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趕緊把門反鎖,緊張地抵在房門後不知所措着。
高跟鞋聲停在房門外停下,緊接着就有敲門聲傳來,我嚇得立馬彈開,盯着房門大氣也不敢喘。
阿姨想化解眼前的尷尬:“曉婷,太太呢?她……”
“嫂子上洗手間了,阿姨,裡面是誰啊?”莊曉婷的聲音很嬌嗔,大家肯定都喜歡她。
她說着開始繼續敲門,不依不撓的樣子好像非要把我揪出去才肯罷休似的。我拽着t恤下襬,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眼前這種局面。
就在我準備告訴她我是趙雅如的遠房親戚時,趙雅如來了:“曉婷,杵這裡做什麼?”
“嫂子,你們在家裡藏了人啊?哥不是不喜歡這裡來外人嗎?我都很少過來住,你們倒是讓別人住,這可不行,我吃醋。”
莊曉婷撒嬌的語氣聽得我特別羨慕,要是能對着莊先生這樣撒嬌,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笑得更多一點。
“瞎鬧,不是說好了去逛街嗎?想買什麼就買,剛纔他說了,逛完街晚上請我倆吃飯,順便幫你報銷。”
“真的啊?”張曉婷像是高興地蹦了起來,立馬迫不及待地想去商場,“嫂子,那我們走吧,我都很久沒見到我哥了,他總是不回家看看。自從你有了之後,爸爸一直想叫你們回去吃頓飯的,可哥總說很忙……”
他們的聲音慢慢遠去,我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頓飯後,我又盯着剛纔隨手抽回來的書發了一會兒愣。是一本散文集,看樣子被莊先生翻閱過很多次。
他有些生活習慣挺老年化的,學校裡像他這個年紀的老師都比較熱情洋溢,跟他不一樣。我感覺莊先生特沉穩、內斂,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有魅力。
我在房裡悶了一整天,期間莊先生打電話問過我的身體狀況,然後就只有姨夫催我打錢給他。
外婆的術後恢復暫時還不錯,這也是支持我繼續安心在這裡養胎的動力之一。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他們回來了,莊曉婷也在。
聽說莊曉婷想住我隔壁那間房,但莊先生硬是把她安排到樓上住下了。
莊先生來敲門時,我剛睡完一覺,昏昏沉沉地走路都不太穩。他看到我的樣子後趕緊上前扶住了我的胳膊,還順手把門給反鎖了:“在房間裡悶了一天?”
“莊先生,你怎麼知道的?”下午他們明明不在,可我還是沒敢出去,我怕莊曉婷會突然跑回來突擊檢查。
莊先生露出瞭然的神色,好像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雅如跟我妹妹說你是她遠房親戚,明天我爸可能會過來,明天早上早點起來,我載你出去待一天。”
我徹底醒了,雖然點了頭,可總覺得他這番話裡有哪裡不對勁。
等他走了我才意識到,他好像並不準備跟他爸相處。
平時莊先生七點起牀吃早飯,第二天他六點就過來敲門了。
前一晚因爲白天睡得多,所以夜裡折騰了很久才睡着,莊先生過來時,我才洗漱完,睡意還沒徹底消除。
他輕笑着揉揉我的頭髮:“還沒睡醒?你的事情我家裡人暫時不知情,雅如也不想告訴他們,只好委屈你了。”
我心裡暖了下,這有什麼好委屈的,我代孕的事情本來就該暗中進行。
他把我帶到一個很大的圖書館,讓我先在裡面待一會兒,說是去公司處理點事情就回來接我。
這一等就是一上午,中午靠近十二點他纔過來。
他緊鎖的眉頭裡藏了絲歉疚,說是下午不上班,問我想做什麼,他陪我。
我想想還是搖了頭,只要有他在身邊,就算繼續在圖書館裡悶一下午我也願意。他是有老婆的人,萬一被他認識的人發現跟我在一起亂逛,肯定會影響他的名聲。
“還是先去吃飯吧。”他帶我去了披薩店,理由又是那句:你們年輕人喜歡。
我很不喜歡他把自己說得那麼老,忍不住悶悶地埋怨了一句:“莊先生,你一點都不老。”
點完餐後我想上廁所,因爲不知道洗手間在哪,他竟然親自把我帶了過去,等我出來時,發現他居然就在旁邊等着我。
我剛衝他擺了個微笑,莊先生的眉頭突然擰緊了:“等等。”
我正納悶出了什麼事,他突然擋在了我身前,一隻大手伸到我後腰處挑了下我的裙子下襬。我這才意識到剛纔犯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我剛纔居然不小心把裙子給掖在了內褲裡!
