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還要趕回去上班,所以剩下的事情沒能陪着莊巖一起處理。
他現在已經從當初的高高在上變成了普通人,我對這一點沒有哪裡不適應,不知道他會不會有心理上的變化。其實我也不希望他落魄,以我們現在的狀況,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把樂樂接到身邊來撫養的,這一點讓我很難受,莊岩心裡也一定不好過。
我們經理不是走人了嗎?回到門市部我才知道分公司裡空降了一位經理過來,但新經理是個孕婦,很多事情都會放手讓我們自己幹。
包媛媛沒有休婚假,好像是因爲江陽跟江叔在婚禮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包媛媛不願意攙和,她只有一個要求:等畢業後再舉辦婚禮。
不過可能是江叔或者江陽跟我們公司的領導叮囑過要多加照拂包媛媛,新經理每次找人幫手都會直接找包媛媛,幾乎是手把手地教她各種業務技巧。
包媛媛在我面前沒心機,經常會傳授我一二。
因爲莊巖之前有過跟我分手的念頭,所以我現在的安全感沒以前堅定,每天都要跟莊巖聯繫,聽到他的聲音才能定心。我覺得他的聲音能讓我的耳朵懷孕,百聽不厭。
這種每天靠電話來增加安全感的狀態一連持續了四天,第五天,莊巖說他會回小家看我。那天我心情很好,遇到前來諮詢的客戶也笑得比平時要甜一些。
宋謙修的媽媽過來找我時,還莫名盯着我的笑臉看了好一會兒。她又是來找我“約”宋謙修吃晚飯的,說這回物色的女孩子絕對是宋謙修喜歡的類型。
“這兩年可能是我們逼得有些急,謙修現在對相親反感得很。我現在不會像以前一樣跟着他去見女孩子了,都會提前自己先見見的。我前天試探了下他的態度,他還是很反感,希希你再幫阿姨一回,阿姨回頭請你吃飯。”
我挺爲難的,宋謙修不是傻子,哪能次次都上當?
所以我沉吟半晌,搖了頭:“阿姨,上次騙了他之後,他很生氣。大家都聽過狼來了的故事,他也不傻,哪能察覺不出來呢?”
阿姨可能是覺得有道理,又說道:“那……希希,你就真的約他出來吃飯吧,阿姨會幫你們結賬。”
忙我可以幫,但是有些事情一直裝傻也沒意思。
所以我思索再三,還是把阿姨請到了休息室。其實我不擅長跟人談判,但漸漸學會了坦誠。阿姨其實很清楚我跟宋謙修之間的不可能,因爲在她心裡,她從來都沒想過讓我做她家兒媳婦。
其實我看得出來她並不想跟我聊別的話題,但是我還沒答應約宋謙修出來,所以她走不了。
我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時,她的臉色便有些不好了:“希希,你要是不方便,阿姨就再想想別的法子。”
我皺緊了眉頭:“阿姨,媛媛也曾經是老師的學生,您怎麼從來不讓媛媛約老師出來呢?”
阿姨怔怔地看着我,很快就笑了:“你說呢?”
既然她的態度這麼明朗,我也就不再賣關子了:“阿姨,老師跟我表過白,但是我沒答應。我知道我跟老師不合適,從來沒想過要耽誤他的終身大事。其實我是想跟老師保持距離的,您總讓我騙他出去相親,也不是辦法。”
宋謙修每次見我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如果一直騙他相親,那他就一直有理由找我。
其實我也覺得包媛媛說得對,宋謙修是個很好的老公人選,彬彬有禮,對女孩子又特別好。雖然他對所有的女孩子都好,但他懂得分寸,不會隨便跟人搞曖昧。這樣一位會賺錢的紳士,真的特別受歡迎。
我說完那番話就知道自己又不會說話了,轉念一想,趕緊把宋謙修的各方面優點都拿出來誇了一遍。他媽媽的臉色這才慢慢變得柔和,嘴角那抹笑容也越來越大。
“老師心善,戀愛經驗也不多,相處久了才容易動感情。阿姨,您要是有法子讓你相中的女孩私下裡跟老師多偶遇幾次,這事說不定就成了。”
阿姨苦笑:“他是我兒子,我不比你懂他?現在的關鍵是有哪個女孩子願意花時間和精力去倒追謙修?也有,可前提是得先讓人家女孩子先了解了解謙修呀,他都不願意給機會讓女孩子瞭解他,人女孩子怎麼倒追?”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人都有叛逆心理,她越強迫,宋謙修潛意識裡就越想反抗。我把這個理跟她說了,讓她放任一段時間,讓事情順其自然。
不過當晚我還是幫了忙,跟莊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沒任何意見。他說我有自己處理問題的能力,他今晚來得可能比較晚,有個人陪我吃晚飯也不錯。
下班時,宋謙修來接我,還給我準備了一束花。我愣住了,臨下車時故意把車落在了他車上。他的眼裡劃過一絲黯然,並未繼續強求。
我們有說有笑聊以前他做輔導員說話時的事情,中途我趁他上洗手間的時候偷偷離開了餐廳,發短信跟他道歉時,他一個電話回了過來:“希希,別跟我道歉,我知道我媽去找你了,我只是想跟你單獨吃頓飯所以纔會過來。”
我愣住,沒想到他什麼都清楚。
在我還沒說話時,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明明比你大,怎麼每次面對你都跟孩子似的。是不是我談了女友,你才能把我當普通朋友看待呢,希希?”
