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這裡,每個學生都對薛琴表示了問候,直到又到了上課的時間,孩子們才終於肯回去了教室。
村長和薛琴走到了我們幾人的面前,他和藹可親的樣子看着剛進去教室裡的孩子們,感慨道:“這十八個孩子,以後就是咱們村子未來的希望了。”說完,他目光看向了薛琴,說道:“薛老師,你爲咱們村子,還有這些孩子們都付出太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體給養好,你就跟着他們安心過去越省吧,等你好了,以後再想回來,大家都會一直歡迎你的。”
薛琴沉默了片刻後,帶着歉意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村長,孩子們這樣就沒得上語文課了。”
村長笑呵呵的解釋道:“你忘啦?現在可是七月份了,孩子們都放暑假啦,暑假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你就放心去吧。”
一番商議過後,最終決定,明天上午我們一行人就出發回去A市,也不差這一天了,就讓薛琴和孩子們多待一天吧。
下午時分,我和寧冰柔過去了薛琴的教師宿舍,而方樂和邱越則去陪孩子們玩耍了,薛琴在學校和其他的老師以及村長在商量着事情,也是她授意讓我和寧冰柔過去她宿舍等她的。
宿舍裡,寧冰柔環視了一圈薛琴的宿舍,這簡陋的屋子裡,就只有一張牀和一張辦公用的桌子,就連椅子都沒有,只能坐着牀上當做是椅子。
寧冰柔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上面有一本相冊,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寧冰柔忍不住拿起相冊打開來看。
這一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薛琴她自己本人在年輕時那會的合照,只是……那是殘缺的合照,我和寧冰柔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都心照不宣,在那個年代裡,真的能去拍合照的,估計也就只有他們那時候的文藝青年了,已經算是挺超前的了。
再往後面翻下去,除了薛琴和不同地區山村孩子們的合照,再到最後面,那就是她和那位數學老師的合照了,一共是兩張,第一張是他們兩個和一羣孩子的合照,應該是畢業合照,再到後面的那一張,就是他們單獨的了,數學老師摟着薛琴的肩膀,兩人的笑容很是燦爛。
那是整個相冊的最後一張照片了,看到這裡,寧冰柔把相冊合上,放回去了原來的位置上,她擡起頭來看向了我。
而我,在她還沒有開口說話之前,率先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在今天阿姨回到了學校的時候,我就留意到數學老師看她的眼神就不太一樣了。”
寧冰柔眉目一閃,說道:“其實,我也留意到了。”
我沉默了片刻,問道:“冰柔,如果說……那位數學老師,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媽媽,而你媽媽也喜歡他的話,那……你會反對嗎?”
寧冰柔面對我問的這個問題,她看向了那本已經放回了原來位置的相冊,她沉默良久,說道:“如果他真的可以對我媽媽好的話,我是不會反對的,我媽媽……她活了半輩子,卻沒有好好地感受到異性對她真正的好,現在年代也不一樣了,我倒是希望,她可以在晚年的時候,可以有個老伴。”
說到最後這裡,寧冰柔居然笑了出來,這是我在這幾天的時間裡,爲數不多的見到她的笑容。
“那就好,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
……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我們幾人都已經起了牀,村長也給我們準備了早餐,而在我們這羣人都過去吃過了早餐後,正準備離去時,一羣孩子還有多位村民,全都站在村子的那條通往鎮上的路口,像是在爲我們送別一樣,神色中全都帶着不捨和祝福。
“薛老師,我們等你回來!”
其中一個俏皮的聲音高喊道:“薛老師,你一定要健康回來,我們的數學老師王贊等着你回來!”
原來,那位數學老師的名字叫“王贊”,人羣中的這麼一聲呼喊,着實讓薛琴和王贊兩人都忍不住低了頭,他們那個年代的純真愛情,在我們衆人的前面,依舊保留得完好無損。
這,讓我想起了木心的那首《從前慢》裡面的一段詩句: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也許,美好而遲來的愛情,會在薛琴康復後而重拾起來,只是,我們現在要和他們告別了,在這片火燒雲的黃昏下,我們幾人朝着他們揮手告別,隨後陸續上去了通往A市歸途的車子上。
在車子剛啓動的時候,數學老師王贊終於忍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加快速度跑了起來追趕着我開的車子,同時大喊道:“阿琴,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到了之後給我寫信,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我會過去找你的!!”
坐在後排的薛琴,她終於落下了後排位置的車窗探出了腦袋,她朝着王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像她臉上的笑容,那是充滿了“愛情”的味道,我們所有人在這些天裡都從未見到的,這一刻,也終於證明了,薛琴……她其實是對王贊有感情的!
開着車的我,轉頭看向了副駕駛的寧冰柔,我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而此時車子的廣播剛好播放了陳奕迅的那首《孤勇者》,氛圍恰到好處。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愛你破爛的衣裳,卻敢堵命運的槍,愛你和我那麼像,缺口都一樣。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誰說站在光裡的纔算英雄……”
在歌聲響起的時候,我們車子裡的人都跟着忍不住唱了起來,車子的所有窗戶,連天窗都打開了,風兒是那麼的自由地涌進了車子裡,驅散了酷暑裡的炎熱,吹起了我們渴望自由的夢!!
歸途,總是那麼的愉快,只是也意味着回去了A市之後的我們,將會面對更多的困難。
……
經歷了大半天之後的歸途,我們一行人……終於回到了熟悉無比的A市!
在A市的市區那裡,我們幾個簡單地吃過飯後,我聯繫了李若玲,讓她開着車過來接他們幾個先回去,因爲我答應了趙龍,回來A市後,得要先把車子送去趙虎那邊。
至於安排薛琴去A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事情,那就得要到明天一早再安排了,因爲現在都已經到大晚上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