臉燙得我擡不起頭來,這條裙子是趙雅如之前給我買的,輕飄飄的紗裙,很漂亮,就是穿上身太輕了。
我剛纔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犯了蠢,一想到剛纔我幾乎是光着腿走了一截路,就窘得想鑽地縫。
明明想把漂亮的一面展示給莊先生看,怎麼突然做了這麼一件糗事呢?
可莊先生突然“噗嗤”一聲笑了:“看來你到現在都還沒睡醒,吃完飯先帶你去睡個午覺。”
“莊先生!”我無力地抗議着,擡頭瞄了他一眼後再也沒敢跟他對視。
當天下午他帶我去了遊樂場,以前我只在電視裡看過這些,根本就沒有親自過來玩過。
莊先生看我高興,又張嘴說了那句:就知道你們小年輕會喜歡。
這一次我沒跟他爭,因爲我確實喜歡。
不過因爲我懷着孕,所以沒敢玩太刺激的遊戲,看到有小朋友在玩旋轉木馬,他居然幫我買了票,可他自己不肯進去玩。
我很想玩,所以這次我沒扭捏,旁邊的小朋友們咯咯地笑着,我的心情也跟着木馬一起飛了起來。回頭找莊先生時,他居然正在幫我拍照,我立馬齜牙咧嘴地衝他笑了。
我覺得特別幸福,這世上怎麼會有莊先生這麼好的人呢?
不過下來的時候,莊先生看我頭暈暈的走路不穩,就半帶着把我摟在了懷裡。
我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呼吸都變得甜蜜起來。
“希希,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就應該多笑一笑。有的事情愁不過來就不要成天想着,開朗些比較好。”
最近他挺愛說教的,可我喜歡聽。可“小女孩”三個字還是讓我有些不痛快,我都能爲他懷孩子了,爲什麼還是喜歡把我當小孩子?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什麼,他帶我在遊樂場裡轉的時候居然又碰到了周瑾。
這次周瑾是一個人來的,明明是上班時間,他們居然又不期而遇了。
他們兩個很默契地定在原地看對方,好像彼此的眼裡除了對面那個人,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
我所有的歡喜在那一刻凍結,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有點像突然從天堂踏進了地獄,但又沒那麼糟。
還是周瑾先回過神來,視線挪到我臉上看了看,突然笑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怎麼,你還記得這個日子?”
我心裡“咯噔”了下,原來莊先生不是特地想讓我開心才帶我來的,難道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應該是他跟周瑾之間的特殊日子。
之前他也想帶我來遊樂場,可能也是因爲想起了周瑾。
他們肯定有很美好的回憶留在了遊樂場,到了這一天,莊先生就忍不住過來回味回味。
不過莊先生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他淡淡地朝周瑾搖了頭:“帶她過來玩玩。過去的,沒必要再回憶。”
周瑾臉上的笑容在那一刻突然潰散了,尷尬地僵在臉上愣了很久才嗤笑一聲:“過去的沒必要再回憶?那我跟我男朋友親熱關你什麼事,以後還是請你少管閒事。”
她說着就微微仰起頭來走了,跟莊先生擦肩而過時,她還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帶着一絲不屑。
莊先生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他的手指蜷曲了下,似乎想握拳,但終究是隱忍住了。
我心裡發疼,忍不住握上他的手腕搖晃了下:“莊先生,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往四周看了下,最後指着不遠處說道:“渴了沒有?我們過去喝點東西。”
我特別想問他跟周瑾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可他明顯不想把那段往事說出來,而且我在他眼裡始終是個小孩子,他肯定不樂意跟一個“小孩子”傾訴。
飲料上來後,他就去洗手間了。
我悶悶地喝了兩口果汁,周瑾卻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她大大方方地坐到我對面,禮貌性地微笑着:“你跟莊巖是什麼關係?他的小情人?”
小情人三個字惹得我心頭一陣悸動,我驚恐地搖搖頭:“我是雅如姐的遠房親戚。”
她撇撇嘴:“不可能,莊巖怎麼會單獨帶他老婆的親戚出來逛遊樂場?”
但她並沒有追究下去,我看莊先生還沒回來,忍不住問了一句:“今天是您跟莊先生的紀念日嗎?”
周瑾依舊大大方方地點了頭:“是啊,當初是我追的他,我就是在這一天跟莊巖在遊樂場告的白。我以爲只有我一個人記得,雖然他不承認,可我知道他也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