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顏妍和米瀾這兩個女人同時從我口中說出時,好似兩顆子彈飛向了他,其中一顆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他好似被子彈擊穿了胸膛,低頭沉默着越沉默,我便離真相越接近。
我想起了幾個月前,米彩要將他清理出卓美時,米瀾找到我的情形,米瀾對他用情很深,而現在他的立場以米瀾在卓美的大獲成功爲基礎,那麼他的選擇一定還包括米瀾,否則他得到的,是遠遠不夠的他已經徹底偏離了…
“方圓,你用謊言支撐着你的佈局,現在你已經成功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真相是不能說的嗎?你是不是一直和米瀾保持着骯髒的不正當關係,你們的成功,是因爲你們分別掌握了我和米彩在人性上的弱點?”
方圓終於擡起頭看着我,許久後才說道:“是的,米彩這個女人心思縝密,有些事情她看穿了,也想順着自己的意願去做,可是她辦不到,因爲你就是她人性裡的弱點米瀾算不上是個聰明的女人,但是她知道,她的姐姐沒有什麼情感經歷,所以失去你對她而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而因爲她亡父米仲信的離開,她要比其他人更緊張失去的痛苦,所以她一次次爲了你妥協,爲了你變得不得不愚蠢,所以利用她的這個弱點,我們誰都不希望你和她分開,只要你們的感情還存在,她和蔚然就無法統一戰線,總是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係,纔給我們留下了這麼多的機會”
停了停,他又說道:“昭陽,看似米彩一直主導着你,實際上你纔是支配着她的人而你人性裡的弱點,就是過於理想主義,看似什麼都放得下,實則什麼也放不下,所以你希望米彩是你的完美戀人,希望我是你一生的兄弟當這兩者發生衝突時,你的理想主義就開始發作了,所以你總是試圖在我和米彩之間找到平衡,爲了這種你理想中的平衡,你便開始有意無意的向米彩施壓她當然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而她比你更患得患失,最後只能活在你的世界裡打着轉,逃脫不掉所以,愛上什麼,也別愛上一個患上理想主義病症的男人…這種男人擅長用自己的描繪給女人洗腦,所以簡薇總是把夢想放進你的夢想裡,找不到出路相較於我的背叛,你的理想更加危險,更能殺死人……”
“你他媽的…”我只感覺自己的氣血在翻涌,一種炸裂的感覺,讓我感到痛苦。
方圓已經不理會我的情緒,他說的夠多了,不在乎再多說一些,他又說道:“這個世界是對立的,有些女人會喜歡理想主義的男人,就一定也有女人會喜歡運籌帷幄,腳踏實地的男人,所以米瀾把感情託付給了我,這是她比米彩聰明的地方我也喜歡她的簡單專一和美貌家世,這是我不能抗拒的我不能再辜負她,委屈她,我需要給她一個名分。”
我憤怒到發抖:“你這是在玩火,你讓顏妍怎麼辦?”
“我希望她能爲我生下孩子米瀾也不介意這些,我可以給顏妍一大筆錢,讓她這輩子都能衣食無憂…”
“米瀾不介意,米仲德也不介意嗎?接受你這個拋妻棄子的男人”
“米瀾就是米仲德人性裡的弱點,他阻止不了米瀾爲我做的這一切,正因爲這樣,我更不能辜負了米瀾我發現自己是愛她的。”方圓說到這裡,終於擡起了頭,再次說道:“眼看,我在這個世界裡想要的一切近在咫尺,我無法抗拒…也許,讓顏妍爲我生下孩子,是我這輩子做的最理想主義的一件事情,我也痛恨理想主義,但我真的希望她能給我這個結局因爲”他說不下去了,在自己的痛苦中搖頭
“你他媽的在放狗屁不要和我說理想主義,你這就是變態的人生觀…”
“是嗎?可是昭陽,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很多我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裡存活着,在你看不到的角落,用這種方式,去實現自己的目的,你的理想主義又能改變什麼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陽光,就有多少陰影…”
“方圓我警告你,不要動和顏妍離婚的念頭,她正在懷孕期間,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這個婚,至少現在你是離不了的。”
