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在我和米彩的凝視中走完了它短暫的一生,當最後一抹光線從我們的視線中消散時,那現實的擠壓感便又洶涌來襲,我和米彩互相看了看,發現彼此的身上都沾滿了水漬和泥污.....
我向她問道:“我們一共帶了幾套換洗的衣服?”
“兩套,一套是我們身上正穿着的,還有一套在家裡晾着,根本沒有幹!”
我看着米彩......半晌說道:“只能去附近的商場再買一套了!”
“穿着現在這身衣服去嗎?”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如果我們真的穿着身上這套衣服去商場,不被人當成精神病纔怪,於是,此刻的我和米彩便被這些生活中的小煩惱而困擾着。
米彩終於想起什麼,面露喜色的對我說道:“我們不是還有睡衣嗎?先穿睡衣吧,晚上將潮溼的衣服放在空調下吹一夜,明天就能幹了......省得還浪費錢去買一套,我們又不缺衣服!”
我笑了笑,再次摟住她,因爲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生活中的一些斤斤計較和應對麻煩的小智慧,我們都真真切切的在平實的生活中奔跑着......於是,我更加不想現在的生活被嚴卓美殘忍的破壞掉,我的心情又一次複雜了起來,卻根本沒有應對嚴卓美的辦法,因爲我太不瞭解她,而她又過於強勢和自我!在她的身上,你真的很難看到在她意願以外的改變!
放完鞭炮後,我和米彩回到了老屋子,卻在打開屋門的那一刻充滿意外,因爲桌上那些被我們煮好的菜都已經不見了,而嚴卓美也不在我們的視線中......
直到廚房裡傳來了油的香氣,才明白,這些已經涼了的菜被嚴卓美端到廚房去回爐了......果然,她端好了一盤剛剛熱好的菜來到客廳,看了看滿身泥污的我和米彩說道:“菜已經涼了,我熱了熱!”
米彩拒絕和她溝通,而我和她之間有着不可逾越的距離,只是很生分的說了一聲“謝謝”!
嚴卓美有着很強大的內心,她完全不在意這些,卻問道:“能告訴我,你們剛剛經歷了些什麼嗎?怎麼像從難民集中營裡逃出來的?”
她明明看到了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所以,這種明知故問似的調侃讓我感到無從回答,倒是米彩回道:“你先別管我們做了什麼,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把菜給熱糊了?”
嚴卓美將手中端着的盤子放在了桌子上,鼻子一嗅,意識到不對勁,便急忙向廚房跑去......我哭笑不得,而米彩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她離去的背影,便去房間裡拿出了我和她的那一套情侶睡衣,我們一起去衛生間換下了已經髒掉的衣服,然後以讓嚴卓美很扎眼的姿態坐在沙發上等待着......準確說,是我們身上的那套繡着卡通圖案的情侶睡衣更爲扎眼!
終於,我們三個人圍着餐桌坐了下來,嚴卓美在我們之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她閒聊般的問道:“這菜是你們中的誰做的?”
米彩依舊不理會,我答道:“是我。”
嚴卓美點頭回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彩做的飯菜可不是這個口味......看不出來嘛,一個頑劣,充滿負面消息的男人還有這樣的廚藝!......不錯!”
我無法因爲嚴卓美的這番稱讚而高興起來,因爲我聽到了除此之外的另一個訊息,她的確如米彩預料的那般,將我過去做的一切調查了個清清楚楚,否則她不會說我是一個頑劣並充滿負面消息的男人......我開始抗拒,我不願意她在這飯桌上說起我那些曾經做過的荒唐事,更不想她說起我與樂瑤之間的那一段超出友誼之外的感情......因爲米彩會因此受到刺激!
我沉默不語,嚴卓美卻沒有如我所想的說起那些事情,她轉而向米彩問道:“小彩......你告訴媽媽,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和我回美國......還是,這個事情在你看來,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米彩並不急於作答,她反問道:“嚴總,我現在更想知道,當你坐在這間屋子裡時,你對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真的沒有一絲的愧疚嗎?......”
嚴卓美閉了閉眼睛,她的語氣很是複雜:“是不是愧疚已經不重要,因爲很多事情已經有了它的結果,我們都改變不了什麼......所以,我更希望自己可以在你的身上去彌補一些曾經的缺憾,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米彩放下了碗筷,面露憎恨之色,回道:“我、我、我......嚴總你意識到自己的一句話裡強調了多少次我嗎?......我真的很不希望,你用自己的自我和在這世俗中擁有的一切,卻掌控別人的生存權利......我不需要你的物質給予,更不想回到你身邊,去沒完沒了的面對一個讓自己充滿痛感的人!”
米彩的失態,卻並沒有讓嚴卓美產生一絲情緒上的波動,她看了看我,再次對米彩說道:“你不想和我回美國,是因爲他嗎?”
“是......我們已經決定在一起過一輩子,不管別人是怎麼看他的,但是在我眼中,他無可替代!”
嚴卓美點了點頭,然後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中,她終於說道:“他有着不光彩的過去和碌碌無爲的人生,但是你喜歡他,作爲你的親生母親,我也可以嘗試着去接受他......當然,這是因爲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對你的在意,否則我也沒有辦法認可這個不作爲的男人......小彩,媽媽可以爲你做出妥協,同意你們在一起......但是,你們必須隨我去美國,留在我身邊,以後你們一起繼承我的產業,另外,等你們有了孩子,必須要隨小彩姓米,昭陽你算是入贅在我們米家......這是我的底線,希望你們一定不要拒絕!”
我震驚了!......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結果,而嚴卓美也確確實實的做出了妥協,我很明白,嘗試着去接受我,對她而言是一件多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現在的她爲了米彩,真的這麼去嘗試了......
不僅是我,連米彩也充滿訝異的看着嚴卓美.......我們久久說不出話語!因爲這是一個沒有辦法在一時間做出決定的事情!我太明白,去美國生活對自己而言意味着什麼!我無法割捨板爹和老媽,他們更沒有辦法接受家中的獨子遠走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