我忽然覺得心煩,我非常明白他的感受,我也心疼他,但是在感情上我給不了他任何迴應,真的不希望他再執迷不悟。
可能我長時間的不吭聲讓他意識到了什麼,他叮囑過路上小心之類的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我等莊巖等到半夜,最後肚子裡的小傢伙不樂意了,居然不安分地動了動。
我很確定是胎動,跟當初懷樂樂時的感覺一樣。
我興奮地告訴莊巖這個好消息後便睡着了,這一覺睡得特別香,夢裡有人溫柔地摸我臉、摸我小腹,還在我耳邊輕笑。
我做了一個特別冗長的夢,斷斷續續的不連貫,好像夢到我給樂樂生了個小弟弟,弟弟的長相如同跟莊巖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早上笑醒時,我正窩在莊巖懷裡,我稍微一動,他就醒了,第一句話就惹得我面紅耳赤:“你夢裡一直在叫我名字,這麼想我?”
我把瑣碎的夢告訴給他,主動抱住了他的腰:“莊巖,我爲什麼會這麼喜歡你呢?媛媛說女人愛男人的體現就是願意爲他生孩子,生樂樂的時候痛得我死去活來,可我現在真希望給你多生幾個。”
他悶笑,無奈地搖搖頭:“你當生孩子跟生小豬仔似的容易?你知道昨晚叫我名字時有多性感嗎?害我差點沒把持住。”
他說着在把手探進了我的睡衣,像魚兒似的四處遊移,激起我身上一圈圈電流。
我也想要他,可我不敢在這種情況下跟他親熱,我相信他也懂得分寸。就在我受不住他的撩撥想要觸碰他的肌膚時,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喘着氣把我的手壓在了腰下。
他身上有傷,所以他現在不允許我看他身體。
我若無其事地抽出手,問他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沒有。
他搖搖頭,告訴我正在走流程。申請破產的事情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但有問題的是那些機器,他本來以爲很容易脫手,因爲鄭濤之前就跟他談過購買那些機器的問題。
可現如今他再找鄭濤時,鄭濤的態度卻模棱兩可,不再表現出任何興趣。
我懂其中的關係,鄭濤實際上是在爲江叔辦事,可能江叔跟他交代過什麼話吧?
事實上,趙德海的資金之所以只轉移走一小部分,也是鄭濤的“功勞”。趙德海投了很多錢在鄭濤的公司,目的就是擴張業務跟莊巖搶生意,他們甚至從德國進口了幾條產線,花了不少錢。
趙德海的資金被套牢在公司,急着想撤資離開時,鄭濤自然不會輕易把錢給他。莊巖說鄭濤以沒有足夠的流動資金被藉口,一點點地籌錢給趙德海,趙德海很生氣卻無計可施。
莊巖說到這裡就陷入了沉思,我怕他一大早就思考這些問題會頭疼,趕緊湊到他耳邊說些甜言蜜語哄他開心。我問他愛不愛我,有沒有像我愛他一樣愛我,他笑了。
他拉着我的手緊緊貼到他的左心口,我感受到強有力的心跳,擡頭看進那雙像黑洞一樣能吸人的眸子時,他一字一句地告訴我:“只要這顆心還在跳,它就只裝得下你。”
心裡像是有花在綻放,雖然他沒說什麼海枯石爛愛我一萬年的話,可我卻莫名覺得心動不已。可能是因爲年紀的緣故,他很少給我特別誇張的承諾,可一般從他嘴裡冒出來的承諾,他都會盡力做到。
他被我的笑感染,坐起來把我撈進了懷裡:“哎,不睡了,你每次這樣看我,我都想把你吃了。希希,什麼時候孕檢,以後我都陪着你去。”
我立馬齜牙咧嘴笑得更開心了:“今天就去,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