出厚重的響聲,將關抽屜的聲音掩蓋,躺在牀上打着馬虎眼,“就是想來看看你住的環境,上次來得時候都沒有來得及看。這牀挺舒服的啊!”
“是嗎?”她不相信,將我拉起來,左右看了看。
我委屈的扁了扁嘴,帶着哭腔道:“難道你的房間還沒有什麼秘密是我不能看的?”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在我旁邊躺下。
我突然想到什麼,興沖沖的爬起來去跑出去將蛋糕拿進來,擺着鬼臉調皮說:“看看,還是我對你最好吧,新鮮出爐的蛋糕哦。”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飄忽,一會兒又恢復了溫柔,讓我的心臟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她起身傾到我身邊,明亮的眸子微微一揚,一笑勾住我的脖子,手指慢慢的從我的脖頸上往下滑,不快不慢,緩緩的流淌着,酥酥麻麻將我的心神勾引住,我做賊心虛的全身打着顫慄,身子往前傾了傾,將蛋糕遞到她面前委屈說:“吃蛋糕。”
聲音發嗲,帶着一絲討好。
封朵似笑非笑的看我,手肘撐在牀上,撥了一下手指甲,懶懶道:“把你的屁股撅過來!”
“爆那啥?”我瞬間就答道,神情緊張面帶恐懼的往後推去,一邊搖頭一邊嘟噥:“不行不行,你要是寂寞了我出錢讓你去找牛郎,我不行不行。”
封朵在一旁不說話,眉目都撐了開來,很是妖豔,看着我的眼神越發的柔情似水。
我小心翼翼的捧着蛋糕,欲哭無淚,輕聲打着商量,“要不,我去夜店給你叫人?我絕對找最帥的,最好看的,技術含量最高的!”
“恩?”她哼了一聲,又沉默不語。
“要不?我去給你找季風?反正他還沒有結婚,不算婚外情,也不算出軌!”我再一次出着餿主意。
“把屁股撅過來,速度!”她突然一下坐了起來,明眸善昧的眼睛裡射出一縷銳利的視線朝我飛來,像是要立即將我扒了。
我使勁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我也是有節操的,我雖然缺男人,可絕對不能搞女
人。
忽然地,她又變了語氣,像是大灰狼哄小綿羊似的誘惑道:“乖,只要你乖乖過來,我以後還是會對你好的。”
“不!”我腿腳一軟,砰的一下坐了下去,手中的蛋糕還被我捏着紋絲未動,我不竟佩服這個蛋糕得有多麼大的毅力,怎麼我就沒有!
“過不過來?”
“姐,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別因爲一個季風就禍害了自己還禍禍了別人,我是顧吉啊,比你親妹妹還親的顧吉啊!”我往後縮了縮,縮到衣櫃的門邊,據理力爭道。
封朵突然笑了,有些無奈,可是落在我眼裡已經是莫大的悲哀。難道我今晚的命運就註定如此了嗎?
要是封朵硬來,我是不可能去抵制的!只有一次,一次,一次……我閉上了眼睛,等着封朵將我拖上牀,然後抽絲剝繭。
良久,我只感覺到我手上一鬆,並未有其他感覺,我張開眼睛看去,之間封朵環着雙臂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氣勢瞬間將我壓了下去,她有些好笑的剜了我一眼,粗魯的將我提了起來,用力的點了點我的眉心說:“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裝的都是一些什麼東西,我再怎麼飢渴也不會把注意打到你身上啊,你看看你身上都有些什麼?要啥沒啥。”
我遲鈍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怒道:“是你說的太讓人想多好不好?你一會摸我,一會兒叫我撅屁股,還一次一次拒絕我給你找男人的提議,說什麼以後還對我好,你這不是純粹誤導我嗎?”
“你怎麼就不想點好的呢?”封朵氣的銀牙一咬,抓住我的耳朵就提。
她捏得其實不痛,跟撓癢癢似的,可我就是覺得被人捏耳朵是很丟臉的事情,只要做錯事情的時候才能被捏。
我將她的手拿開,跑了開去,嚷嚷道:“這根本就想不出別的啊,除了是你對我日久生情,蒙生出一些不齒之心,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啊。”
等等,屁股?東西貌似被我藏在屁股後面?我雙手往後一背,護住我的屁股警惕的盯着封朵,突然臉色一變,笑嘻嘻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吃蛋糕然後誇獎我一句吧,我親自動手做的愛心蛋糕哦。”
“別藏了,拿出來吧,看看你在我這裡偷了一些什麼東西。”封朵坐回牀上淡淡道,臉色的神情開始由笑眯眯的狐疑與半認真的試探成爲了篤定。
我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頭,義正言辭說:“我纔不會偷東西呢!”
“是嗎?你屁股後面的兜兜裝了一張什麼紙?”
“沒有!”我堅決不承認。
封朵突然不理我,身體往抽屜那邊挪去,我一個快步走過去擋住,她斜睨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說:“我只是想吃蛋糕而已,你不用緊張。”
封朵你個死狐狸!
“我也只是想幫你拿而已,你不用想多了!”我微笑的點了點頭,手臂往後一伸將蛋糕拿給她。
她打開盒子優雅的吃着,房間裡安靜無聲,連一聲咀嚼聲都未曾聽到。
“那是季風寫給我的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