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結束了,放榜的日子也快要到了。我的心很忐忑,不知道我在廟會上許的願望會不會實現。
這一天,我們一起來到學校,遠遠初,我們就看到一張大大的紅紙被貼在校園裡最矚目的櫥窗裡,那是我們的成績。
我有點不敢往前走,不是對自己的成績沒信心,而是對於命運有點恐懼,我害怕在這個時候,命運會和我開一個很大的玩笑,讓我招架不來。
“沒什麼,結局早已註定了。”莫魚湊到我的耳邊小聲對我說。
他這句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還是走到了櫥窗前,前面擠滿了人,大家都在東張西望的看榜,還有一些家長也在看。
“陳樹!夏天!”一位同學轉身時看到我們,大喊出來。我和陳樹都很莫名其妙。
“你們兩個是學校的文科並列第一名!”那個同學更大聲的喊出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和陳樹是並列第一名——那——莫魚呢?
我擠進去,在紅紅的紙上搜尋莫魚的名字。
第一排沒有,第二排也沒有,第三排,第四排,終於讓我在第六排最後的位置找到了莫魚的名字,全校第四十八名。雖然也是不錯的成績了,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和我們在同一所大學了。
我很失望,我的願望沒有實現。我回過頭,看見莫魚,他的臉上掛着微笑,告訴我,結局早已註定。
“我們去找曹金山吧。”莫魚說。
我跟在他們的後面,低着頭,完全沒有因爲是第一名而來的愉悅與興奮。
“陳樹,夏天!你們真的很爭氣啊!”我們剛一進辦公室的門,曹金山就高興地對我們說。
“老師,你覺得莫魚的成績可以和我們上同一所大學嗎?”明知道沒有希望,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們都很詫異,尤其是莫魚。
“嗯——莫魚考的也不錯,但是你們三個上同一所大學,那得看你和陳樹想上什麼大學了。”曹金山如實說。
對啊!如果我和陳樹放棄名校,那我們三個不就能在同一所大學了嗎?
“夏天!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你們考得這麼好,爲什麼不去名校?”莫魚嚴肅的對我說。
“是啊!北京大學的招生辦已經給我們打過電話了,你們兩個已經被錄取了!回去快報告好消息吧!”曹金山又扔給我一枚重磅炸彈,北大——我夢寐以求的地方。
陳樹聽到後,沒有什麼反應,似乎這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老師,那我們先走了。”陳樹淡淡的對曹金山說。
“嗯,好!回去仔細考慮北大的邀請,那是北大!”曹金山在我們的身後飽含深情的說,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什麼。
我們三個走在路上,什麼話都不說,沒有人打破沉默。
“我不想我們三個分開。”我低着頭首先說話。
“夏天!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好不好?這不僅僅是你個人的決定,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想過你的將來?”莫魚聽到我的話後開始教訓我。
“可是,我就是不想分開!”我哭了。
“夏天,你不要哭,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嗎?”陳樹拿出紙巾遞給我。
對啊,我答應過陳樹不會哭的,我不能言而無信。我接過紙巾,擦掉眼淚。
“難道我們就這樣要分開嗎?”
“你會和陳樹在同一所學校,而且是北大!你們兩個不是一直都想上北大嗎?你們不說,難道我就看不出來嗎?那樣還算是好朋友嗎?我沒那個本事,也不稀罕,北大那種高校不適合我,不在同一所大學,我們也可以經常通電話,網上視頻那。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
莫魚的話讓我失望透頂,生氣萬分!什麼叫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在他心中我們的友誼什麼都不是!他對於我們三個要被分開,一點傷心難過都沒有!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無情!
我不想再看見他,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對陳樹說,
“我們兩個就去北大!我們是憑自己的努力考上的,爲什麼不接受這勝利的果實呢?”我氣氣的說,說完之後就飛跑離去。
我一邊跑,一邊哭,心中充斥着對莫魚的不滿。
我哭着進了家門,直衝臥室,趴倒在牀上,大哭。
老媽以爲我落榜了,安慰我說,
“沒關係,沒關係,我女兒是最棒的,考什麼大學,你都是老媽的驕傲!”老媽摸着我的後背說。
“不是的,媽!我和陳樹是文科第一名,曹金山還說我們兩個已經被北大錄取了。”我哭着說。
“那你爲什麼還哭成這樣?”老媽驚訝的問。
“可是莫魚沒有考上,他只能去一般的一本院校,這樣我們就要分開了!”我哭得更傷心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永遠在一起啊。你總不能讓陳樹和莫魚兩個人一直陪着你,到你死吧?”老媽說。
是啊,我能這樣做嗎?我憑什麼這樣做呢?我們能走到時間的盡頭嗎?
我不想再去想,越想頭越痛,尤其是回想起剛纔莫魚說的話,我就會更加心痛。我讓媽媽出去,自己一個人在臥室裡清醒一下。
我一直在房間裡待到晚上,一句話也沒說,一口水也沒喝。
晚飯的時候,老媽叫我吃飯,我不想吃,沒有出去。
外面的天越來越黑了,忽然,我看見窗戶外面有一盞孔明燈升起,我好奇地站在窗前,看見上面寫着:
我在學校操場等你。
我知道,是莫魚。我應不應該去呢?我還是很生氣他的話,但是我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呢?畢竟,我真的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
我穿上外套,告訴老媽要去學校一趟,撒謊說有東西忘在學校了。老媽叮囑我早點回來。我答應了一聲就離開了家門。
我一個人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街上的路燈昏昏暗暗的,路上也沒有幾個行人,偶爾駛過一輛小汽車,我的心情卻宕到了谷底。
我來到學校的操場,遠遠處,我就看到莫魚在籃球場上打籃球,他白色的T恤在黑夜裡是那麼的顯眼。
“你還叫我出來做什麼?你不是一點都不重視我們的友誼嗎?”我還是氣氣地說。
他投了一個三分,沒有進。
“夏天,你是傻瓜嗎?”他居然邀我出來,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夏天,你是傻瓜嗎?”
“莫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更氣了。
“我說,你是傻瓜嗎?難道你不知道陳樹喜歡你嗎?”我的心一驚,我知道,可是陳樹沒有和我說過,我又怎麼開口問他呢?
“難道你不知道我也喜歡你嗎?”莫魚的這句話,我萬料不及。
“你——”我不知該說什麼。
“從我和陳樹第一次看見你時,我就喜歡上了你,當你在課堂上注視着陳樹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你的右邊有一個人和你做着同樣的事情,他也在注視着你?當我看到陳樹爲你帶去炒好的大蒜爲你治療感冒時,我有多嫉妒?當我看到你們在車上聊得那麼開心時,我有多麼心痛?但是我能怎麼做呢?一個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哥們兒,一個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應該怎麼做呢?我知道,陳樹是適合你的,你和他纔是一對。你看,你們不是一起考上了北大嗎?命運早已註定。”莫魚激動地說着。
“可我們是黃金三點,完美平面啊?”我真的不知道莫魚會這麼喜歡我。
“可是隻要兩個點就可以確定一條直線了!”他大聲地反駁我。
我怔住了!
“夏天,我不想失去你和陳樹,這一點不比你的感覺差,所以我必須退出。你明白嗎?”莫魚恢復了平靜。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籃球彈落在地,他沒有撿起。
我望着他的背影,一陣心酸,一陣孤寂,但我卻無力喚他回來,我只能呆在原地,看着籃球落下又彈起,彈起又落下,而他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未知的黑夜裡,我從沒有想過,他就這樣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不留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