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疼痛感頓時傳來,確定並不是在做夢,又愣了很久才向米彩問道:“你怎麼來了?”
米彩笑了笑,道:“當然是來找你的呀。”
“可……可是你爲什麼來找我啊?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相較於我的震驚,米彩卻很平靜的對我說道:“你先玩遊戲,待會兒說。”
“那你幹嘛?”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看你玩呀。”
米彩的剛說完,那邊的小孩兒已經幫我往遊戲機裡投了一塊遊戲幣。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又和小孩兒激戰了起來,可卻無論如何也打不贏了,最後將一籃遊戲幣扔給了小孩,拉着意猶未盡的米彩離開了遊戲室。
……
夜已經有些深了,風帶着深秋的冷冽從我們的身邊呼嘯而過,而米彩的衣服卻穿的有些單薄,她下意識的掖緊了那件已經見她穿過很多次的千鳥格的毛呢外套。
我再次按捺不住的問道:“我怎麼覺得這事兒特離譜,你趕緊告訴我,你爲什麼來找我。”
米彩看着我,表情不似以前那般淡然,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件遞給我,道:“這是你寫給我的對嗎,你早就知道了我是卓美的總經理!”
我接過信件卻沒有拆開,只是怔怔的看着米彩,情緒卻跌宕起伏,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點上一支菸向米彩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方圓,是你的朋友方圓告訴我的,他說你因爲這個事情才從寶麗百貨辭職,然後離開蘇州的。”
“他不應該告訴你這些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然後安靜的離開蘇州那座讓我感到疲倦的城市。”
米彩看着我,沒有言語,實際上即便她不言語,我也已經知道她的態度,她是感激我的,否則她不會千里迢迢的從蘇州趕到徐州來見我。
我不希望這件事情成爲米彩的負擔,更不需要她感謝我,於是笑了笑,抱着轉移她注意力的目的問道:“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遊戲城的,你這也太神通廣大了吧,這可是徐州!”
米彩丟掉負擔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方圓把你家的住址告訴我了,我就去你家找你了,你爸在家,他還給我做了晚飯,最後你媽回來了,我問她你在哪兒,她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遊戲城,**不離十會在那裡,然後我果然就在遊戲城找到你了。”
“你費這麼大週摺,爲什麼不提前給我打電話啊?”
“你那麼喜歡裝,如果我提前給你打電話,讓你做好準備,我還怎麼看得到你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被米彩噎的一陣無言,半晌看着板爹那輛桑塔納說道:“我可憐嗎?有車開,有煙抽,有遊戲玩,生活自在的和神仙似的!”
米彩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我說道:“咱們別站在這兒說話了,我有點冷。”
我當即將自己的夾克脫下來披在了米彩的身上,又向馬路對面指了指說道:“對面有個茶餐廳,去裡面坐坐吧。”
米彩點了點頭,隨即與我一起避開了車流向馬路的對面走去。
……
茶餐廳裡,我和米彩相對而坐,我喝的綠茶,米彩要的紅茶,茶杯裡的熱氣在我們的身前瀰漫了開來,我透過熱氣看着米彩,她依舊那麼美,美的好似不該屬於這個凡塵。
米彩手握着茶杯輕輕轉動着,她似乎想說些什麼,一時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最後我打破了沉默,但也只是以聊家常的方式問道:“你今天晚上住在哪裡啊?”
“酒店。”她回答的漫不經心,甚至沒有看我。
“哦,什麼時候回蘇州?”
米彩終於擡頭看着我問道:“是不是覺得我來徐州找你很冒昧?”
“你誤解我意思了,我是怕你工作忙,才這麼問的。”我趕忙解釋道。
米彩搖了搖頭,道:“工作再忙,我也要來徐州找你的……很感謝你不計回報的幫助了我。”
“你不用這麼客氣,即便是別人我也會這麼做的。”我笑了笑說道。
米彩點頭沉默,而我卻發覺自己和米彩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相處過,這讓我有些不自在。
許久米彩看着我問道:“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都回徐州了啊,以後肯定就待在徐州生活了,其實這裡也蠻不錯的,至少能陪着家人。”
米彩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們卓美呢,現在穩定下來了嗎?”
“暫時穩定下來了,但這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類似的事件或許還會有。”米彩情緒有些低落的回答道。
我在心中輕聲嘆息,也當然知道米仲德並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卓美的掌控權,後面一定還會有其他針對米彩的壞動作,心中更同情米彩,畢竟算計她的是她的親叔叔,可我也無能爲力,能幫她的也就僅僅那麼一次。
“我聽方圓說,這一次你丟掉了很難得才爭取到的工作機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後悔嗎?”
我搖頭說道:“其實當時我真的掙扎了很久,畢竟人性都是自私的,可是當我真的下定決心時,我就不會後悔。”
米彩喝了一口熱茶,終於好似下定了決心般的向我問道:“昭陽,你願意回蘇州,加入我們卓美購物中心嗎?”
“你這是補償嗎?還是你覺得我需要你這樣的補償?”
“你如果要補償就不會通過那樣的方式告訴我這一切了,我只是希望你加入卓美,一來你現在沒有工作,二來你本身便是從事企劃工作的,三來,在卓美工作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笑問,道:“如果方圓不告訴你這些,你會邀請我加入卓美嗎?說到底你只是因爲過意不去,但是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我承認我的確過意不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方圓爲什麼會告訴我這些?他也不希望你因爲這個事件丟掉工作,希望你能繼續留在蘇州,畢竟那是你曾經努力過的地方。”
我搖頭,道:“你說的不準確,蘇州並不算是我努力過的地方,而所有關於蘇州的記憶都是灰色,因爲我在那裡消沉,頹靡……”
米彩沒有再言語,她顯然並不善於做說客,而我也真的不想再回蘇州了,因爲找不到回去的意義。
加入卓美,更不可能,因爲這會讓我的選擇充滿利益感,好似爲了加入卓美才這麼做,會讓我更加的愧對陳景明,無論如何我也不願意帶着這樣的愧疚生活着。
我願意把徐州這座我生命起始的城市當做人生的避風港,從此在這裡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