“我可以等我希望她能爲我生下這個孩子…但婚是一定要離的。”方圓說到這裡已經沒有情緒上的波動,他鐵了心的要去做這一件事情。”
相較於商場上的背叛,他生活中對顏妍的背叛我更加無力去改變,沉默了很久,說道:“方圓,我也希望你能記住,在你得到的同時,就一定有失去等你意識到失去有多痛苦的時候,你已經回不了頭了…你想瞞着顏妍,等她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嗎?呵呵,也許米瀾並不會像她說的那樣配合你畢竟,人性的背後是白雲蒼狗,很多時候我們連自己都看不透,何況去看透別人呢?你好自爲之…”
說完這句之後,我獨自離去,卻在快要走出這條巷子時,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叫“惠芳”的飯店,我和方圓的起點並不是這裡,但終點卻在這裡,過了這個下午,我們誰也不會再故地重遊,所有曾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將作爲歷史,埋葬在“惠芳飯店”已經老舊的桌椅下,然後下一個昭陽和方圓,又將在這裡重複着類似的故事,繼續演繹着人性的背後是白雲蒼狗
這個下午,我回到公司之後,便將我要離去的消息首先告訴了即將接替我的副總,我和他聊了一個下午,聽着他接手後的經營思路,並給了他很多我自己的建議。
說起路酷,我對它是懷有真情實感的,它在一定程度上承載了我長久以來的夢想,可是,我不得不離開,因爲夢想不能脫離了生活而存在,我要去過以家庭爲中心的生活了,也許,若干年後我還會拾起關於路酷和文藝之路中所包含的一切夢想,也許不會,就這麼待在徐州,開自己的咖啡店,做自己的小酒吧,然後平凡的過上一輩子,說不定到那時,能培養出一個三觀端正的優秀子女,便是我生平最大的夢想了…
準確說,這是我和米彩最大的夢想,也是我們去追尋平凡生活的意義。
這樣不錯,真的不錯因爲不必爲仇恨活着,也不必在人性的背後活不出安全感…而徐州便是我們最佳的歸宿
下了班,我首先回到了老屋子,讓我意外的是,紅衣女子也在這裡等待着,而在卓美的失利並沒有給她們造成多大的陰影,兩人相談甚歡,一進門,我便看到了她們因爲一個話題而微笑的表情,紅衣女子更是將手放在了米彩的手上,用心的傾聽着她在訴說些什麼。
見我回來了,兩人停止交流,在我換鞋的時候,紅衣女子調侃着說道:“昭陽,聽說你駕照都被扣了,還敢開着車在這個城市裡晃來晃去呢?虧你還標榜自己是個奉公守法的公民呢…”
“我警察哥都說了,去補個理論考試就能拿回駕照反正只是走個形式嘛…再說了,你就沒超過速?聽說你還是個飆車黨……”
紅衣女子瞄了我一眼,回道:“人品好的還再飆着車,人品不好的,已經被扣留駕照了”
我對米彩說道:“聽到沒有,安總在說你呢?一超速,人品不好的,已經被扣留駕照了……”
“昭陽,你真夠可以的啊,什麼不光彩的事情,都往自己老婆身上推我是在說你這個小混子…”
“什麼?我當然是人品好的那一類,剛剛回來時,還和一開寶馬的哥們兒對飆了一段路呢,不是你說人品好的還再飆着車嗎?我完全符合啊,所以你明顯就是在諷刺米彩嘛……”我與紅衣女子開着玩笑,也想看看把禍水引向米彩後,能不能讓這兩個關係很不錯的女人,也鬥上幾句嘴,我很期待,米彩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說話風格,能把紅衣女子也噎個半死,不能總是我被欺負着。
卻不想米彩只是笑了笑,明顯覺得我和紅衣女子的鬥嘴,自己沒什麼必要捲進去,果然,她的態度讓我和紅衣女子都感覺對方挺無聊的,互相鄙視的看了一眼之後,便又說起了晚上去哪裡吃飯的正事兒。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從簡,就在小區對面的那間主打蘇幫菜的飯店裡吃了,因爲吃飯真的是其次,與紅衣女子道別纔是重點,這次在蘇州一別,我們能見面的機會也不算多了。
離開了老屋子,三人步行着向飯店走去,路上,紅衣女子忽然對我說道:“昭陽,有個事情我想讓你勸勸米彩”
我有些疑惑:“什麼事情?”
“我始終覺得不能把在卓美的失敗作爲終點我很讚賞她對電子商務這個領域的獨特見解,所以我們完全可以脫離卓美,單獨成立公司去做這個項目,資金部分我來解決,其他資源我也有,所以希望你勸勸她,爲自己的未來保留一條出路,之前我可是勸了她好一會兒了,她都給拒絕了…”——