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畢恭畢敬的笑着,說道:“宋總,我想下午請半天假。”
“去打報告啊!來和我說幹嘛。”她坐在大班椅前,一邊認真的翻看今日財經新聞,一邊頭也不擡的對我說道。
“打報告的話我這個月就沒全勤了,八百塊的全勤啊!”
“那你就下班再去做你的事啊。”她還是沒有看我,依然看着財經新聞。
“不行啊!我必須下午就去……”我開始撒嬌似的說,“宋總,您就通融通融嘛,這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我要是打報告請假,這個月就沒全勤了。”
“這我不管。”她冷漠的說完,準備伸手去抓咖啡杯。
我眼疾手快地將咖啡杯端了起來,她抓了個空,繼而終於擡起頭看着我。
我看着她說道:“宋總,你同意我就給你喝。”
她眉頭微微皺了片刻,纔想我問道:“請假幹什麼?”
“我能不說嗎?”
“那就給我出去打報告。”
“好好好,我說……”我立刻慫了,“昨天我不是找你借了七萬塊錢麼,其實我是給我爸借的,他欠人錢,我幫他換。”
宋清漪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爸欠人錢,你爲什麼幫他還?”
“宋總,要是你爸欠了別人錢,他還不上,你不幫他還嗎?”
她的眉頭這才鬆開,繼而對我說道:“去吧。”
我這纔將咖啡杯乖乖放在她面前,又笑呵呵的說道:“謝了宋總,對了那錢我一定儘快還你的。”
“嗯。”她輕輕點了下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然後問道:“怎麼樣宋總?我衝的咖啡味道還行吧?”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又繼續看起了財經新聞。
我聳了聳肩,又說道:“宋總,你以後還是少皺眉吧,這樣容易長皺紋。”
她還是沒有和我再說話,我轉身走出了她辦公室,剛出辦公室我就看見了程明。
“喲!程大律師早啊!”我笑着向他了個招呼。
他沒有理會我,推開宋清漪的辦公室門走了進去,我沒有立刻離開,就站在門口偷聽了起來。
只聽,程明說道:“清漪,聽說你們部門今年去拉薩是吧?”
“嗯,好像是。”宋清漪很簡單的回道。
“我們部門是在廈門,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吧,拉沙那地方這段時間挺冷的。”
我心裡嘀咕着:我看你是沒安好心,別同意啊,千萬別同意!
宋清漪好似沒有說話,接着程明又說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向公司申請的,你跟我們一起。”
宋清漪終於說話了:“程明,我覺得拉薩挺不錯的,我也早就想去拉薩了。”
“那……那我和你一起吧,拉薩那邊天氣狀況很糟糕,有我在你身邊你會感到很溫暖。”
MB的,你以爲你誰呀!太陽公公嗎?還溫暖……
接着又聽見了宋清漪淡然一笑,“程明,我就想一個人清淨一下,放心吧我沒問題的。”
“可是清漪,我怕你們部門那小子又對你動手動腳的,那小子太沒有素質了,你就該把他給開除掉。”
很顯然程明說的人是我,我心裡已經將他全家罵了個遍,恨不得衝進去跟他當面對持。
可就在這時,宋清漪忽然說道:“程明,我知道你說的是向楠,他平時是比較貧,但他很有能力,而且他……”
宋清漪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她還想說什麼,不過就這句話就讓我心裡很舒服了,原來我在宋清漪眼中還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
接下去他們的談話,我沒有再聽下去了,回到辦公位,小組的成員也還在討論十一國慶旅遊的事情。
其實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以至於去哪兒都無所謂,哪怕真讓我去爬雪山,只要宋清漪一起的那就完全沒問題。
上午的時間,我將周大華珠寶的開業大酬賓計劃做好交給小組的成員馬昊,讓他去負責跟進。
中午下班後我便給向錢坤打去了電話,問到他現在住的地方後,打了輛車往他住處而去。
自從家裡的房子被向錢坤賣掉後,他就一直在外面租房住,他其實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他退伍回來後就在一家機械廠搞技術,就這樣和我媽認識然後有了我。
可是後來他漸漸迷上了賭博,這一賭就賭掉了所有,把我媽的命都賭沒了,房子也沒了,所以我心裡十分恨他。
可再恨他又能怎樣,我始終是他兒子,他出去乾的事也只有我這個兒子來幫他擦屁股。
向錢坤住在城鄉結合部的民房裡,房子上下四層,頂層用彩鋼棚蓋着的,向錢坤就住在頂層。
我來到他住處時,他熱情的給我端來開水,然後又假惺惺的問我吃飯沒。
我笑道:“怎麼,你準備做一桌飯我吃麼?”
向錢坤尷尬一笑:“咳,你知道我也做不來飯,你要是餓了,我櫃子裡還有泡麪,我去拿……”
他說着就去打開那個老式衣櫃,一打開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窩蜂地掉了出來,有女人的內衣、有沒洗的臭襪子、有老鼠蟑螂……
我本能地皺了皺眉,環顧着他這間小屋子,與其說寒酸不如說家徒四壁。
除了那個燒開水的電水壺以外沒別的家電,就連頭頂的燈還是老式的白熾燈,而且天花板全是蜘蛛網。
我嘆一聲氣道:“行了,你別收拾了,趕緊給欠錢的人打電話吧。”
“你不是餓了嗎,我去給你泡一桶泡麪,爸這裡沒啥吃的。”
我擡了擡手道:“不必了,向錢坤你別整天爸、爸的掛在嘴邊,我真是不想認你這個父親!”
向錢坤低下頭,也重重嘆一口氣,問我要煙抽。
我直接將包裡這包煙扔給他:“這包煙你拿去抽吧。”
他點上煙,繼而纔拿出手機撥了個號出去。
在電話裡他就像孫子似的點頭哈腰,我看着他這狼狽樣,心裡一點都不舒服,試問有哪個做孩子的願意看見自己的父親在別人面前如此卑微。
我一句話也沒說,等他接完電話後,他纔對我說道:“楊哥說去他那兒。”
“他住哪兒?”
“陽光花園。”
我站起身來說道:“走吧,趕緊把錢還了,我實在不想看見你了,我再給你說一遍,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向錢坤點頭哈腰道:“好好,爸保證以後都不賭了,最後一次。”
我看着他這卑微的樣子,很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無奈地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